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連口紅也沒買,倒是沈蜜在書店里看到了一本精美的相冊,讓肖逸送給她。
「我們以後把照片都沖洗出來放在相冊里,給兒子女兒看,等兒子女兒長大了再給他們的另一半看,怎麼樣?」她興高采烈地說。
「好。」肖逸寵溺地看著她。
當天,沈蜜就興奮地把手機里的照片沖洗出來,最後發現大概百分之八十都是她的自拍。
「相冊呢?」幾天之後,肖逸問。
「喏。」沈蜜從身後拿出來。
他當著她的面翻看起來,「怎麼都是你,我呢?」
「在這兒呢,你沒看到嗎?」她指著其中一頁。
「就這麼小一點,還是個背影?」
「誰讓你不配合。」
肖逸把她所有的照片都抽出來放到後半本相冊里,將相冊空出了前半部分。
「你是想把你的照片全部塞到前半部分嗎?」沈蜜問。
「不是。」
「那你要干什麼?」
「沒什麼,你來。」肖逸放下相冊,從他的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漂亮的深藍色絨布盒遞給她。
沈蜜打開一看,驚呼出聲,「這不是那天看到的小齒輪啊?」
「嗯,戴上給我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沈蜜待別喜歡听他說這句話。
從前,她逛街買東西基本不看價格,直接打包,卻都沒有和他在一起試東西不買來得開心,她願意為他試東西,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美滋滋的,仿佛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好好看,就是太貴「。」沈蜜咕噥道。
肖逸吐槽她,「沈蜜,你這樣斤斤計較,一點都不像個公主。」
「嘿,這麼說我就不能忍了。跟你在一起之前,我也是個敗家的大美女好嗎?可你知道現在賺錢有多不容易嗎?再說了,以後我們結婚生孩子,哪一處不需要用錢?」
「好好好,生孩子。」
「去你的!」
「幫我也戴上。」肖逸拿起另一條。
沈蜜替他戴上,兩個人站在鏡子前互相傻笑。
肖逸摟著她的肩頭,認真地說︰「我想和你慢慢磨合,成為最適合你的人。」
沈蜜感動極了,轉身摟住他的腰,「齒輪先生,這麼浪漫的時刻,我們是不是該接吻呀?」
「我想是的。」
「欸,接個吻你拉窗簾干什麼!」
很久很久以後,沈蜜和肖逸已經結婚,她無意中在他的抽屜里翻到了這本相冊。
相冊的後半部分依舊是她三百六十度的自拍,空出來的前半部分則是許多她不記得在什麼時候拍下的照片。
大部分是在商場里,也有在街邊的小攤前,是各種她喜歡卻舍不得讓他掏錢買的項鏈、衣服、包包、手表,而且每一張都有她的笑臉。
而且沈蜜驚訝地發現,這些照片有一半打上了勾勾,而這些打上勾勾的品項,早已在過去的日子里,以他當醫生的第一筆薪水、她的生日、戀愛紀念日,結婚紀念日等等各種理由買下來,作為禮物送給了她,若是已經沒有貨了,他就買相似的款給她。
相冊的扉頁是張半透明的紙,中間是他並不好看的英文筆跡︰Goals for my life。
沈蜜今天又夢見楊予曦了。
從夢中醒來,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怎麼也透不過氣,她拿起手機想給楊予曦打個電話,但最終卻撥給了肖逸。
肖逸估計已經睡到了最香甜的時候,響了好久才接電話。
「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沈蜜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壓抑,她吶吶地說︰「肖逸,我夢見楊予曦了。」
「是嗎?」肖逸一直不喜歡楊予曦,但見她大半夜的打過來說這事,竟然破天荒地沒有挖苦她,「好夢還是噩夢?」
「好夢。」沈蜜抬頭看看窗外的月光,「我夢見高中上晚自習之前,她拉著我去福利社買零食。」
「然後呢?」肖逸問。
「我那時候跟我爸大吵了一架,他扣掉了我一周的零用錢,楊予曦就自掏腰包請我吃,我們兩個怕晚自習遲到,就一邊跑一邊吃,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差點噎到。」她幾乎是笑著說完的,感覺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有時候沈蜜會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信念和心境,能夠讓一個個動如月兌兔的花樣少年少女甘心被困在課桌前,去啃那些枯燥的課本和考卷呢?
每個人都懷念高三,但沒有人再有勇氣去熬一次。
肖逸慢慢坐了起來,語氣平平地對著電話那頭的她說︰「我過去找你。」
沈蜜一怔,看了看那慘淡的月光和空蕩蕩的床,本來想說不,但她現在確實很需要他。
「行啊,你來的時候多穿點。」
「我知道。」
肖逸很快就到了,外面罩著一件羽絨衣,里面依舊穿著睡衣,沈蜜一听見開門聲,便「 」地跑下床迎上去,將正在月兌鞋的他撲了個滿懷。
「哎呀呀,大半夜的送貨上門,服務真是周到。」
「別抱我,我身上涼。」肖逸輕輕地推開她。
沈蜜替他月兌下外套,兩個人就進了臥室。
「來來來,我的被窩可暖和了。」
肖逸掀開被子躺下去,臉上的睡意早已被夜風吹得所剩無幾,他伸手將她攬在懷里,兩個人隔著純棉睡衣緊緊相擁。
「你床頭燈在哪兒?」肖逸問。
「你右手邊。」
「喀噠。」燈被關掉了,屋子里先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很快的,眼楮慢慢適應了,隱約能看見東西。
「睡吧,我摟著你。」
沈蜜伏在他的胸瞠上,閉上眼楮。
「肖逸,你說,世界上是不是沒有純粹的壞人?」
「很難界定,人性是很復雜的。」
「那你說,是不是在相處的這些年里,有很多時候我做了讓楊予曦傷心的事,而我卻不知道?」
肖逸頓了頓,「有可能,雖然你本性是善良的,但你並不完美,不完美就必然存在缺點,你的缺點有時候會讓對方生氣、傷心、失望、難過。」
「所以她和徐冰冰搞『地下情』,又一起看我笑話這麼多年,是因為我在某些方面確實讓她傷心過?」
肖逸模了模她的頭發,「也許吧,但這並不是她陷害你的理由,真正的好朋友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可是在這段友情當中,我可能做得也不夠好。」
「我打個比方,」肖逸輕聲說,「如果我們結婚了,我對你很好,但有時候無心之下讓你很傷心,你因此出軌,那麼請問,我們誰更過分?」
「什麼爛比喻嘛,我才不會出軌。」
肖逸眼眸一柔,輕松地笑了,「傻瓜,即使你們現在和好,也會彼此心存芥蒂,做不回最好的朋友了。她人品有問題,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不要做一個沒有原則的人。」
沈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吧,我明白了,記住好的回憶,忘掉不愉快。話說回來,我覺得婷婷對我挺好的,我也喜歡和她交朋友。」
「那就對她好一點,以後你們慢慢成了好朋友,說話也好辦事也好,你都要多多考慮。」
「嗯,我會的!」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睡吧。」肖逸拍了拍她的肩頭。
「那你抱著我睡。」
「這不是抱著嗎?」
「再抱緊一點。」
「好。」
兩個人躺好,面對面,可呼吸離得很近,就睡不著了。
沈蜜動了動,轉過去,「你從我背後抱著我睡吧。」
肖逸有些困了,疲倦地應了一聲「晚安」,便從她背後抱住了她。
一張大床,男人從後面擁抱著女人,這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姿勢,他就像是罩在她身上的保護罩,能夠遮蔽一切噩夢的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