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拉下他的手,握在手心。「我不是介意多等你半小時,我是看你似平有心事。我能想到的是,是不是你看資料的時候,有發現什麼讓你覺得困擾的事?」
「是,因為還不知道凶手在哪,也擔心會有下一個被害者,但是你別擔心,這種偵辦上遇到困難的情況也不是第—次遇上,我可以處理好的」他笑了笑,片刻又問︰「你弟住這里很久了嗎?」
她想了一下,說︰「其實我不確定他住多久了,只記得我第一次來,是剛分發到新北檢時,那時候在考慮要等宿舍還是租房子;我小弟就說,他住的這個套房還不錯,所以我有來看過,但後來覺得離上班地點有段距離,就沒打算租在這了。」
他點頭,眉目溫柔。「上去吧,看看他咸冒情況怎麼樣,別真的睡到不知道醒來吃飯。」
「我很快就下來」她甜甜笑,拎著外帶的餐點上樓。
在林博勛的門前,她呆了一下,門前這塊踏墊也太髒了,還有,她記得門有個鞋櫃,怎麼就不見了?還是他現在不住這,里頭不是林博勛?
她拔了電話,隱約听見門後有音樂鈴聲,一會時間,對方接了。「小弟,你還住在原來的大樓嗎?」
「對呀。」林博勛濃重的量音在彼端響起,她似也听見門後的聲音。
「開門,我在你門外。」她笑了笑,結束通話。
門開時,林博勛果然一臉睡意濃濃。「怎麼突然跑來了?」
「約你吃飯你說你感冒,怕你一直睡,沒吃飯,所以包點東西過來。」
「吃了醫生開的藥,就很想睡。」林博勛轉身往里頭走,整個人趴上床鋪。
她掩門,轉身就見牆角一根棒球棍,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打棒球了?」
「防身?」她疑惑,走到他工作桌前,把餐點放在滿是木塊木屑的桌面上,不經意一瞟,她在計算機屏幕旁看見一副眼鏡,他什麼時候近視了?
「最近大樓有偷鞋賊,很多家都掉了鞋子,雖然我是男的,也是怕受到偷襲啊,所以準備根棒球棍,可以防身。」
她回身看他。「難怪你鞋櫃搬進來了。」
「不搬進來不知道哪天輪到我被偷鞋」林博勛伸伸懶腰,往浴室走
「姊,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澡,等等陪我吃一下再走吧。」
陪她吃?別說她吃過了,讓學長等太久也不好意思,她見林博勛拿了干淨衣褲鑽入浴室,想了一會,將桌上木塊、雕刻刀、鼠標稍挪,把餐點盒打開,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看小弟氣色不算差,應該不是太嚴重,等他洗完澡來,她就下樓。她靠上椅背,拿手機撥號,把手機貼上耳廓時,目光不經意一,怔愣片刻。
計算機未關,應是她方才動了鼠標,才解除了待命狀態,讓她得以看見屏幕上的內容——發生在初二的割喉命案,檢警初步分析,凶嫌有可能與犯下去年九月間發生在南港地區,一名灣視高姓記者被襲擊致死的嫌犯為同一人,目前……她握住鼠標,點了其它被開啟的窗口,皆是這幾件命案相關的新聞。
必注新聞這很正常,誰都會想留意這片自己生長的土地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小弟是不是關心過頭了?需要開這麼多相關新聞的畫面出來嗎?
「嗯。」傅遠新的聲音沉穩地傳來。
她回神,張了張嘴,說︰「學長……」
「怎麼了?」
她笑一下。「沒有,想跟你說一工要再等我二十分鐘左右,我小弟剛剛才進去洗澡,他讓我等他。」她一面說,一面盯著網絡新聞,腦海里忽蹦出方才在門口看見的腳踏,門後棒球棍,還有面前那副眼鐿;她心思飄浮,彼端說了什麼也未留意,只在結束通話後將讓算機關機
第8章(2)
她起身,深深呼息,想著,小弟不過是看個新聞而已,有很奇怪嗎?偏偏心里一道聲音告訴她,似乎不是那麼回事,是出于直覺,還是這兩年司法官生涯的判斷?
