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輕輕一嘆,拉著還在門口指著女兒背影大罵的丈夫回到屋內,好奇觀望的左鄰右舍也縮回了身子。
離去的殷粟沒有發現,就在距離她家不遠處一棟住宅前停著轎車,車內的人竟是喬逸。
喬逸是特地來拜訪一位長期合作的食材商,兩人根本就像是老朋友了,正好對方最近喜獲金孫,他便拎著賀禮上門祝賀。
正要離去的他才剛鑽進車里,就傳來男人難听的罵聲,他從車窗望出去,意外看到殷粟,于是他便停下發動引擎的動作,看著這一場案女父爭執。
直到殷粟離去,他才收起訝然的表情,遲疑了一會兒下了車,剛好看到食材商在自家門口偷看。
「廖哥,他們是……」喬逸不明白,明明是父女,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怨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爭吵,听著那人對殷粟這些話,他差點沒忍住上前理論,再怎麼樣都不該這麼對待女兒吧,何況他不認為殷粟是不孝順的女兒。
「唉,這家人也是可憐人……」廖哥頭,嘆了聲。
「那一家的女兒真的很不孝嗎?」喬逸蹙著眉頭問道。
廖哥的太太湊上前反駁道︰「怎麼可能!那個女孩乖巧又上進,這整條巷子的住戶,隨便抓個人問都知道那男人有多壞……哼,根本就不是男人!」
「嫂子,听你這麼說,那人該不會是吃軟飯的吧?」喬逸又問。
「差不多。」廖嫂一臉鄙棄地續道︰「他根本沒有穩定的工作,連保全這種簡單的工作也是愛做不做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現他換了新工作。這人好吃懶做又愛喝酒,以前三不五時就听見他們家傳出吵架的蘆首,他還會動手打老婆小孩,也不知道他上輩子燒了什麼香,能有這種不離不棄的太太,女兒還這麼爭氣,听說以後可以當律師呢!」
聞言,喬逸對殷粟有著這樣的童年遭遇感到心疼,他甚至可以斷言她對男人的厭惡絕大部分是來自于她的父親。
「而且我還記得那人因為花錢大手大腳,又愛賭博,欠了不少錢,有一次還帶著一群豬朋狗友回家,那些人講話難听又惡心,還想對她女兒動手動腳,那次吵到連警察都來了。」
喬逸難掩錯愕,心頭涌起強烈的怒意,該死的!「竟然有這種父親……」
「其實我們這些當鄰居的早就看不下去了,但是又能怎麼辦,人家的家事我們也不能插嘴……就是可憐她們母女。」
「好啦,都說是人家的家事了,你別那麼八卦。」廖哥見太太說得越來越起勁,便出言打斷。
廖嫂哼了聲,朝喬逸笑了笑。
喬逸的目光瞥向殷粟的老家,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拉回心神,笑道︰「廖哥、嫂子,今天打擾了,那我先走了。」
廖哥爽朗一笑,「說什麼打擾,你特地過來祝賀,我們還要謝謝你呢!你開車要注意安全,改天有時間我們再好好喝一杯。」
「沒問題。」
喬逸和兩人道別後坐上車,開車離去。
今天意外撞見殷粟的家事,沒想到這朵迷惑人心的毒花,竟然是在這樣的家庭中艱辛長大的,他終于可以明白為什麼那次她指起去訪查的案子,情緒會那麼不對勁,想來她應該是聯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真的很心疼她,也很希罕自己能夠為她做些什麼。
第5章(1)
殷粟從紀鵬辦公室走出來,瞄了眼手表,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下午她還有幾個例行的點要外出拜訪,等她把資料整理好後,就去找間簡餐店解決午餐順便休息一下吧。
「小粟,下午要出門嗎?」魏軍之走到她身旁笑問。
「嗯,排了幾個點。」殷粟語氣客氣但疏遠,她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刻意這麼問。
