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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露醫手 第23頁

作者︰香彌

接著,盛明封與胡蘭悅一起打賞了屋子里的下人,分賞完,便讓他們各自下去。

見瑩瑩兩眼已經半閉了,胡蘭悅讓女乃娘帶著她先去睡了,這麼小的孩子用不著跟著守歲,她讓青眉也下去歇著,青眉先給屋里的幾個炭盆都添足了炭火,這才離開。

小廳里只剩下她與盛明封,外頭有下人輪值守夜。

「二爺,咱們來下棋吧。」守歲要守到過了子時才能去睡,眼下還一個多時辰,只好找點事情來打發時間。

「好。」

擺出棋盤,兩人一邊下著棋,一邊閑話家常,不久,盛明封見妻子臉上已有困意,便一把抱起她,「你身子不好,今晚別守歲了,我先送你回房去睡。」

她搖頭,「不成,要是讓婆婆知道我沒守歲,怕是又要數落我了。」

「下人都在外頭守著,沒人會知道的,你安心睡就是了。且明天一早,咱們就得回豐水城,這一趟有兩、三日的路程,得養足精神才好趕路。」

他直接將她送進房里的床榻上,幫著她寬了衣裳,將她塞進被褥里,小心替她掖好被角。

她摟著他的頸子笑道︰「你這麼慣著我,當心會把我寵壞。」

他啄吻了她一口,寵溺的道︰「我只擔心不夠寵你,不怕把你寵壞。」

胡蘭悅將他的手貼在頰畔,這回有他陪著回娘家,爹娘應當不會再為她心疼得又氣惱又愁苦了……她開心的想著,一臉心滿意足,須臾困倦的闔上眼睡了,他靜靜的看了她好片刻,素來冷峻的面容此刻溫柔得不可思議。

他心里也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治好她的心疾,讓她能如同常人一般,再也無須忌諱任何事,能大喜大怒,能跑能跳,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能與他一塊白首到老。

大年初一,李氏的長兄李輝來訪,李氏娘家原也是官宦人家,但自李老爺子仙逝後便家道中落,如今家族之中,僅剩李氏的三哥在一個偏遠的小縣擔任縣官。

李氏是在自個兒的院子里見兄長,盛明東也過來拜見舅父,與李輝敘著話。「我日前听你母親說,你想爭取左都御史的差事?」李輝看著與自個兒生得有幾分相像的大外甥盛明東,臉上的神色充滿了慈愛。

「可惜沒有門路。」盛明東搖頭,也許是因為他生得像舅舅,舅舅和舅母打小就特別疼愛他,因此他在舅父面前倒也無話不說,有些埋怨的道︰「娘曾讓明封在聖上面前提幫我提幾句,他卻說他分量不夠,說不上話。」這事讓他頗為不滿,認為這分明是弟弟不願幫他的托詞。

李輝持平的說了句公道話,「明封年紀還輕,在朝中資歷尚淺,你又是他的兄長,他難免要避嫌,這也無可厚非,要爭這官位,還是得走別的路子才成。」

「我岳父倒是替我找了個路子。」

李輝關切的問︰「是誰?」

「是夏王。」

「夏王?」李輝略一沉吟,頷首道︰「他倒是個好人選,他是所有宗室里與當今聖上關系最親厚的,倘若他肯在聖上跟前替你提個幾句,興許聖上就會把這差事給你了。」

盛明東听舅父所言與岳父相同,不平的看向母親,「娘,您听舅父也這麼說,可明封偏說夏王那里行不通,我瞧他壓根是不想幫我爭取左都御史那差事。」

听他這麼說,李輝問︰「你說明封不贊成找夏王,這是為何?」

盛明東便將弟弟昨夜所說的話告訴舅父。

听完,李輝說出自個兒的看法,「依我所見夏王的路子行得通,既然夏王喜歡那血玉珊瑚,咱們送了他,他就欠咱們一個人情,請他在皇上面前說個兩句好話,那有什麼難的。」

「可不是,但明封偏偏說什麼聖上不喜宗親干涉朝政,夏王不會為了株血玉珊瑚犯了聖上的忌諱。只不過是提個幾句話,哪里就犯了什麼忌諱。」盛明東心中越發懷疑弟弟是存心不想幫他,才這般反對。

