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叫凝姬的女人竟然欺負到她封書瀅的好友身上,她就有氣,更可惡的是,她哥居然還是幫凶,若不是她接到竹兒的通風報信,她還不知嵐秋竟被這兩個可惡的家伙給氣跑了。
封競天想解釋,可一想到自己那日的態度,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對絛嵐秋的心疼更甚,他欠她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完。
「她去哪了?」啞著嗓,他再次低問。
但封書瀅才不會這麼輕易就順了他的意,她要替好友討回這陣子受的委屈。
「你不是一直很想把她給趕出去嗎?現在不勞你費心,她自個兒走了,你應該要高興,還找她做什麼?」
「封書瀅!你明明知道我為何要找她!」他狼狽的瞪著她。
「我怎會知道?」她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你月復中蟲,怎知你是怎麼想的?若你真是要去欺侮她怎麼辦?我不容許她再受到任何委屈,即便你是我的親大哥!」
她干脆把話給挑明了,若他不說清楚他為何要找絛嵐秋,打死她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這逼得封競天不得不誠心懺侮,嘶聲說︰「你說的沒錯,是我太過愚蠢……」
他明明知道絛嵐秋不是那樣的人,打從她十二歲他就已認識她,她一直都是個溫柔可人的小泵娘,總是跟在絛紫嫣身旁,紅著臉兒靜靜的凝望著他,不多話,卻每每可以注意到他的需求,他渴了,還未出聲,她已讓人備妥茶水;他熱了,不必言明,她已默默來到他身後,手執羅扇替他揚風……
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他該死的竟被怒氣沖昏頭,將她誤認成心機深沉的女人。
他不僅是笨,而是蠢到一個無可救藥的地步,才會錯得這般離譜。
為了彌補犯下的錯誤,他要把絛嵐秋給找回來,他要親自向她懺悔他的過錯,乞求她的原諒。
得到滿意的答案,封書瀅這才將絛嵐秋的落腳處告訴他,本想再次叮囑他不準欺侮她,他人已消失不見。
瞪著那像陣風般的背影,封書瀅忍不住嘟囔道︰「早說你會後悔了吧!現在就只希望嵐秋肯原諒我那個笨蛋大哥了……」
來到封書瀅所說之處,封競天遠遠就看見絛嵐秋縴細的身影,他心一喜,本想直接進門,卻在見到她跟前的人時臉色倏沉。
「你若有什麼需要幫忙之處,不必客氣,隨時告訴我,我定替你辦妥。」凝視著她消瘦的臉龐,邵清凡雖心疼不已,卻不敢表現出來。
「我已安頓得差不多,沒有什麼要幫忙,」她微笑,輕聲又道︰「邵公子,房子之事,真的很謝謝你。」
若不是有他幫忙,她不可能在短短三日便找到這麼清幽又干淨的住所,光是這點她已很感謝他。
「這沒什麼……」他擰眉看著臨時清出的屋舍,「若不是太過突然,我絕不會讓你們屈就在這老舊的屋舍,嵐秋,你先委屈些,等我從蘇州回來,再替你找間寬敞舒適的宅第。」
餅幾天他要到蘇州談筆生意,快則十天、慢則半個月,這段時日放任她們兩個女子住在這偏僻的城郊,他實在放不下心。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她接回府中就近照顧,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
他沒忘記她曾說過的話,就算再不舍,他也不敢過度關心,免得將她給嚇跑。
聞言,絛嵐秋忙搖頭,「不用了,這兒很好,環境清幽,況且我也不是要久住,這樣的住處已足夠。」
她被休離一事遲早要讓爹爹知道,只是她不願爹爹為她擔憂心傷,才會想著拖一天是一天,但那畢竟是她的家,她還是得回去,到時要走要留,再做定奪。
邵清凡也不強求,只要她開心就好。「我明白了,不過這兒離城里還是有些距離,等會兒我會讓人備輛馬車過來,再找個車夫專門供你們出入所用,你可不能拒絕。」
知道這是他的好意,而她們出入也確實有些麻煩,絛嵐秋也就不推辭,揚起一抹笑,柔聲說︰「謝謝你。」
見她居然對邵清凡展露如此溫柔的笑,封競天再也按捺不住,踏著濃濃的醋意筆直沖進屋內,接著佔有欲十足的將她給拉至身後,確保她那柔美的笑容確確實實被他給阻隔住。
兩人被封競天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尤其是絛嵐秋,更是錯愕。
「你怎麼會……」他是怎麼找來這的?她明明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搬至這……
封競天知道她的困惑,回過身,深深的凝視著她,眼中有著對她毫不掩飾的感情,「是書瀅告訴我的。」
「書瀅?」
但她離開一事,就連封書瀅也不知……她一怔,旋即想到應是竹兒那丫頭泄的密,雖然懊惱竹兒多嘴,但更令她不解的是,封競天為何而來?她早已下定決心與他劃清關系,而他不也一直想將她趕出府?
