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覺得啦,反正你也開了幾年了,也算夠本,要是這次修理費高,你還是考虎一下買新……喂?」對話被手機來電打斷,明白這里訊號不良,黃柏毅接起後,邁開腿往外走
暗遠新不遲疑,端著餐盤起身,往她對座空位一坐。她似驚訝,抬眼時,腫腫的眼楮圓瞠。「牙齦痛?」他低間。
淡淡一句,對她而言不是疑問,是他的關懷及細膩的體貼。她胸口脹又醺,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地點不對,只濕紅著眼看他。
她雖不答話,但眼里流轉的情緒他未錯過。「早上出門時車發不動,打電話給修車廠,九點才有人來把車拖走,然後趕著到分局主持項目會議,回辦公室時,你人不在。」
她什麼也沒問,他已先解釋,他如此了解她,她卻對他說了那樣的話。抿抿唇,她開口,「我以為你不想理我。」
暗遠新失笑。「又不是小學生,一吵架就絕交」
「那你……」她想問他還生不生氣,她想道歉,又擔心被周遭用餐的同仁听見,最後,只擠幾個字︰「你車子在哪?」
「在修車廠。」他低首吃飯,挑盤里那片煎鱈魚的魚刺,把魚肉給她,他神情溫和,似是前夜的不愉快並不存在
她盯著那片挑了刺的鱈魚,心里有些甜,她慢慢吃著,不忘分一些給他。
他抬眼看著她,問︰「牙齦為什麼時常這樣腫痛?有沒有去看牙醫?」
「上次有去洗牙,醫生就說只是上火,可能睡眠不足、壓力大,或是抵抗力誠弱,這些都會引發腫痛。」
他長期處干睡眠不足情況,偵辦案件過程也常有壓力,可他未曾發生過這種情形。「應該有個原因,才造成你一上火就牙齦腫。」
她看看他,猶豫一會,才說︰「智齒的關系。」
「你現在才長智齒?」他輕訝
「不是,長很久了,但是有一顆沒拔,就是那—顆在作怪。醫生說,拔棹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因為智齒比較難刷,有時候沒刷干淨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很容易在身體情況比較弱時發炎腫起來。」對他提這個實在不好意思。
「怎麼不拔掉?」他下意識盯著她的唇。
每回被他盯著唇,總要心跳臉執,甚至因為關系不同了,讓此刻的她憶起了他的吻,那麼溫存,纏綿,她熱著臉,說︰「因為拔智齒很可怕,它比較大顆,又長得比較後面,我第一次拔智齒時,雖然打了麻藥,但還是可以清楚感覺到醫生很用力很努力在挖我的智齒,他那種奮力的眼神,很像在挖蕃薯還是芋頭,那種感覺就連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非常可怕,我不想再體驗」
暗遠新笑著,道︰「但老是這樣發炎也不是辦法,我陪你去把它解決掉吧,怕就抓我的手。」
讓他親眼目睹她被醫生像控蕃薯那樣地挖她智齒?她搖首拒絕︰「不要。」
「怕什麼?」他又笑。「只是看牙而已。」
「被你看見我的牙齒,那感覺很奇怪。」
他靜一會,低聲道︰「吻都吻過了。」
她臉一紅,側眼看著周遭,大家忙著吃飯、和自己的飯友聊天,無人理會他們這一角。她才放心說︰「那不一樣。」
「試試?多試幾次就不覺得奇怪了。」他伸長手,捏住她下巴。「嘴張開。」
林宥箴睜眸,抿著嘴搖頭。
「相信我,讓我多看幾次你就習慣了。」
在外人眼里,他這姿態也許像在調情,可她知道,他有多認真。「不要。」
