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安恍悟,露出一個「你又做了什麼虧心事」的表情。
麥兆城垂眸笑緩聲說「其實對于你十一個月前一聲不吭就離開的行為,我很氣憤。」
蘇妙安表情一變。
麥兆城卻是含著笑繼續說「我覺得你只是把我當成生育工具。」
蘇妙安的表情變得更詭異,張了張口。
麥兆城搶言,「雖然已經過去十一個月,但現在說出來還是覺得很生氣。」
他拿過蘇妙安面前的杯子,然後猛地擲到了地上,玻璃杯應聲而碎,蘇妙安驚得尖叫了一聲,然後瞪大了眼楮看向麥兆城,卻見他仍舊笑咪咪的,「好了,我們繼續……所以我覺得應該教訓你一下。」
蘇妙安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怒極反笑,「教訓?你要教訓我?」
她急急地喘了幾口氣,然後突然站起來,走到麥兆城的眼前,插著腰居高臨下的瞪著他,「教訓啊,你教訓看看,我看你怎麼教訓我,有本事了是吧,還敢教訓我,還敢摔杯子,我現在就站在這,你教訓看看!」
她見麥兆城只笑不說話,氣得伸手戳他的肩膀,「教啊、訓啊!」
麥兆城也站起來,俯視著蘇妙安,把手里拿著的相片反過來給她看。
照片中的主人公就是蘇妙安,只不過她完全不同于平時的光鮮形象,披頭散發、臉頰浮腫、體態豐腴,或是在吃飯,或是在喂女乃,總之都是很家常、很真實的一面。
蘇妙安瞬間把照片奪過來,一眼都不敢再多看,只怕自己再看下去恐怕連屁都涼了。她小臉慘白,瞪著麥兆城,唇瓣顫抖地說「你……什麼意思?」
「我在威脅你。」麥兆城笑意更深,「只要你住在這里一天就得听我的,否則這些照片……」
蘇妙安狠狠地抽了口冷氣,「你!」
他微微蹙眉,笑容里帶著些抱歉,「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卑鄙,我也覺得是,不過之前的二十八年里我都沒做過這種事,一般遇到讓我憤怒的人,我都會……」
他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脖頸,在蘇妙安嚇得渾身一僵後,又轉而劃上去勾住她的下巴,淺淺一笑,「你知道,我從不會憐香惜玉,男女在我眼里都一視同仁,可是你不一樣,所以我不得不換種方法來對付你。」
蘇妙安忽然覺得渾身一冷,麥兆城明明在笑,但卻令她害怕。
蘇妙安之前怎麼都不會想到,誰都沒怕過的她,居然會怕麥兆城。
她顫抖著吐了一口氣出來,緊繃著下巴看著麥兆城,「為什麼要對付我?」
麥兆城的笑容瞬間變得溫柔起來,用拇指模了模她的下巴,「以後你就懂了。」
說完留給蘇妙安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就輕輕從她面前走開,然後走到臥室門口時又停住,轉身對著蘇妙安說「從今天起,你就住在客廳吧。」
臥室門關上後,蘇妙安忽然覺得腿一軟。
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這到底是什麼清況?原來之前一個月他對自己的優待,都是為了找機會照下自己的丑態?麥兆城,真沒想到他這麼卑鄙!
那之前的四年呢?蘇妙安忽然感覺背脊一冷。
巨大的待遇落差令蘇妙安的情緒產生了很大的波動,她才不是那種乖乖待宰的人,讓她對麥兆城俯首貼耳?作夢!
