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看這邊,這邊喔!」林妙妙蹲在寵物店里,對關在籠子里的貓咪說著話。
一只手掌大的白貓轉頭看著她,雙眼緩緩睜大,抬起右前腳,輕拍玻璃板,粉紅色肉墊瞬間飆破可愛指數。
「哇!好可愛。」好想帶回家養……可惜她連養活自己都像在玩生存游戲,怎麼忍心拖累這麼可愛的貓咪。
猛地,林妙妙渾身一僵,耳尖地听見身後傳來不陌生的嗓音,確認沒听錯,她默默地移往有遮蔽的區域,避避風頭。
「段先生,‘親愛的’一切健康。」櫃台人員走出中心內附的診所,手中抱著一只通體雪白的貓咪,慎重地交到段震祈手中。
貓咪听到有人喊它,抬起頭,好奇地左右張望,那模樣竟有幾分像正躲在籠子後面的林妙妙。
「親愛的?」段震祈挑高右眉,將從女乃女乃那里繼承來的貓咪,小心地放入貓籠內。
「這是段女乃女乃給它取的名字,您不知道嗎?」櫃台人員的笑容無懈可擊。
懶得回答無聊問題,段震祈只問自己想知道的,「它平常吃什麼?」
「女乃女乃對親愛的很好,總是買最好的飼料,像這個牌子的飼料,還有這款一罐兩百八十元的罐頭,親愛的最愛吃這種口味。」櫃台人員拿起迷迭香女敕煎鱈魚口味的罐頭介紹道。
林妙妙感到難以置信,小小一罐貓罐頭要兩百八十元?有沒有搞錯?!她常吃的便當一個也才八十塊,中午吃員工餐廳也只要五十塊。
看來當貓挺好的,免費吃、免費喝,成天無所事事,住的地方肯定比她那狗窩高級百倍,連出門晃晃都不用自己走路,有老板親自提著。
唉,人比貓,氣死人,真想當老板的貓……
「飼料一袋,貓罐頭三十罐。」段震祈吩咐道。
「三十罐?」櫃台人員難掩詫異。
「一天一罐。」他可沒空天天來這里。
「親愛的不一定肯天天吃罐頭。」櫃台人員溫柔解釋,「它很喜歡吃人類的食物,女乃女乃疼它,幾乎都不會拒絕,雖然不建議太過寵貓咪,可能是女乃女乃給它很多很多的愛吧,親愛的的健康狀況一直很好,是只幸福的貓。」
段震祈眼底閃過異樣,垂眼掩飾,拿出黑卡結帳,一手提著貓咪的粉紅色行宮,單手抱著一大袋貓食,和裝滿三十罐貓罐頭的大袋子。
斌松松的料理,它還不肯天天吃?林妙妙嘆氣。只要不是她出錢,她完全不介意每天中午吃兩百八十塊的小火鍋或披薩。
一名服務人員發現林妙妙偷偷模模的舉動,上前詢問,「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為你服務的嗎?」
林妙妙舉起雙手晃了晃,腳底抹油,溜出賣場。
踏出賣場,看到老板停在路邊的奧迪轎車,老板本人站在後車廂,貓籠放在地上,一手掏出車鑰匙,打開後車廂,正要把飼料和罐頭放進去。
意外上門時,從沒跟人商量過,所有事情在短短幾秒鐘之內發生完畢。
貓咪自己打開了籠子,重獲自由的雙腳奔向大馬路,段震祈專注放東西,沒察覺,林妙妙卻看得一清二楚,心驚膽顫。
叭。叭!
貓咪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在馬路上。
叭叭叭!叭——
她一邊猶豫著該不該大叫老板,一邊看著卡車越來越靠近貓咪,心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像要跳出喉嚨。
吱——
緊接著刺耳的剎車聲鑽進她耳里,直沖她的腦門。
砰!
林妙妙下意識閉上雙眼,隨即感覺到身體騰空飛起,而後重重摔在柏油路上,痛得她連眼楮都睜不開。
等等,比她好命的貓咪呢?
