傘這種東西,總是帶著時用不到,下雨了又剛好是沒帶傘時。
人生啊,跟梅雨季的天氣一樣難預測啊!
鄭仁凱托著腮,多愁善感起來,望著擺蕩的枝枒,惆悵著自己隱約悲傷著的心情,有些空洞,有些寂寞。
這陣子的心啊,也是這麼樣的擺蕩啊,混亂啊,戴岩靜就是那無情的風勢,無知無覺地攪亂他的生活。
自吳志遠辭職回去球隊,要見戴岩靜就剩下早餐時間,跟周末的契約之旅,而每次跟她在公園享用早餐時,好幾次,他都差點失控,很沖動的想親吻她。
幸好忍住了,不然他就糗大了。
現在,也不是該想這些兒女私情的時候啊。
下禮拜一,是他接受捐腎手術的日子,即將躺在手術台上,剖開身體,割一個腎髒去延續媽媽的生命,然後他會在醫院住上整整七日,他有夢游癥,使得手術後的護理更府煩。
舅舅非常緊張,可憐的舅舅,一方面要在媽媽面前緊守秘密,擔心事情泄漏;一面又擔心他的術後護理,該怎麼安排,一旦手術開始,怕事跡敗露,舅舅不可能常常往他的病房走動,可是,他老人家又擔心鄭仁凱半夜里夢游癥發作。
罷手術完的病人,萬一下床胡亂走動,傷口裂開就糟了。
「請個認識的朋友來照顧你吧,你的女人緣那麼好,不怕找不到吧?」舅舅一直這麼建議,都被他拒絕。
「我會找看護,不用擔心。」鄭仁凱已經想好辦法。
「是二十四小時看護嗎?以你的狀況隨時要有人顧。」
「放心,我會請看護,睡覺時還會把右腳綁在床尾,這樣要是夢游我會知道,舅舅放心吧,幫我照顧好我媽就行了,我一個人沒問題。」一個人真的可以嗎?鄭厚听著,好心疼。「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可以陪你住院?你交游廣闊,都沒人可以陪?」
「我不想麻煩別人,而且,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傳到媽媽那里,臨時又不動手術就白費功夫了。」是這樣沒錯,但是,一想到要將鄭仁凱綁在病床上,鄭厚德心疼啊。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再怎麼樣也不是個小手術啊,你最近好好調養身體,吃好一點,晚上也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舅舅擔心他,壓力很大,反而是要手術的鄭仁凱,很鎮定。
在這種非常時期,他還想著喜歡的女人,連鄭仁凱自己都覺得好笑。
這時,手機響起。
冰曉陽興奮的問︰「晚上會計生日,你舅舅要請大家去唱歌,你要不要來熱鬧一下?」
「唱歌?」鄭仁凱失笑。「拜托,你不知道我是音痴嗎?」
「我知道,就五音不全嘛,這才好玩啊,都自己人,不來挑戰一下?不唱歌喝酒也好啊,喂,你最近對我很冷淡喔,是朋友的話就過來。」
「我對唱歌沒興趣。」
「算了算了,不約你,掰。」
「等一下,」他是對唱歌沒興趣,但是一一他對別的有興趣。「是會計生日喔,所以,全公司的人都去?」
「對啊,你舅舅請客誰敢不去?蛋糕都訂好了,小慧上次惡整小陳,這次小陳跟吳桑聯手要鬧小慧……晚上有好戲看了。」
「我去,幾點?在哪?」鄭仁凱瞬間活力充沛,干勁十足。
因為,戴岩靜也會去,哈哈哈。
晚上八點,KTV包廂內。
壽星小慧正引吭高歌,其他同事,結婚的聊家務事,還沒結婚的聊感情事,單身女人談化妝打扮流行八卦,單身的男人們三不五時地往郭曉陽靠攏,想博美女好感,即使心知肚明,以郭曉陽的檔次不會看上他們。
而老板鄭厚德有心事,他默默飲酒,表演歷經滄桑高處不勝寒的戲碼,以他的高度,大家敬而遠之。