蘇妙安在客廳里頻做深呼吸,然後開始在客廳里翻箱倒櫃,查遍了麥兆城所有的口袋、錢包和背包,沒找到之後就開始到冰箱、櫥櫃、電視櫃里找,最終她在冰箱底層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個袋子,取出來時因為遇熱而覆上了一層白霧,她一喜,打開袋子一看,果然是一疊照片。
她把照片捏在手里,冷冷一笑。
第8章(2)
正竊喜時,就听到身後傳來陰惻惻的一句,「你找到它的時間比我預計的晚了些。」
蘇妙安嗖的一下轉過身,詫異地看著麥兆城。
對方斜倚著門框,悠哉地環著手臂,像極了以前的她,只是蘇妙安不知道自己當初是不是也像他這樣可氣。
麥兆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照片,「你再仔細找找,應該還可以再找到兩份同樣的照片。」
蘇妙安咬牙點了點頭。
麥兆城勾出抹笑,唇瓣微揚的樣子像一只貓,「你以為我會只留一份照片嗎?」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蘇妙安就覺得她真是被憤怒給沖昏頭了,她用力地把手里的照片揉在一起,咬牙切齒指著麥兆城,忍無可忍地大叫「你到底要怎樣!」
蘇妙安從沒有這樣憤怒、這樣失態過,麥兆城也從沒有激怒過她,可是他一出手就有本事把蘇妙安逼瘋。
麥兆城卻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我要你去給孩子喂女乃。」
蘇妙安一愣。
麥兆城伸手,指了指空無一物的手腕,「到時間了。」
蘇妙安這才想到自家寶寶有個怪癖,凌晨三四點總要醒來喝幾口女乃。
她噎住,不知道現在是該繼續和麥兆城吵架,還是去給蘇曉杰喂女乃,這口火氣憋在她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麥兆城看她一眼,轉身走開,只有聲音飄過來,「曉杰剛才就開始哼了,你再不進去可就要哭了,不想一夜不睡最好快點進去。」
他憑什麼指揮自己?
蘇妙安一怒,大步離開廚房,出來後發現客廳的燈被關了。
麥兆城躺上沙發,輕拉薄被蓋著,閉上眼楮不再說話了,而這時房里寶寶的聲音也更明顯,蘇妙安狼狠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回房喂女乃了,看在他自覺地睡客廳的份上,今晚先不找他算帳。
她深呼吸,硬扯出一抹笑容,躡手躡腳走進房,小聲地說「寶貝不哭,媽咪來了哦,不哭了不哭了。」
蘇曉杰漸漸安靜下來。
看著安靜吃女乃的寶貝,蘇妙安才稍微散了火氣。
她用手指模模蘇曉杰的臉蛋,本想說幾句咒罵麥兆城的話,但又怕寶貝听見不好,雖然麥兆城很混蛋,但他好歹是蘇曉杰的爸爸。
就在前幾天,她竟然還傻兮兮地想著,或許以後會給蘇曉杰改姓麥,蘇妙安現在開始懷疑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想。
她不想說自己動心了。
她不想說自己發現並不想獨立帶大蘇曉杰。
她發現這段時間以來的生活也很美妙,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卻狠狠地給了蘇妙安一個耳光。
她安靜地低頭看著蘇曉杰,然後看到一滴淚落到他粉女敕的臉頰上,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落下淚珠了,之前她頂多是濕了眼眶,然後把眼淚憋回去。
蘇妙安伸手抹了抹臉,但之後又有淚落下來,她伸手又抹抹蘇曉杰的臉,「對不起,寶貝,媽咪都把你的臉弄濕了。」
蘇妙安越哭越凶,到後來連蘇曉杰都抬起頭,瞪圓了烏溜溜的眼楮看著她。
她一開口才發覺自己有些抽噎,「你也覺得媽咪很奇怪是不是?」
在沒進臥室之前,蘇妙安滿腔都是怒火,但見到蘇曉杰之後又是滿心的委屈,她現在不僅是弄不明白麥兆城想干什麼,就連自己心里是怎麼想的都不知道了。
在此之前,她心安理得地接受麥兆城所有的溫柔與善待,但今天他忽然把這一切都收走了,然後告訴她一直以來都是個陰謀,蘇妙安這才發覺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麥兆城為什麼要騙她?
到了第二天,蘇妙安當昨晚的難過不存在。
她決定奮起抗爭,絕不能讓麥兆城的奸計得逞,可是蘇妙安來沒來得及作任何措施,就被麥兆城扼殺了所有的苗頭。
他坐在沙發上,先是把幾張紙放在桌上,然後將一支手機放在紙旁邊,接著輕輕往後一倚,雙手松松地收攏著,面帶笑意看著她,「這幾張紙是你通訊錄的影本,上面包括了你所有的社交關系,另外這個是我的手機,里面也存儲了一份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