林妙妙用盡全身力氣微微睜開雙眼,先是看到老板的神情變得十分驚愕,快速跑向她。
老板大大居然也有人性化的一面?她還以為就算天塌下來,他老大眼皮動都不會動一下。
她吃力地低下頭,臉頰似乎踫到什麼熱熱黏黏的東西?
「喵嗚。」貓咪定定地看著她,神秘貓眼閃過異彩,像在說什麼似的又喵了一聲。
「太好了……」親愛的沒事。
腦海中飄過這個念頭,下一秒,林妙妙陷入昏迷。
第2章(1)
「應該快醒來了,段先生,您別擔心。」
很溫柔的女性嗓音說完後,沒有人接著說話。
段先生?林妙妙內心皺眉。應該是老板吧?她救了他家的貓,老板送她去醫院,合情合理。
印象中,她好像被卡車狠狠撞飛了,希望沒出什麼大事。
「只是受到驚嚇,已經做過全部檢查,請您放心……」
林妙妙覺得很奇怪,護士小姐在胡說什麼呢?她明明感覺身體飛出去,還重重摔在地上,怎麼可能只是受到驚嚇?想安慰人也不能這樣隨便說說,根本與事實不符嘛,老板會信才有鬼。
「啊!睜開眼楮了。」溫柔聲音驚呼道。
林妙妙努力睜開眼皮,眼中出現老板萬年不變的撲克臉,她倒也看得挺習慣了,沒被嚇到,接著她發現他正看著自己,喊了聲——
「親愛的。」
親、親愛的?林妙妙打了個冷顫,感覺相當不妙,老板這是腦子壞了嗎?
不過不管怎樣,她應該和老板打聲招呼,免得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喵嗚。」
誰家的貓叫個不停?
她張口,努力想擠出「老板您好」這類招呼語,可是怎麼喉嚨怪怪的?明明感覺有氣沖出喉嚨,卻沒听見聲音,身體虛成這樣,她要不要緊啊?
重振旗鼓,再試一次!
「喵嗚!」
怎麼回事?身邊老有貓叫。
「親愛的真有元氣,開始喵喵叫嘍!」醫護人員欣慰地看著貓咪。
段震祈則是目露疑惑。
林妙妙烏雲罩頂,什麼親愛的?什麼喵喵叫?說她嗎?人類喵喵叫不算正常吧?醫護人員一臉欣慰是中邪嗎?
「親愛的?」段震祈又喊了一次。
「喵嗚、喵嗚!」喊誰呀你!誰是你親愛的?我是林妙妙!老板,被撞的是我,怎麼傻到你身上去了?「喵嗚,喵嗚,喵嗚喵嗚!」
林妙妙喊得越認真,心中越恐慌。她喊得這麼用力,怎麼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貓叫?
難道她傷重到說不出話來?這麼慘……
等等!為什麼每次她一說話,貓就造反似的跟著叫不停?
段震祈站直身體,雙手抱胸,靜靜瞅著病床。
不對勁,親愛的一向不愛叫,尤其神經質的鬼吼鬼叫,頂多好奇地探頭探腦,真沒撞傷腦子?
「段先生,有什麼問題嗎?」醫護人員听完他的疑惑,微笑解釋,「這沒什麼,有的貓受到驚嚇,會短暫出現一些反常舉動,只要平常心對待,很快就能恢復正常。」
段震祈沒吭氣,謝過醫護人員,拿起手邊的粉紅色貓籠,手機突然震動,他接起電話,臉色重重一沉。
听了半晌,最後淡淡說了句「我立刻過去」,結束通話。
「段先生,怎麼了?是不是救貓的人……」
林妙妙越听越糊涂,醫護人員說什麼呢?她人就在這里,難道車禍現場出了什麼事,救貓的其實另有其人?
「還在急救,情況不樂觀,醫師說可能會成為植物人。」段震祈盯著貓咪,神色歉疚。
老板說什麼呢?什麼植物人?她明明就在這里,好得很,還能喵嗚喵嗚叫個不……停?
一陣寒顫,涼透她整個背脊!
林妙妙眼睜睜看著老板用他那雙大手抱起她,放入粉紅色貓籠。
林妙妙雙手巴在粉紅貓籠上,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管子,一張臉白得不像話,最慘的是,醫師結束急救,說她可能一輩子都是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