檢察官大人,問你喔,將來哪天要是我犯了罪,你會不會法外施恩?
忽憶起那次在餐廳吃飯,小弟曾問過她的話。那次,是在暗示什麼?
看一眼仍撞住的門板,她移步至擺在進門處牆邊的鞋櫃旁,輕手輕腳地拉開櫃門,看了看里頭。球鞋、休閑鞋、皮鞋、短靴……她拿了一只Nike球鞋出來,看看鞋碼,是9.5號
正谹把鞋放回,浴室門鎖「喀啦」一聲,她匆匆將鞋子收進去,掩上鞋櫃門時,林博勛穿著短褲,長袖內衣,擦著發走出來,他覷見矮在鞋櫃前的人影,一愣,「姐,你干嘛?」
她慢吞吞起身,手指離開門把,微笑道︰「我想看看你有沒有室內拖。」
「你不是穿鞋進來了,要室內拖做什麼?」林博勛毛巾一扔,掛在椅背上,他坐了下來,看看桌上的餐點。「這什麼?紅通通的」
「我是想,你一個男生,應該也不怎麼打掃整理,我既然來了,就幫你把地拖—拖,然後分一下室內鞋和室外鞋,比較干淨,所以我才想跟你借雙拖鞋」她解釋,走到他身後,「這是辣炒年糕,我晚餐吃韓國料理,覺得還不錯,就包了幾樣過來,」
「你也跟人家當起哈韓族啦?」林博勛剝開免洗筷,吃起烤肉飯。
林宥箴笑了笑。「我早過了那種年紀,只是不知道要吃什麼,開車在路上逛,看到這家韓式料理就決定吃這個了。」
「開車?你有買車了哦」
「沒有,坐同事的車。」
「男朋友?」林博勛首,一條胳膊擱在椅背上,露出一截手臂。
她瞼微熱,點了點頭。「就…剛開始交往而已」
「我上次在餐廳外看到的那個很斯文的男生?」
「你怎麼知道?」她輕訝
林博勛得意洋洋地說「拜托,你們那個感覺就是很不一樣好不好!」
「那時候又還沒在一起」
「但是兩人之間有電流呀,我就有看到你們之間的電流跑來跑去的」
她笑。「亂說。」忽又斂笑。「你呢?有女朋友了嗎?」
林博勛低頭扒了口飯。「交女友干嘛?萬一遇上像生我的那個女人一樣,錢拐了就跑,我要找誰要?」
「也不是每個女生都這樣,難道你認為我會拐了我男朋友的錢?」
他不講話,夾了片海鮮煎餅,嚼完才道︰「說實在的,我滿佩服你的勇氣,爸那樣對你媽,你還敢相信男人。」
「當然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相信,只是我相信他不是那種會劈腿的男人,人要相處才會知道個性,總
往後生病我們就不看醫生了吧?」
林博勛仍低頭吃飯,「如果他對你好,你也覺得快樂,我當然會祝福你。」
她看著他濕瀌漉的發,再看向他白淨的側顏。她這個小弟,俊俏又早熟,他大可以他的外型去結交很多女性朋友,不過似乎真因為他母親的關系,她不記得他有什麼交情友好的異性,他甚至連同性的朋友也很少提起……她想起學長問過的話,這麼說來,小弟有可能根本沒什麼朋友,他其實很孤僻?
她目光順著看了下來,忽頓。他左手手背上那是什麼傷?她著那處看,感覺像抓傷,又有點像割傷……
「上次餐廳遇到的那個自以為是的律師咧?是不是在肖想你男朋友?」
林博勛未覺她目光,邊吃邊說︰「那個女的雖然長得很正,但我一看就不喜歡,說話就說話,干嘛像要故意引起誤會一樣?她那種小兒科伎倆,真的是律師嗎?我覺得一一你干嘛不講話?」回首,順著她視線,他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