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這里只有一間房。」她停頓了一下,直瞪著他。「休想要我讓出房間。」
「現在雖然是夏天,不過這里是山上,晚上還是滿冷的,不怕生病的人睡在客廳里著涼嗎?」袁允浪站起身,盯著她的小臉,揚起唇,「何況像我這種嬌生慣養的人,睡客廳睡不著。」
這個男人……她不禁咋舌。「還真委屈你了。」
「我就是這麼認為的。」他正經八百地點頭,「放心,我不會這麼狠心要你睡在客廳。我們一起睡如何?」
他是得寸進尺的惡魔沒錯!她飛快地揚腿踹向他的小腿骨,無奈被他閃開,瞧見他無辜的表情,她又氣又惱。
「你不是沁妍的未婚夫嗎?」
「啊。」袁允浪恍然記起自己編的謊言。
終于想起來了?她得意的一笑,以為自己擺月兌了這個惡魔,愉悅地轉身準備進房,豈料他的身影又靠過來。
「這生死存亡的時刻,沁妍不會介意的。」他笑嘻嘻地說,主動推開房門走進去,看見粉女敕色調的房間,訝異地挑起眉。
嗯,她果然和冰冷無情的外表不一樣!
生死存亡的時刻?真是夸張!她直瞪著他,十分火大。「袁允浪,你快出去。」
袁允浪轉過頭凝視她那張紅撲撲的小臉,頓時心頭充斥著不明的熱意。
她生氣的模樣非常有活力,像是溫暖的陽光,讓他情不自禁想靠近。
在他眼里,她原本平凡的五官驟然變得神采奕奕,彷佛烙印在他心頭,輪廓逐漸清晰。
內心對她涌出無限的好奇,他不想離開。
好吧,厚臉皮是他的專利,用在她的身上只是剛好而已!
「好像是車禍的後遺癥,我頭好暈……」袁允浪抬手撫額,佯裝虛弱,步伐搖搖晃晃。
孟妍陽一驚,立刻上前扶住他。「你還好吧?」
他順勢將臉埋入她的頸項,鼻端充盈著她身上的香氣,他滿足地逸出一口氣。
唉,他真是有夠變態!但是,她這麼香,他實在舍不得放開她……變態就變態吧。
「不好。」袁允浪悶哼一聲。
她擔憂的蹙起眉,趕緊扶著他在床鋪上躺下。
「你、你先休息,我去問醫生……啊!」她話未說完,一只大手已扯住她的手,將她帶上床。
「很晚了,睡吧。」一整天開車在山上繞來繞去,加上月復痛又出了車禍,他早已疲憊不堪。
「可、可是……」這家伙是不是瘋了?竟然隨便抱著她躺上床!
「沒有可是。放心,我累得沒辦法當禽獸,你不用緊張。」袁允浪打了個呵欠,不忘安撫懷中身子緊繃的她。
孟妍陽一愣,瞧見他疲憊的神情,再次蹙起眉。
「床讓給你,放開我。」她只好投降。
他沒有張開眼楮,淡然地開口︰「讓女人睡地板,我會良心不安。」
聞言,她翻了個白眼,「既然如此,你就該直接睡客廳!」
「親愛的妍陽,我們似乎又開始繞回原本的話題,這樣很浪費時間喔!」
他不疾不徐地啟唇,那副慵懶的姿態完全沒有起身下床的打算。
「你這個無賴律師……」
「我是無賴,即使你再怎麼拒絕,我也不會放開你,想跟我辯論,我當然奉陪,但你確定要和我耗上一整夜的時間?」他張開黑眸,笑吟吟地說。
苞律師辯論?她又不是頭殼壞掉!「我……」
「放心,我現在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沒辦法對你亂來的。」
他的保證為何听起來這麼下流?
她還沒有開口,他的大手已緊緊扣住她的腰,她的臉順勢貼上他的胸膛。
「晚安,親愛的救命恩人兼殺手。」
殺手?孟妍陽一臉不悅。
「你閉嘴。」當她听見他平穩的心跳聲,忽地耳根子一紅。
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一樣……不,她的心跳快了幾拍。
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她感到錯愕,一抬起頭,發現他居然已經睡著了。
「袁允浪……」她不自覺降低音量,看著他額頭上的繃帶,內心頓時充滿愧疚。「對不起。」
他會受傷都是她的錯,她確實該負起責任……
想起「徐沁妍」這個名字,她垂下眼眸,終究難以安心。
他想,若不是她味覺有問題,就是她故意整他!