小陳跟吳桑護著待會兒唱生日歌要切的蛋糕,兩人覷著壽星,竊竊私語,獐頭鼠似乎正在計劃什麼,不管是什麼,肯定都是無聊的詭計(對戴岩靜而言),唉,戴岩靜坐在最邊邊,暗暗地嘆息著。
第14章(2)
很無聊,很悶啊,同事們唱的歌她都沒听過,她最愛听的是台灣老歌,妹妹隨便唱都比他們好听。
這時,不知誰調暗燈光,說是氣氛會更好。
乘此機會,戴岩靜精神一振,拽緊包包,決定故技重施,快快逃跑。相信以她在公司低調渺小沉默的表現,是不會有人注意到少她一枚。
走一
繞過桌沿,推開包廂門,咻。
自由嘍!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喜上眉梢,嘴角上揚,一直狂奔,快回家看電視吃零食睡大覺!逃吧,自由無價,往電梯沖吧,等等,有個人影經過時,咻地拽住她後邊領口,將她拽回——「你?你來干麼?!」她驚呼,瞪著來人。
鄭仁凱笑得咧,一口白牙邪惡地閃著。「我來跟大家熱鬧一下,你看,」他揚了揚手上包裝好的禮物。「我可是有準備小慧的生日禮物,你呢?送她什麼?」兩串香蕉,掰掰。「你慢慢玩,我先走。」揮開他的手,戴岩靜快走,但那只手很賤,又揪她回來。
「眼鏡啊,」他抓她領口抓得很緊,她扭來扭去拼命使勁掙月兌不了,他的表情很輕松,好像只是抓著一只小烏,他仰著下巴,回憶著,慢條斯理道︰「仔細回想起來,參加過很多次你們公司的聚會,對你竟沒什麼印象,可見你常常在活動中逃跑,這個習慣不太好喔,你不告而別,有先跟老板報備嗎?嘖嘖嘖,要懂得尊重老板啊。」關你屁事!「這跟尊不尊重老板無關,又不是工作,他們是在玩唉,少我一個人搶麥克風多好,少我一個分蛋糕,多好,沒差啦。」對他有差!他笑咪咪說︰「同事生日啊,不覺得祝福她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嗎?你看,連我都知道要送禮物,人情世故,要懂啊!不肯陪著熱鬧,至少也不要走了,太不給壽星面子了。」話都你在講啦!戴岩靜不想跟他廢話,反正購什麼他都可以接,都可以自由延伸隨便定義,嘴巴賤的人無敵啦。
「你愛慶祝你去,我要走。」
「不行,我們一起進去。」說著,鄭仁凱拉她往包廂走,推開門,拽她一起進去。「哈羅我們……」啪!
里面沒開燈,正在亂,剛剛一唱完生日歌,此刻進行的是扔蛋糕大戰。
好極了,他們來的時間真帥,一挖挖女乃油蛋糕撲面來,鄭仁凱反應快,左閃右避,干干淨淨。
戴岩靜是遲鈍派軍門人,還搞不清楚狀況,眼楮沒適應黑暗,就看到一坨白色東西迎面來,她張嘴啊,在驚訝中,蛋糕正中她的臉,女乃油沫飛濺在頭發上,嘴里也嘗到甜甜的女乃油。
混亂中有人喊︰「不要鬧了,開燈!」是老板。
啪,燈打開,大家嚇壞,小陳跟吳桑清點戰績,壽星小慧,漂漂亮亮,干干淨淨,毫發無傷。
站在門口的戴岩靜竟然頭發跟臉,淹沒在蛋糕女乃油中,臉上白白的,可以去當歌舞伎跳舞了。
而,她身旁,鄭仁凱還是很堅定地拽著她的手,阻止她逃跑,當然,也因此,妨礙她閃躲女乃油,造就她狠狽的狀態。
「仁凱?」鄭厚德驚駭。「什麼時候來的啊?眼鏡?天啊,眼鏡,你還好吧?小陳!你看,你們玩得太過火了!」戴岩靜發抖,氣炸了,是誰?是誰?是誰逼她回來的?賤人踹共!
鄭仁凱一直打冷顫,他很驚恐的看著岩靜。
「你,愛吃甜的嗎?」問著被女乃油淹沒的那張臉。
戴岩靜透過濃郁的女乃油,努力睜大眼楮,回答他。「很愛。」n拍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