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琪實在是受不了了,她一臉氣憤的大叫︰「笨心磊,你真的相信他是因為你不會煮飯、不會縫什麼鬼鈕扣、不會做家事才會腳踏兩條船,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嗎?如果他要的只是一個會做家事的女人,為什麼不干脆找個菲佣?拜托你用點腦筋,他只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做錯事的人是他,居然還有臉把錯推到你身上,真是不要臉到極點!」
「沅沅,別罵他,他有資格選擇自己想要的。」
「我生氣不是因為他拋棄你,事實上你們分手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我生氣是因為他想享齊人之福,他欺騙你還死不認錯!懊下地獄、該千刀萬剮的家伙!」沅琪越說越氣憤、越說越大聲。
「沅沅……」
「我告訴你,心磊,鄭杰跟你在一起是該有壓力,因為他全身上下連一個小小細胞也配不上你。我真是要好好恭喜你,心磊!抱喜你終于擺月兌了那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從頭爛到腳的人渣。」沅琪的憤怒全寫在臉上。
「沅沅……」
「以後你別再接他電話了,免得他又花言巧語騙你回頭。」
「我也不知道電話是他打來的。」
「以後電話都由我來接,要是我不在就開著答錄機,听到他的聲音絕對不要接。心磊,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別又被他騙了。」沅琪知道心磊容易心軟,尤其是對鄭杰,所以她不得不慎重的要求心磊。
「我知道,我不會再心軟了。」心磊肯定的說︰「而且我絕不會接受一個背叛我的人。」
「那就好。」
心磊看了沅琪好一陣子,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心磊,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心磊突然哭了出來。「沅沅,你對我好好喔!你居然為了我的事情這麼激動。」
「那也用不著哭呀!」沅琪哭笑不得的看著心磊。
「可是人家覺得好感動嘛!」
「你真愛哭哪!真是的!」
「你自己有的時候還不是一樣也很愛哭。」心磊邊抹去淚水邊指著沅琪說。
「好啦,好啦!我們巨蟹座的女人都是愛哭又愛笑的,這樣行了吧,梁小姐?」
心磊破涕為笑,兩個人又笑成一團。她們兩個真是很奇怪的組合,看起來個性差距很大,一個是溫吞吞的慢郎中,一個又是超級烈性子;但實際上本質又很相像,兩人都是容易被感動、情感表達直接,想笑時大聲笑,想哭就放聲哭的女人。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讓她們互相喜愛彼此,發展出近似家人的情感。
心磊擦干眼淚,想了想,正經的說︰「沅沅,今天我要好好煮一頓請你,因為你對我很好。」
「天啊!我做錯了什麼事你要這樣懲罰我?」沅琪故意裝出恐懼的模樣。
懲罰?心磊愣了一下才听懂沅琪的話,她拿起手邊的抱枕朝沅琪丟過去。「大膽黎沅琪,竟敢嘲笑我的手藝!」
沅琪也拿起椅墊當盾牌,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忘了失戀的傷痛,一個暫且將工作上的不愉快丟在一旁,在客廳里打起了枕頭仗。
誰說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就不能有孩子氣的時候?
玩了好一會兒,不曉得是誰先討饒的,總之兩個人累得仰躺在沙發上,不約而同的喘著氣說︰「好了好了,我們停戰吧!」
然後相視而笑,兩個人的心中同時感覺到,有個好朋友真好。
沅琪依著面試通知書上的地址,來到了敦化南路上一條安靜的巷子里。
她懷疑的再看看通知書上寫的地址,是這兒沒錯呀!可是,怎麼會有工作室設在這麼僻靜的小巷子里?而且竟是個兩層樓的洋房,還有個小院子,圍牆上爬滿了藤蔓,台北市居然還有這樣的房子!?感覺起來像個優美的住家,一點也不像工作室。
不管了,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後,沅琪按了電鈴。
「誰?」對講機里傳來一個男聲。
沅琪愣了幾秒鐘。這聲音有點熟,不過透過對講機听得不是很清楚。
「什麼人?」對講機的那一頭又傳來聲音。
「嗯……我是黎沅琪,來應征的。」
大門啪的一聲自動打開了。沅琪推門進去,驚喜的發現了一個滿是綠意的小院子,院子里有棵大樹,樹底下還有一個藤制的秋千和幾張藤椅。沅琪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地方,要是能在這兒工作一定棒呆了!她暗自祈禱,希望老板願意錄用她。
沅琪專注地看著院子,想到自從上台北讀書、工作之後,就再也沒住餅這樣獨門獨戶的房子了,好希望能待在這兒!她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背後的聲音響起。
「嗨!沅琪。」
沅琪迅速回頭,是駱濯!?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走到她身邊,問她︰「覺得這里環境還好嗎?」
「還好!?你在開玩笑,這里簡直棒透了!」沅琪直率的說著。
「這麼說,你是願意接受這份工作?」
沅琪皺起了眉頭,駱濯是這兒的老板?
駱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笑著說︰「沒錯,廣告是我登的,這個工作室也是我的,我需要一個助理,沅琪,你願意接受這份工作嗎?」
沅琪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是老板?這麼說在接到她的應征信函時,他就知道她想要這份工作?應征信上有電話號碼,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她?
駱濯知道沅琪有滿肚子的疑問,他先請她進了屋子,倒一大杯可樂給她。「還是只喜歡喝可樂嗎?」
駱濯記得以前的沅琪有個「可樂公主」的外號,是個只要有可樂,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但是若一天不喝可樂就不能思考、有氣無力的可樂瘋。
沅琪接過杯子,點點頭。
「雖然明知道可樂對胃不好,還是舍不得阻止你喝。」駱濯看著她,語氣中有一絲寵溺的味道。
沅琪放下手中的可樂,表情有點不安、有點局促,她最怕駱濯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突然間,駱濯拉起沅琪的雙手仔細端詳。
沅琪嚇了一跳,想抽回手,但駱濯握得很緊。
「沅琪,你很久沒做金工了吧?一雙做金工的手一定是粗糙有傷痕的,你的雙手卻相當細致.」
「從畢業後就沒再做過了。」沅琪不自在的回答他。
令沅琪神經緊張的是,仔細看過之後,駱濯還是沒松開她的手。心慌意亂中,沅琪開口說話︰「助理要做些什麼?我不是很清楚助理的工作性質。」
又來了!每次都要扯開話題!駱濯無奈的放開她的雙手,沅琪這只小鴕鳥!她到底打算躲他到什麼時候?好吧!你躲吧!我不逼你!
駱濯收起平時的隨意,正色的說︰「你應該從報紙廣告上看到了,我要的是一個金工助理,這一方面你不會有問題的;我曾經看過你的作品,雖然作工不是很熟練,不過卻很有創意。」
沅琪打斷他的話。「可是不可能啊,大一時還沒分組,我根本還沒開始接觸金工;後來你又畢業、移民,怎麼可能看過我做的東西?」
「我去看了你們的畢業展,你們那一年是在世貿展出,你的作品是一個以「四季」為主題的時鐘,沒錯吧?」
沅琪驚訝不已。「你是說你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看我們的畢業展?」
駱濯微笑︰「其實真正想看的並不是畢業展……」
沅琪是聰明的,她怎會不明白駱濯想告訴她什麼?她急急的打斷駱濯的話︰「奇怪,我每天都在展覽會場,怎麼沒看到你?你是哪一天到會場看展覽的?」
駱濯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她真想躲他一輩子嗎?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冰開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不這麼做他恐怕會忍不住對她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