既是如此,不論是什麼原因,他都不該出現在這,不該再出現在她面前,更不該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沒有以往的鄙夷、嫌惡,而是溢滿著……一抹不該出現在他眼中的情感,那眼神讓她胸口狂跳,再次擾亂那池努力想忘卻他的心湖。
抿著粉唇,她不解地問︰「你來這做什麼?」
封競天沒回答,而是啞聲反問︰「你又為何要走?」
絛嵐秋一愣,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可還未開口,一旁的邵清凡已嘲諷的說︰「不走,難不成要留著任你與你的新歡污辱?」
他早由竹兒口中得知絛嵐秋與封競天之間的糾葛,更知道他是如何污辱她、嘲諷她,光是听竹兒的描述就讓他氣憤不已,如今見始作俑者居然還有臉來糾纏,更是忍不住替她出頭。
封競天眯起俊眸,直視著矮他近半個頭的邵清凡,冷聲說︰「這似乎不干你的事。」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尤其當他知道這屋子是邵清凡替絛嵐秋找的,加上他此時急于扞衛絛嵐秋的態度,更是讓他感到不滿。
邵清凡不甘示弱,怒目回瞪。「嵐秋的事就是我的事。」
「憑什麼?你以為你是嵐秋的誰!」封競天怒視著他,咬牙又道︰「還有,別叫得這麼親熱!」
嵐秋、嵐秋……听了刺耳極了,這樣親昵的叫喚明明只該屬于他。
「憑我是嵐秋的朋友!」邵清凡壓根不理會,依舊直呼絛嵐秋的閏名,甚至諷道︰「光是這點,我就夠資格替她出頭,替她趕走只會傷害她的‘前夫’。」
他特地強調那兩個字,就是要封競天認清自己的身分。
「就算是前夫,我與她之間的關系也比你親昵不只百倍,該走的人是你,不是我。」她身上哪寸肌膚他沒瞧過、沒模過,比起邵清凡這糾纏不清的家伙,他才是夠資格留在這的人。
「憑什麼是我走,要是你還有良心,就不該再來打擾嵐秋。」
「這話該回敬你,要是你還知恥,就別再來糾纏嵐秋!」
「你……」
兩人你來我往吵得好不熱鬧,一直沒出聲的絛嵐秋見氣氛愈來愈緊繃,終于忍不住輕喊道︰「夠了!」
怒紅雙眼的兩人頓時噤聲,雙雙看向她,那模樣大有她要留下誰的質問之意。
見狀,她暗暗嘆了口氣,無力的下逐客令。「你們都請回吧!我今兒個有些累,想早些歇息。」
她心頭紊亂,至于為何而亂,她很清楚,現下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個人靜一靜,什麼都不想。
聞言,兩人就算不願,也只能亙瞪著對方,在彼此的監督之下,一同離開。
直到兩人離去,絛嵐秋這才緩下從封競天出現就不曾放松的心緒,腦中不停想著,他究竟為何而來,還有,為何他的態度、他的眼神,會那麼的……令人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