「那我只看你那顆智齒就好,其它牙齒不看?」
「……」騙小孩也不是這種騙法。
暗遠新笑。「快點,張開讓我看。啊……」
「我說傅遠新,你哪時改行當牙醫了?」黃柏毅一走回來,就見他逼著對座女子張嘴。
他收回手,溫和地笑。「沒有。她牙不舒服」
「怎麼又不舒服?上次好像也是啊。」黃柏毅坐了下來,握筷吃飯。「對了,修車廠給你電話了嗎?」
「還沒」
「拜托,會不會太混了?」
「大概生意太好,再說現在是午飯時間,師傅應該都休息吧」
「反正喔,要是有打來,你…」
林宥箴插不上話,只靜靜凝視他偏首笑的側顏,想著,他未再提昨夜事,也不問起小弟,這是顧及她感受、避免再為此事兩人不愉快嗎?她是不是該找機會他報告她在小弟住處的發現。
第10章(1)
下班時,想著他車子還在修車廠,她說她可以載他,他卻接過她機車鑰匙,騎車載她在市區繞。先到安全帽專賣店買了頂他的家全帽,然後去了家熱炒店,他點了些,再拿了瓶飲料,兩人回宿舍
電梯時,他拎著安全帽和一袋熱炒,朏步沉穩地往前走,她走在他身後幾步遠的距離,只覺他背景這人好看、這麼好看…喜歡—個人就是這樣吧,他再平常不過的-舉一動,都令她如此迷戀。
「怎麼杵在那發呆?」傅遠新掏鑰匙開門,側首就見她呆立不動。
灺走過來,跟他進屋。並非第—內踏進來,她熟門熟路,闔上門板後,自己拿了拖鞋換,首就見他正月兌下西服外套的背影,心跳,她上前幾步,從他身後擁抱他。
暗遠新只是將掌心覆上她的,微偏首。「怎麼了?」
「對不起,昨晚我把話說得難听,其實我心里一一」
「我知道。」他轉身,垂眼看她
「你不知道。」她對上他眼神,說,「其實我說完就後悔了。我也不是想要隱瞞你,我心里很掙扎,我覺得我好像怎麼做都不對,後來你又轉身就走,我很難過,你說得對,你確實對你不公平,明知道你職責所在,還是怪了你,現在想起來,我只是慌張,擔心,然後就把情緒發在你身上」
他盯著她不說話,半晌,才說,「發在我身上總比發在別的男人身上好。」
她怔怔看他,他卻踫了下她眼皮。「都一天了,到現在眼皮還這麼腫,雙眼皮都看不見了,昨晚到底哭多久?」
林宿箴想了一下。「不知道。醒來時就趴在桌上。」
他單手搭上她肩,貼近臉,吻了吻她眼皮。「其實,你變單眼皮的樣子也滿可愛。」說完就拎著熱炒往廚房走。
「你不生氣嗎?」她跟上,好奇一問。
老實說,一開始有。後來想—楒,也沒什麼好氣。』他解著襯衫袖扣,將袖子起來,露精實的臂。她覺得這樣子著襯衫袖子、露截手臂的男人實在太有魅力,也許她第一天在土檢報到,見他挽著袖子整理物品時已對他動了心
「為什麼?」
「關心則亂。我想你的心情就是這樣吧,所以我跟你生氣什麼?」傅遠新拿出餐盒,看見飲料罐才想起來,他遞給她,說︰「給你喝的,先退火,但你還是得找個時間去看牙醫」
她接過那瓶鐵罐飲料,一看,是蜂蜜蘆薈。這種鐵罐裝的蜂蜜蘆薈在一般超市或便利商店少見,得在熱炒店或是較台式的餐廳才容易見到,是為了買這個給她,他才會提議晚餐吃熱炒
暗遠新把餐盒里的鐵板豆腐、炒空心菜、菜脯蛋、糖醋魚片、魚香茄子全部換到盤子上,道,「可以幫忙拿碗筷嗎?」
她拿著碗筷走近,擱在桌上,忽道,「我去拔智齒好了。」
「決定了?」他有些意外。
她盯著魚昋茄子,說,「總不能每次都因為我,讓你陪我吃你不愛吃的菜。」他不怎麼喜歡吃茄子,會點這道必然是想著茄子較軟,她會方便些
他低眸看著她的唇。「需要我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