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牡丹悶悶地走回莫府,整個人是既害怕又生氣。
她怕的是那只不知名的小妖,氣的是那個虎頭蛇尾的臭小表。
握緊了右手里仍舊冰涼的圓石,左手則是小心翼翼捏著那張皺爛的符咒。
循著回廊,何牡丹想先回暫住的廂房看看,會不會是哪里出了問題。
呵呵呵呵呵……
她听到了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原本的害怕緊張一下子就被何牡丹丟光,只剩下憤怒在她心中熊熊燃燒。
就是那個臭丫頭!就是她害得她的姻緣未有成果。
腳尖一旋,她不自覺的朝著笑聲的方向走去。
她看到了芍藥,用刺繡團扇遮掩笑開的嘴。
她看到了表哥,英俊的臉上爽朗的笑容。
她看到了那個該死的丫頭,嘴角漾著酒窩,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憑什麼?他們憑什麼這麼開心?!
氣憤的何牡丹加快了接近的腳步,想上前去破壞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突然,她覺得右手掌心,傳來了炙人的熱燙。
「你只要遇到了妖怪,這顆石頭就會告訴你。」
丙然……
「你果然是個妖女!」
第9章(1)
「這麼說……你那天不準何牡丹嫁給我,是為了芍藥?」
枕在窩窩的腿上,莫湛風把玩著她滑膩的長發。
「對啊。」那時候的她,以為莫湛風跟蒼哥哥一樣,會只愛著芍藥姑娘一個人,所以她才會跟牡丹姑娘那麼說的。
因為,她怕芍藥姑娘會跟她一樣傷心。
「唉,虧我還為了你說的那句話亂感動一把的,沒想到……」他又嘆了一口氣。
當他听到窩窩說「你不可以嫁給莫湛風!」時,他整個人高興到幾乎要飛上天,因為他以為窩窩的那顆遲鈍腦袋終于開了竅,懂得獨佔他一人,結果……搞了半天她還是想著要為人作嫁。
「如果是現在,我還是會跟牡丹姑娘這樣說的。」扯回被莫湛風編得歪七扭八的發,窩窩篤定地說。
「是啊是啊,你當然還會這樣說。」因為她滿腦子就想要把他推給何芍藥嘛。
「因為……因為我才不要把你讓給別人呢!」紅著臉,窩窩小聲地說。
「你剛剛說什麼?」猛然坐起身,莫湛風捧著窩窩的小臉蛋,強迫她抬起頭。
「你……你明明就听到了!」她才不要再說一次呢!因為每一次對他的坦白,都讓她覺得很害羞。
「剛剛風吹過我的耳邊,害我沒听清楚。」說起謊來,他一樣面不改色。
「你又騙人。」他真的是死性不改。
「我真的沒听清楚,拜托你再說一遍,嗯?」將窩窩一把扯進懷里,他用挺直的鼻梁摩掇著她的粉頰。
「哈哈,會癢啦!」她覺得,有時候他的舉動比她更像動物。
「我可以再讓你更癢一點。」說著,他用舌尖輕輕舌忝過白玉般的貝耳。
「啊……莫湛風你這個討厭鬼!」用力掙月兌他的懷抱,窩窩一溜煙地跑到亭子的另一邊。
「你要跑去哪里?快回來。」對窩窩勾了勾手,
「我才不要咧!誰叫你那麼不規矩,老愛對我動手動腳。」不對,應該是「動嘴動舌」!
「窩窩,你現在不過來,就不要怪我回房之後……」嘿嘿嘿!
「你——莫湛風你這個小人!」羞紅了臉,盡避他沒說出口,她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
「我是啊。」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
看著掏著耳朵的莫湛風,窩窩只能挫敗地慢慢走回他身邊。「真不敢相信,蒼哥哥竟然會變成你這個樣子。」三個蒼哥哥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莫湛風惡劣。
「窩窩,不要再讓我听到那家伙的名字。」一個伸手,他又將窩窩抱回胸前,仿佛隨時會有人把她搶走似的。
「蒼哥哥就是你,你就是蒼哥哥啊,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很討厭他?」有人會討厭自己的嗎?
