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沒事就好,他就可以放心了。
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差不多該睡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最近有人動作不少,老是扯公司後腿,兩只豺狼眼緊盯本季報表。
正打算抱貓上樓睡覺,手機突然響起,段震祈將茶幾上的手機拿起來一看。
蘇文湛?
這小子在上海接管他父親的公司,不好好干打來干麼?八成沒要緊事。
「文湛,人在哪兒?」接起手機,段震祈問得直接。
「剛踏出桃園機場,正往你家去。」蘇文湛也不客氣。
「別來,我正準備要睡了。」段震祈單手抱起貓,往二樓臥室移動。
「哥兒們,我們多久沒見了?找你喝一杯。」
「改天吧,明天要打仗。」
蘇文湛吹了聲口哨。「姓蕭的?」
段震祈沒吭氣。
「蕭老頭煩不煩?」蘇文湛皺眉。「至少陪我閑聊幾分鐘?」
前些日子蕭老頭還找過他老爸,商量著挖洞給段震祈跳,老爸借口說人老了不管事,手邊幾間公司全權交給兒子管,說不定過幾天,蕭老頭會把腦筋動到他頭上。
這次蘇文湛回來,一是想放松放松,二是給鐵兄弟透點消息。
「問你件事。」段震祈接受閑聊提議。
「你問,兄弟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听這嚴肅語氣,蘇文湛猜想好友極有可能是要問蕭老頭的事。
據老爸說,蕭老頭這次下足血本,網羅各路人馬,想把兄弟逼下位,段震祈有所警覺最好,他也省點事。
「貓會不會看推理小說?」段震祈垂下目光,掃了眼親愛的,是他的錯覺嗎?他好像感覺到親愛的身體抖了一下,彷佛很緊張他注意到這一點。
蘇文湛反應一向快,可是听見這個問題,他足足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來。什麼貓?推理小說?這兩件事能有關聯嗎?
「貓?別告訴我你突然學人家養什麼貓……喔!我懂了,是你女乃女乃的貓。」蘇文湛自問自答,「推理小說算什麼?我媽的貓還會開電視,關心人類時事、國際大事,長進得很,還有我大學時代養的靈犬萊西,每天黃昏雙腳巴在窗戶上,像人一樣站著,看著窗外,老半天不怎麼動,搞得像狗版戴維雕像,看它那副謹慎思考的模樣,只要是人,都會打從心底毛起來。」
「靈犬萊西是等你帶食物回去,可沒救過你的命。」
「是我人緣好,命也好,沒出什麼需要狗來救的大事,我相信,只要我出事,靈犬萊西肯定忠心護主、力挺到底!」
懶得再提靈犬萊西,段震祈將話題拉了回來,「貓會吃披薩嗎?」
又來?林妙妙又忍不住抖了抖。
「我還以為是什麼世紀大發現,吃披薩算什麼?」蘇文湛不屑輕哼,「記不記得我之前養過一缸子金魚?我媽先前出國玩,把貓兒子托孤到我這里來,本來沒什麼感覺,三天後,我才發現魚缸里少了三條魚,後來裝了監視器,才發現我媽那只神貓智商之高,讓我甘拜下風。」
「怎麼個高法?」段震祈皺眉。
「大概怕我太快發現,壞了它的生魚片美食饗宴,它一天只吃一條魚,有時候人都很難控制對美食的,別說是貓,當我從監視器看到一切,對那只貓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就算貓再怎麼厲害,應該也不會刷卡吧?」段震祈低頭注視親愛的,到現在他還是想不明白這一點。
林妙妙不抖了,用頭輕輕磨贈他的手臂,她越是緊張,他越容易發現端倪。習慣成自然,他用手指撓撓貓兒的背脊。
「刷什麼?」蘇文湛又是一愣。