「這明封也太謹慎了些,我倒認為若只花五千兩就能討得夏王歡心,那倒是值得一試。」

這時,外頭有小廝來通報,「大爺,江公子與何少爺來向您拜年。」

盛明東向李輝告了個罪,先去前廳招呼前來拜年的朋友。

屋里只剩李輝與李氏,他積極勸說妹妹,「我瞧要不你就拿出五千兩,買下那血玉珊瑚,讓明東送去給夏王試試,不成的話也無妨,起碼在夏王那兒露了個臉,往後有什麼事也能說得上話。」

「我倒是想,可五千兩啊,我一時之間也籌不出這麼多來。」李氏說出自個兒的難處。

「錢不夠,你同胡家說一聲,讓他們送過來就是。」李輝一派理所當然的道。

「這事不說我還不氣,先前胡家說虧了幾筆賣賣,損失不少,近幾個月已不肯再送銀子過來,就連今年的年禮也較往年減少許多。」

盛家的事李輝泰半皆知情,很快便想起先前因秦詠雪滑胎一事,逼得胡蘭悅自請到家廟去的事,推測道︰「難道是因為老二媳婦的緣故?」

「我瞧八成是,我听說胡家似是搭上了清河王那邊的人,才敢這般搪塞敷衍咱們。」說到這件事,李氏面色陰沉。

李輝略一思忖,安撫妹妹,「這胡蘭悅是盛家的媳婦,胡家不管怎麼著也不能不顧自家的閨女,眼下刻不容緩的事,是明東倘若真要爭取這左都御史一職,可得把握住機會,錯過這時機怕就沒指望了。」

「我何嘗不知,可我手上還缺了兩千兩,湊不齊五千兩。」李氏說著望向兄長,「大哥那里能不能先勻一些……」她話還未說完,就被李輝給打斷。

「咱們家的情形你還不知道嗎,為了我那兩個不成材的兒子,家底都快掏空了,哪還勻得出多余的銀子。兩個多月前老二迷戀上一個花娘,竟然將他娘陪嫁的首飾全拿出去送給那花娘,把他娘氣得差點厥過去。」提起兩個兒子,他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李家現在算是個空殼子,祖上留下的家產差不多都被他那兩個兒子給敗光,他還盤算著要怎麼從妹妹這兒掏錢,哪里有錢能借給妹妹。

「這兩個孩子本性不壞,我瞧著都是讓他們的娘給慣出來的。」李氏叨念了句。大哥的兩個兒子是什麼德性,她一清二楚,再想想自家的兒子都比兄長的要有出息,心里十分欣慰。

「可不是,都說慈母多敗兒,兩個孩子如今這般不成材,全是被她給縱出來的。」李輝不認為自個兒該為沒教養好兒子的事負責任,覺得一切全是妻子的錯,不過還好,他也不只有這兩個兒子,還有另一個沒她給教壞了。

「罷了,大過年的,不提這兩個不肖子,省得掃興。對了,明封媳婦的嫁妝不少,她那兒該有銀子,你讓她拿出來就是。」他替妹妹出了個主意。

「怎麼會沒有,」提到這事,李氏慍怒的將那日胡蘭悅在她這兒說的話告訴兄長,「她只肯拿出兩百兩,這兩百兩能頂什麼用,連塞牙縫都不夠。」

「咱們當初讓明封娶她為妻,可是胡家高攀了,如今胡家攀上了清河王,就不把咱們當一回事,就連媳婦都敢這般杵逆你,這樣的媳婦還留著做啥?」他那張粗獷的臉上閃過一抹狠戾。

李氏一愣,「大哥的意思,難不成是要讓明封休了蘭悅?」

李輝眼里流露出一抹算計,「倘若胡家真的攀上清河王,再不听咱們的話,那休了胡蘭悅豈不是便宜了她。」胡蘭悅當初那些嫁妝,就連他瞧著都眼紅,倘若胡家不再為盛家所用,那麼那些嫁妝,他或許能從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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