「他是他、我是我,我才不承認我跟他有什麼關系。」喝了孟婆湯就等于重新一個生命,更何況那家伙是他的上上上輩子,好幾百年前的人已經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看了。
「要不是有蒼哥哥又怎麼會有你?再說,如果不是你身上還留著蒼哥哥的味道,我也不可能找到你啊。」她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對蒼哥哥有什麼不滿。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那家伙嘍?」他現在的表情,跟感激完全扯不上邊。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她敢說,如果現在蒼哥哥出現在他面前,莫湛風絕對會馬上挖個坑把蒼哥哥埋掉。
「窩窩,如果我一天到晚把何牡丹掛在嘴邊,你會高興嗎?」他不拿何芍藥當例子,因為他相信以她那顆頑固的腦袋,一定會淡淡的說什麼祝福他跟芍藥白頭偕老的蠢話,然後再一個人默默躲起來哭泣。
「把何牡丹掛在嘴邊做什麼?討論要怎麼把她大卸八塊嗎?」如果是這些話的話,這幾天她已經听過他說好多次了,還不就是為了上次牡丹姑娘想打她的事嘛。
「我是說……如果我一天到晚夸獎何牡丹有多漂亮,然後我有多喜歡她呢?」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可以感覺到額間的青筋隱隱約約在跳動。
「何牡丹漂亮……可是牡丹姑娘跟芍藥姑娘明明就長得一樣啊,如果是因為長相的話,你應該要兩個都喜歡吧。」更何況芍藥姑娘人比較好耶,應該要喜歡芍藥姑娘多一點才對。
「你——你到底有多遲鈍啊?難道你感覺不出來我就是在吃戤嗎?」他現在才發現,原來愛上她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吃醋?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吃酸的東西了?」她明明記得他偏愛吃咸的東西才對啊。
「你這只臭兔子,我總有一天會被你氣死!」氣憤地捏了捏她白女敕的粉頰,莫湛風沒好氣地說。
「什麼啦,我又說了什麼話嗎?」她只是乖乖的順著他的話說啊,又是哪里不對了?
「你還記得你以為我會娶芍藥的時候,那種痛苦的感覺嗎?」嘆了一口氣,他不得已的搬出何芍藥當舉例。
「記得啊……」那種酸楚,她想忘也忘不掉。
「窩窩,當我听到你說著什麼蒼的時候,我的心情就跟你想到何芍藥一樣。」因為他們都一樣,希望能獨佔所愛的人心里全部的位置。
「是、是這樣啊。」皺起眉,窩窩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跟她一樣的感受。
「就是這樣,這種感覺……就是吃醋。」即便她已經活了四百多歲,對于人類情感的認知,卻比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吃醋?」這個名詞好奇怪,難道就不能叫吃糖、吃鹽或吃油嗎?
「而且……你都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卻還老是連名帶姓的叫我,對那個人,你倒是很親熱的叫他‘蒼哥哥’,你覺得我能不吃醋嗎?」想到這兒,
他胸口的火就燃燒得更旺了。
「不然……你要我叫你風哥哥嗎?」真是的,他竟然連這個都要計較。
「我不要!風哥哥听起來就跟那個蒼什麼的同等級。」好不到哪里去。
「莫湛風你真的很難伺候耶,而且人家蒼哥哥叫左衣蒼啦,你不要一直叫他那個什麼的。」戳了戳他厚實的胸膛,窩窩嘟著嘴說。
「你看你看,你又叫我莫湛風,而且你又在替他說話!」他覺得自己幾乎要被醋缸給淹死了。
「不然你要怎樣嘛?而且我又不是……」一句話沒說完,窩窩卻閉上了嘴巴。
因為,他聞到了那股味道。
第9章(2)
「表哥,窩窩。」何芍藥笑著踏進涼亭,對著他們兩人點頭示意。
「芍藥,你怎麼來了?」感覺到懷里的人明顯的僵硬,莫湛風緊緊握住了窩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