「刷卡,叫外送披薩。」段震祈撇嘴一笑。難得見這小子反應不及,女乃女乃的貓驚得他連連措手不及。
「哇嗚!」蘇文湛半晌後才吐出語意不明的兩個字。
這是什麼反應?段震祈挑高眉。
「我老媽的貓輸了。」蘇文湛沮喪不到兩秒鐘,聲音轉眼又鮮活起來,「它再聰明,頂多吃吃窩邊魚,我就為它起立鼓掌,叫披薩這招猛,改天跟你家的貓約個時間,我要會會它。」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朋友?」
「開放性絕對夠、從不自我設限、聰明、有魅力又善解人意,最重要是能忍受你那孤傲脾氣,這種朋友舉世無雙,你要好好珍惜。」
「去睡了。」懶得繼續瞎扯。
「震祈。」見他要掛電話,蘇文湛聲音緊張起來。
段震祈沒吭氣,也沒掛斷電話。
「我記得你說過那是你女乃女乃留給你的貓?」
這不是廢話是什麼?段震祈壓下脾氣,給個機會,讓他說完。
「我想……只是假設,你听听就好。」蘇文湛刻意壓低音量,制造神秘氣氛。
「那只貓,有沒有可能……雖然你女乃女乃離開人世,但她還是很擔心你,所以附身在貓身上?」
嘟嘟嘟……
「掛我電話?」蘇文湛挑高眉。「世界無奇不有,過世多年又復活的例子沒少听過,何必氣成這樣?」
司機瞄了眼照後鏡,看見自家少爺閃現得意微笑。
「少爺,您老愛惹段先生動怒。」
「這是為他好,那家伙沒什麼太大情緒起伏,繼續修練下去,下次我恐怕得進寺廟,才能找他喝酒聊天。」蘇文湛調侃道。
「寺廟沒酒。」司機提醒。
「有什麼要緊?」蘇文湛瀟灑一笑。「我偷偷帶去不就有了?」
直到踏進家門,蘇文湛才猛然想起,光和段震祈談寵物的問題,正事倒給忘了。
他聳聳肩,過幾天得了空,再拉他出來聊聊,應該不遲吧?
第4章(1)
老板都像他這樣干的嗎?
林妙妙窩在門板角角,抬頭看向二樓的會議室。
段震祈坐在玻璃落地窗內,聚精會神,雙手迅速在筆電上操作。
飛快的手指,她也有,內容大多記錄別人在會議上說的話,他應該是下決策或是下命令吧?
別人說什麼打什麼,多輕松;一直處于發號施令的狀態,得耗去多少體力和腦力?光想,她的頭就發暈。
數不清是第幾天了,他回家後照樣幫她準備澎湃大餐,自己卻吃得極為簡單,明明連睡覺時間都不夠,還堅持洗淨碗筷,把家里整理得干干淨淨,這等自我約束和自我要求的功力,她林妙妙甘拜下風。
段震祈,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和他同居快沖破百天,雖然是以人類和寵物的形式過日子,但她真看不懂這男人。
張雲妃說他個性嚴厲,冰度勝過北極冰,可是今早來打掃的李阿姨,放了張紙條在桌上,謝謝他給的獎金,她這才知道原來他三大節都給豐厚獎金,而且還是六個月,簡直把三節獎金當年終獎金在給。
早上她閑著沒事算了一下,如果三節加年終都給六個月,打掃阿姨一年可以領二十四個月的獎金加上正規的十二個月的薪水……一共是三十六個月?!
厚,這麼好康的工作,怎麼就輪不到她頭上?
六個月年終獎金……年薪一二十六個月……她都好想要!
還有,如果他內心硬度可比岩石,會對一只貓這麼好?
三餐親手料理不說,還常常帶她去寵物美容院,她一有異狀,他立即沖獸醫院,怕她心情低落,還果身陪睡……
段震祈,明眼看他,是冷的、冰的;靠近他,一股真誠的溫暖不聲張,卻會慢慢透過來,滲入心田。
他對親愛的這般好,單純是因為女乃女乃的緣故,或者這是他隱藏起來的本性?
不對,如果單純是女乃女乃的緣故,李阿姨豐厚的獎金又要怎麼解釋?
林妙妙看著凌晨四點還不睡的男人,困惑一重加上一重,外表冷硬的男人,有顆溫暖的心?好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