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敲門聲打斷我的冥想。
「進來!」進來的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穿著于家的制服,昨天我並沒有看到她。讓人高興的是,她看起來友善多了。
「夫人,您早!我是小竹,先生要我來伺候您。以後如果夫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小竹去做。先生交代半個小時後用餐,請夫人稍做準備。」
「好,我知道了。」我很高興知道于家還有其他年輕人,而且還是個友善的女孩。
小竹服侍我做個簡單的淋浴、換上家居服,然後將我的長發梳成一個髻,盤在頭頂上,這樣一來,就露出了我一向最引以為傲、線條優美的頸部。
「夫人,您真的好美!難怪先生對您情有獨鐘。」小竹贊嘆的對我說。
是嗎?他對我情有獨鐘?對別的女人呢?等等!我怎麼可以有這個疑問?听起來活像個吃醋的妻子。
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柳小每,于振剛可是你的仇人啊!
下樓時于振剛已經在餐廳等我,小貓咪也坐在專用的椅子上。我先親親貓咪,再跟他說早安。他給我一個早安吻、為我拉開椅子,真是個紳士。誰能想像得到在這樣斯文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怎樣一顆丑陋野蠻的心。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我。
「很好,謝謝董事長!」我簡短而客氣的回答他,在還沒有想出和他的相處之道前,這是唯一的辦法。
顯然他對我的客氣感到不悅。知道他不悅是因為看見他短暫的抿緊了嘴唇;在他手下做事四年,他的情緒表達我熟悉得很。
「小每,這里是家里、我們是夫妻,不再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了,我要的是夫妻間的親密,而不是小助理對董事長的生疏。所以能不能把你的客氣收起來?」于振剛發號司令慣了,這句話用的雖是問句,事實上卻是不折不扣的命令。
我不能一開始就處于弱勢,那我將一輩子都得隨他的言語起舞了;為了父母的仇,我可以付出一切,但主控權至少該屬于我。向來沒有人敢違抗他的話,但我必須讓他明白我是不同的,我可不是那些會捧著他、奉承他的女人。我不知道試探他的脾氣要付出什麼代價,卻決定模出他的底限。
「我需要時間適應。」我說,語氣也是堅定的。
「多久?」他皺起眉頭,顯然沒想到有人敢對他的話打折扣。
「三個月。」我毫不畏縮的看著于振剛,雖然藏在桌底下的雙腿不停的發抖。
「一個月!一天也不許多。」他不容商量的說。
我早該知道不能考驗于振剛的耐性,但今天是怎麼了?我竟敢一再地向他的權威挑戰。
「三個月!一天也不能少。」我模仿他的口氣。
他的眉毛抬起來了,據我的了解,這是他發脾氣的前兆。果然,他看著我,聲音中有強忍的怒意。
「我的耐心有限,小每,不要惹我生氣,你該知道我不是會縱容女人、把女人寵上天的那種蠢男人。」他警告著我。
「即使是我?」我問,挑釁的。
「即使是你!」他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你何必娶我?」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但是既然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他眯起眼楮打量我,幾秒鐘之後才很勉強的回答我︰「我不能忍受其他男人擁有你。」
「這麼說,你是愛我的?」我望著他,故意這麼問。而我好笑的發現,于振剛聞言居然有些窘迫。
看來這個游戲愈來愈有趣了,沒想到我居然也能讓于振剛不自在。雖然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勸我不要玩火,但這一切真是好玩呀!
于振剛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經過幾秒鐘的調適後,他又恢復了原有的冷靜與玩世不恭。
「不要跟我玩游戲,小每。我娶你是因為只有你夠格當我于振剛的妻子,並不表示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不要太抬高自己的身價了。」他冷淡的說著。
這該下地獄的臭男人!他竟然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擺明了我不過是他眾多獵物里的一個,除了多一個「于夫人」的頭餃外,和其他女人沒什麼分別。雖然是為了復仇才嫁給他,而不是因為愛情,可是听到他的說法,心里還是覺得好難過!
哼!他以為只有他可以羞辱人嗎?我柳小每可不是弱者。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只能有你這麼一個男人。」我裝作不介意的說著。
沒想到他對這句話的反應如此激烈。
他吼了一聲,從自己的座位站了起來,惡狠狠的走向我,粗魯的將我從椅子上拉起來。我嚇了一跳,急忙要推開他,但于振剛的力氣不是我能抵抗的。他捏緊了我的下巴,瘖啞的聲音說明了他的憤怒。
「你敢有其他男人」他的眼楮像是要冒出火來。
他的手勁很大,我覺得下巴快被捏碎了,但仍然倔強的不哼一聲。他大概是看出我的痛楚了,力道才放弱了一些。
「我絕不允許你跟別的男人來往!別玩火,否則我保證讓你痛不欲生!」他額上青筋暴露,聲音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
「你這個卑……」我的咒罵還沒來得及出口,嘴唇便被他封住了。
他將我按在餐桌上,把我的手反背在身下,毫不憐惜的吻我,甚至咬破我的嘴唇。沒有人過來阻止他,所有服侍我們用餐的佣人都識趣的離開,甚至連小貓咪也離我而去。
現在我才真正清楚了,在于家,于振剛才是百分之百的主人,我這個「夫人」根本不算什麼。
這只是個用來懲罰我的吻,沒有溫柔、只有羞辱與冷酷。
我恨這個男人!
一會兒之後,于振剛才放開我,直視著我的眼楮對我說︰「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就要你。」下達指示之後,這于家的君主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留下我一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我擦去唇上的血絲,任淚水滑落。
爸、媽,我這樣做錯了嗎?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可怕?我會是他的對手嗎?
為了爸媽的仇,我到底還要失去多少自尊?
在公司里,我還是于振剛的特別助理,只是多了兩名可以調度的助理。不過以前和我熟悉、親昵的叫我「柳條」的那些朋友,現在都對我保持距離,看到我也客氣的尊稱我「夫人」,這一點讓我有些無奈,她們是我僅有的朋友啊!或許這也是我必須付出的代價之一吧!唯一的好處是那些愛嚼舌根的三姑六婆,現在倒是對我殷勤得很。
我發現在公司里,于振剛很少對我有私人感情,或許是因為人已經嫁給他了的關系吧,雖然他偶爾還是會若有所思的望著我,但已不再像以往那樣常常用熾熱的眼神看我。只不過在看見我和男同事交談時,他仍會立刻不悅的拉下臉;甚至有幾次,他打斷我和男同事的談話,找藉口將那些倒霉鬼喚進辦公室訓斥一頓。所以現在沒有幾個男的敢在公司里和我有說有笑。
撇開對他的仇恨不說,我對他其實是很佩服的。于振剛能有今天的成就,一點都不是僥幸。他是個超人,對工作超級狂熱,而且用的部屬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專家,也就是說,他的公司幾乎沒有弱點,我很難找到可以毀滅他的地方。
「小每,你發什麼呆?」他皺起眉頭,責備的看著我。「今晚有個酒會,你和我一起出席,先回去準備。」
「我可以不去嗎?」那些無聊的酒會最煩人了!一大群人在那兒說著言不由衷的假話;尤其現在我已經是于振剛的妻子了,一定會有一堆人為了巴結而圍著我不放,真是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