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同行的鏢師們多數年輕,大約都是二十歲上下,對事物充滿好奇心,卻又不加以追究,喬妍只要隨便編個理由就可以混過去。
鏢師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贊美喬妍,唯獨丹倫不出任何聲音,而是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凝望著她。
「丹倫貝勒,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喬妍走到丹倫面前,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焦急問道。
丹倫沒答話,但專注的眼神比任何語言更能挑動人心。
「你在擔心我嗎?」著實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丹倫懶洋洋的反問她,透過他的眼眸,喬妍才發現自己好像關心過頭。
「我沒有……」
「你在擔心我。」他也不管她如何回答,伸手扣住她的腰,就把她拉過去低頭吻她。
在場所有鏢師都瞪大眼楮,包括喬妍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未經她的同意,就奪走她的初吻!
第7章(1)
喬妍回到京城已經三天,這三天她不是嘆氣就是發呆,除此以外,沒干別的事兒。
唉!
她嘆氣不為別的,就為丹倫那天突然吻她,她當時就應該拔槍轟掉他的頭,看他還敢不敢亂吃豆腐。
可是她沒有,她什麼都沒做!她既沒有拿槍轟他,就連轟自己都做不到,她就只是像個白痴一樣張嘴發呆,然後成為兄弟們的笑柄,那可是她的初吻。
「喬妍。」
對,那天他吻完她以後,就是這麼叫她,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害她回程那幾天心跳每天都月兌離安全數值,發誓等他們回京城,一定要跟他斷得一干二淨,再也不受到他干擾。
「喬妍。」
到目前為止滿好的,她的意志還算堅定,他們也整整三天未見面,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突然覆上她的嘴唇帶點冰涼,還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喬妍睜大眼楮,才發現自己的下巴落入丹倫的掌握之中。
她的腦袋足足缺氧了好幾秒鐘,才想起應該將他推開。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左顧右盼看有沒有其他兄弟看到這一幕,幸好沒有,不然她可要丟臉死了。
「我來討債。」又是滿臉通紅,她可真純情。
「討什麼債?」她又沒欠他。「我們不是把你安全的送去錦州,又安全的把你送回京城,這就已經打平了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拿折扇輕輕拍打手心,輕佻的模樣恍若小說中的邪惡貝勒。「這次的鏢只能抵五十兩銀子,你還欠我五十兩。」
可惡,都說有錢人更小器,一點都沒錯。
「債又不是我欠的。」干嘛一天到晚跟她要債?
「話是沒錯。」他回道。「但你既是東家,就得擔起還債的責任。」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概括承受」,這提醒了她有些事情不能亂點頭,後果只能自行負責。
「順道提醒你,鏢局又欠了我一百兩。」丹倫不慌不忙地通知她這個噩耗,喬妍都快瘋了。
「我們又欠你錢?」
「嗯。」他點頭。
「誰跟你借的,華叔?」
「他沒開口,是我自個兒看出鏢局急需銀兩。」丹倫挑眉,要她別怪錯人。
「可是我已經——」
「你以為你那三十兩銀子能起多大作用?」別傻了。「鏢局的開銷很大,吃的用的都要錢,一人一兩銀子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她那三十兩銀子,給鏢師們一人一兩銀子發薪共十四兩,剩下的十六兩,拿去償還之前欠各店的賒賬,沒剩下一個銅板兒。