袁允浪瞪著桌上的皮蛋瘦肉粥,忘不了方才入口的瞬間酸、苦、辣味交錯的「奇妙」滋味。
「怎麼不快點吃?」
他勾起嘴角,「我怕吃了,昨天的慘事會重演,那我可能就要一直賴在這里了。」
聞言,孟妍陽臉色丕變,趕緊去廚房盛了另一碗粥來。
「咳,那碗已經冷了,換吃這碗。」她扯著嘴角,掩飾心虛。
誰教他昨晚抱著她睡覺,她的豆腐都被他吃光了,當然想整他一下啊!
「看來妍陽舍不得讓我離開。」他挑起眉調侃道︰「人長得帥就是這樣,很容易讓人著迷的,我能體諒你的心情。」
她瞪著他,冷冷地說︰「你的腦子是不是撞壞了?」
這個男人不僅陰險、多話、厚臉皮,還很自戀!即使他有自戀的本事,她仍不想成全他的自戀。
袁允浪一笑,「也許。」
其實他才懶得理會別人,不過,面前這個孟妍陽不同。
她的外表冷冷的,但是一逗她,她就會氣得臉頰紅撲撲,實在是件很有趣的事。
「真可憐。趕快吃一吃,去醫院報到吧。」她敷衍地點頭,旋即冷著一張臉吃早餐。
只要檢查報告證明他的身體沒有問題,她就立刻將他趕走,恢復她平靜的日子!
袁允浪好整以暇地吃著粥,沒有將她的冷臉放在心上,心情愉悅極了。
第2章(2)
吃過早餐,孟妍陽開車送他到山下的醫院做檢查。
「你不跟我一起去?」
她不耐煩地甩頭,「你是小孩子嗎?」都幾歲了還要人陪?
「不是這樣,我是怕你會太想我。」他一手撫著下顎,大言不慚。
「你真的是律師?該不會是招搖撞騙的詐欺犯吧?」哪來這麼自戀又三八的律師?沒半點正經!
袁允浪失笑,聳聳肩,「真沒幽默感。」
「不敢承認,果然是騙子。」瞧著他優雅的走進醫院里,她搖搖頭,將他歸類于說謊不打草稿的那一型。
小心袁允浪跟小心惡犬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收回視線,瞥見不遠方設置臨時看診處,于是立刻走過去。
孩子的哭聲傳來,袁允浪一踏出醫院,便看見不遠處有個約六、七歲的孩童捂著剛打完針的手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臨時看診處有許多孩子正在排隊,他才剛猜想著,今天或許是兒童健康檢查的日子,一道縴細的身影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孟妍陽一手拍著哭泣孩童的頭,一手拿著糖果輕哄,露出他從沒見過的柔美笑容。
如此不同的孟妍陽令他的心跳快了一拍,看痴了。
不可否認,他從第一眼就被孟妍陽的眼神吸引。
他看出那雙瞳眸中對世事的冷漠,彷佛無論發生任何事,她都不會為此所困擾。
他認為他們很像。
生活在爾虞我詐的豪門世家,從小他就學會冷眼旁觀,絕對不蹚任何爭權的渾水,也因此養成他不愛多管閑事的性子。
然而這樣的他,如今卻成了必須為人爭取權益的律師,周遭認識他的朋友都跌破眼鏡,直呼不可思議。
其實這並無矛盾之處,他收費辦事,純粹把它當作一份工作,其它方面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忠于自我,否則爺爺這打滾商場多年的老狐狸,怎會把找尋徐沁妍的任務交給他?
看見孟妍陽的眼神,宛如看見了自己,所以他對她很有興趣。
不過,他發現孟妍陽只是以冷傲來藏住真實的自我,此刻她的眼神多麼溫暖,和他這種看透人心丑陋一面的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