「正好我也要出去找客戶,不如待會兒我們一起吃個飯,我送你去吧。」他看似隨意邀請,但其實他從殷粟和Boss談話時便打算好了。
聞言,她整理資料的動作頓了下,唉,真煩……
她總覺得這個人很假仙,不只行為假,就連那一臉的紳士笑也假得不得了,說起來他實在太人如其名了,魏軍之,就是個偽君子嘛,但是事務所的其它人似乎都不這麼覺得,而且最讓她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的人緣還比她好。
殷粟在前生就一直不願和他太過親近,但礙于同事關系,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也不好把氣氛搞得太僵,雖然感覺得出來他對自己有不一樣的心思,但她始終與他虛與委蛇的交流著。
「啊?不用啦,那樣太麻煩了。」
「怎麼會麻煩,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再說我們還可以邊吃飯邊討論手邊的案子。」
魏軍之笑得文質彬彬,看得一旁的助理小妹雙眼都綻放出愛心光芒了。
殷粟嘴角抽了抽,她都婉拒了,他是不會看人臉色嗎?一定要她說得那麼直白他才听得懂?煩!她最討厭這種勾勾纏又不識時務的人。
她正想著要找什麼理由拒絕,突地目光一亮。
炳!救命天使來了。
殷粟漾起燦爛笑靨,繞過魏軍之迎上剛走進事務所的喬逸,「喬總監你來了。」
喬逸不明白她為何一反常態對他如此執情,但仍感到受寵若驚,也跟著揚起笑意道︰「這麼歡迎我啊殷助理。」
「當然,我們不是約好今天要去找張月美嗎?你特地來接我的吧。」殷粟皮笑肉不笑地瞪他一眼,一副他敢亂講話就完蛋了!
喬逸的眉頭跳了跳,與美女有約他怎麼會忘記,但他何時和她約好了?
魏軍之見兩人有說有笑的,猛地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意識,「小粟,你們有約啊?」
「對啊,今天要處理喬總監委托的案子。」殷粟笑著回答。
喬逸感覺魏軍之隱約傳來的敵意,能猜到這個男人大概也對殷粟有意思,而那麼剛好想約她卻被他橫插一腳,且他也看得出來殷粟拒絕了這個男人,正好,給他一個英雄救美的好機會,「是啊,今天還是要多麻煩殷助理了。」
「不過不好意思,要讓喬總監等一下,我把資料整理好就走,你先在休息區坐一下,我倒杯水給你。」殷粟看了眼手表,偷偷向喬逸使了個眼色,領著他落坐後,還真的替他倒了杯水。
「謝謝。」喬逸似笑非笑接過杯子,朝她眨了眨眼,他這個程咬金應該當得夠稱職吧。
殷粟翻了翻白眼,留個後腦杓給他。
「啊!」一轉身,她像是現在才注意到魏軍之似的低呼一聲,「抱歉,我剛才來不及跟你說下午和委托人有約,我就搭他的便車就好了。」
「沒關系,公事優先,我們隨時都可以再約。」魏軍之笑道。
殷粟表面上回以一笑,暗地里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真是煩死了,接著她快步回到座位,動作迅速地將桌上幾份文件裝進包包里。
隨後,喬逸向魏軍之點點頭便和殷粟偕步離去。
魏軍之笑臉目送兩人,轉過身回到辦公座位上,對殷粟三番兩次的拒絕,他的眸底浮現一絲陰沉。
坐上車後,殷粟吁了口氣,甩掉纏人的偽君子真開心,她性感地微勾起唇看著喬逸,「喬逸,謝啦!」幸好他及時出現,她才能夠拉他當擋箭牌。
喬逸的心情莫名愉悅,因為她寧願和他共車也不願和那個男同事一起,「不客氣,能為殷助理服務是我的榮幸,下次需要幫忙我一樣很樂意。」
她忍俊不禁,噗嗤一聲,隨即美眸一瞪,「還下次!你少詛咒我。」
「不過以殷助理的手腕,應該不至于會搞不定那個人啊。」他可記得當初在PUB自己是怎麼上鉤、怎麼被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