「你怎麼知道銀子的事?」她又沒跟他說。
「听鏢師們說的。」他隨意的態度任誰都看不出異狀。
「是嗎?」喬妍一臉狐疑地打量丹倫,懷疑他哪來這麼多時間跟鏢師進行心靈交流,他看起來不像那麼有空的人。
「好吧!」經他這麼掐指一算,三十兩銀子好像真的太少,就不怪華叔了。
「欠債還錢,理所當然,不過鏢局現在沒錢,等咱們接下大筆生意以後再還你。」她不是會耍賴的人,盡避相信她好了。
「不行,我現在就要。」她不耍賴,他耍賴!她好不容易才對他動心,他可不能讓她有喘息的時間,必須趁勢追擊。
「你是魔鬼嗎?」她氣極。「都說了沒錢,要我怎麼還?」
「你可以以身相許。」居然把他說得這麼難听,嘖嘖,他得加倍折磨她才行。
「什麼?!」她以為他想非禮她,急忙用雙手護住胸部,丹倫差點兒沒笑噴。
「別想歪了。」雖然這個提議不錯,但他暫時沒這個打算。「我是要你當我的護衛貼身保護我,當然如果你願意獻身,我也樂意接受。」
「你想得美,誰會獻身? 」初吻被他奪走,已經糟透,如果連初夜都獻給他,那她真的要痛哭一輩子,他們可是相差兩百多歲。
「話不要說得太早。」他不懷好意地向她下戰帖,喬妍往後退一步,討厭他這麼有自信。
自從她丟掉初吻以後,她就變得一蹶不振,在他面前老是吃癟,這可不行,得設法改進。
「我可以當你的護衛,但總該有個期限。」她決定把主導權拿回來,用力和他劃清界線。
「三個月如何?」他早計劃好了。「你貼身保護我三個月,鏢局欠我的一百五十兩銀子一筆勾銷。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幫鏢局打通關節,對你日後走鏢也有幫助。」
丹倫深諳想釣上大魚,就不要舍不得放餌。鏢局走鏢,可是一門大學問,官府得有硬後台,綠林要有硬關系,自身要有硬功夫。已逝的衛當家得江湖人士的敬重,本身的功夫亦了得,就是官府方面沒有人脈。丹倫曾經想幫忙,但都被他婉拒,總認為自己行得正,不怕沒有路走,豈料鏢局最後會走到負債累累,甚至快要倒閉的命運。
喬妍的個性雖然也正直,卻沒衛道成那麼死腦筋。她在現代的時候救過不少政要,那些政要不是跟錢有關,就是跟色有關,而且絕大部分兩者兼具。政治本來就是骯髒的游戲,現代因為必須遵守民主規則,會玩得文雅一些。古代的話則百無禁忌,天高皇帝遠,只要瞞得過主子,下面的人私底下動手腳是常有的事,否則丹倫也不需要冒險親赴錦州查賬。
畢竟官官相護,她不需要官府罩她,卻也不希望被找麻煩,所以他的提議可行。
「就這麼說定。」喬妍夠豪氣,一口就答應下來。丹倫毫不意外,她知道怎麼做對鏢局有利,是位稱職的東家。
「很好,去拿包袱。」夠干脆,希望待會兒走的時候她也同樣豪氣。
「為什麼要拿包袱?」她不解地問。
「你得貼身保護我,你忘了?」他挑眉。「你不跟我走,要如何保護我?」
所謂的貼身保鏢,是日夜都得待在雇主的身邊,這道理她當然懂。但是她只要一想到二十四小時都得跟丹倫相處,就渾身不對勁,怕她連自己的心都保護不了。
「可是——」
「你想賴賬?」丹倫搬出自尊心的大石頭壓她,喬妍原本可以輕易躲開,可不曉得怎麼搞的,她竟然就這麼接下。
「本姑娘從不欠賬,跟你走就跟你走,有什麼了不起?」為了鏢局的生存,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已經決定當義工了,索性就當到底,總好過半途而廢。
愛情有時候需要借口,丹倫這點倒是做得很好。
喬妍一直以為丹倫像一般貝勒住在王府,擁有自己的院落,沒想到他竟然擁有自己的府第。
她不是很懂得清朝王公府第的規定,現代的四合院拆的拆、成為公家單位的成為公家單位,曾經輝煌的王府被分割得支離破碎,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貌,她如果不是掉入時空的裂縫回到清朝,恐怕一輩子都只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