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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陽光(上) 第11頁

作者︰千尋

「我以為我們已經夠熟了。」

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兩下,穆小花巧笑回道︰「對不住,你認知錯誤。」

木裴軒沒有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心想著,總有一天吧,總有一天他們會熟悉到可以分享彼此所有的事,到時她肯定不會隱瞞。

他盼著那天早日到來。

見他不語,穆小花以為他當真了,連忙轉移話題,「你給胡掌櫃的圖樣,是玉石雕刻用的嗎?」

「對,你感興趣?」

穆小花吐氣,很高興他沒反問她︰我跟你很熟嗎?為什麼要事事告訴你?

「嗯嗯。」

見她點頭,他很開心,很高興她對他的事感到興趣。「我的圖畫得不錯,常幫三哥畫圖樣讓師傅雕刻。」

「你會兵法,會漢文,寫得一手好字,會彈琴、會下棋,又會畫圖……」她報著手指一樣一樣數,滿臉崇拜的的問,「請問,你有什麼不會的?」

「我這身子啥事都不能做,閑的時間多,自然什麼都學了一點。」

他不是自怨自艾,只是直覺說出事實,卻害得她笑容凝在嘴角。

她握住他的手,說得鄭重。「你身子哪兒不好啦,頂多是虛了點,等等我,等我種出藥材,給你做川貝枇杷膏,保證你藥到病除。」

這刻她做出決定,決定買很多很多很多土地,為他種枇杷、為他種川貝、為他種足所有藥材。

「神藥?」從娘胎帶來的病,他看一輩子大夫,從漢醫到巫醫,能用的法子全用上了也不見有效果,她怎敢信誓旦旦?

「神仙姊姊親手制出來的,自然是神藥。」

「神仙姊姊在哪里?」

「眼楮這麼大,在這里啊。」她指指自己。

他看著她,笑了,她回望他,也笑了,笑會感染似的,兩人從咧嘴微笑到出聲大笑,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得意。

全管事在門外听見,忍不住也笑了,他的七爺啊……難得這般快活恣意……

第三章  敲開幸福的門(1)

嘉和二十三年,春。

穆小花和木裴軒認識只有短短一年,卻像認識一輩子似的。

她種菜,他在旁邊陪著,她做茶,他幫她賣,她發家致宮全仗著他。

穆小花從不瞞阿娘任何事,除這一樁以外。

在阿娘知道今年她又計劃把茶全數供應木王府時,強烈反彈,她不認為阿娘自卑,可她一再反對,反對女兒和木王府有任何交集。

為此,阿娘甚至激動得想把她的茶園毀掉。

對獨立自信的穆小花,阿娘向來釆取放養方式,可這件事卻讓阿娘緊張起她的行蹤,有一段時間她連莊子都去不成,幸好有阿貴叔從中調解緩頰,否則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要進入叛逆期了。

因此,和木裴軒的關系被她隱瞞下來。

幸好萬兩銀票救了她。

穆小花把銀票全交給阿娘,她和阿貴叔關起門來討論半天,決定到城里開鋪子,討論過後,他們很快買下鋪面,生意不差。

阿娘本想把穆小花帶過去,但穆小花喜歡侍弄農事,堅持留在家里,母女倆又為此吵了一架,穆小花頭痛不已,最後跳出來擺平的還是阿貴叔。

最終穆小花留下,大山跟阿娘搬過去,城里有教漢文的師傅,束修貴卻教得不差,大山想當官就得參加科考,想參加科考就得學漢文,所以一定要跟去。

至于阿娘……她雖然點頭同意讓穆小花留下,可母女倆關系降到冰點。

穆小花不懂阿娘的堅持,一如阿娘不懂她的固執,即使如此,阿娘在搬家前一天,還是抱著穆小花哭了,哭得眼淚鼻涕齊飛,一邊打她一邊罵她冤孽,穆小花也哭,哭著允諾會經常去看阿娘。

送走阿娘,她開始計劃種植藥材,她說話算話,非要種出所有買不到的藥材做出川兄枇杷膏。

春天悄悄來臨,穆小花擔心剛種下的藥材,一大早就披上羊皮披肩,巡過一回農田才到莊子里。

暖房里的菜長得郁郁青青,不缺蔬菜,穆小花覺得自己的消化系統健康得多,而胃口大的木裴軒也長胖不少。

他最愛吃炒豆芽,可得要多少綠豆才能一出一盤互芽菜啊,她千萬個舍不得,卻還是孵了一盆豆芽,讓他大快朵頤。

吃得好、精神棒,王妃不再催他回王府了,連王爺都開口贊莊子風水好、養人,祖母眼見孫子身體一天比一天壯實,開始想著替孫子尋門好親事。

也是,木裴軒年紀不小,幾個哥哥在他這年紀都當爹了,就他……教人放心不下。

收下一籮筐蔬菜,指點廚娘做飯後,穆小花回到小廳,拿出帶來的工具材料,開始做弓織。

杯織是泰雅族文化,是男性出外狩獵時,用就地取材的竹片或藤制成臨時織布機,利用弓的張力來拉撐經線,主要用來編織背簍的背帶或捆綁刀子的成帶,材料多為藤皮或山棕。

比起成品,穆小花更喜歡制作過程,因此閑暇時,穆小花做好簡單工具便上手了。

她找不到山棕,便改用各色棉線編上幾條腰帶,原是送給阿娘顯擺,盼著她消氣。

豈知阿娘心喜,竟放到鋪子里賣,听說價錢挺好,昨兒個讓大山送來一箱棉線,讓她「再接再厲」。

穆小花忍不住失笑。

阿娘老說她鑽進錢眼里,看來那是遺傳,旁人可以嘮嗑,阿娘卻不能編派她。

今天她打算編兩條一模一樣的手環,上頭串幾個小玉珠,玉珠是胡掌櫃給的賠禮,滿滿一匣子,木裴軒說,應該是他自己掏的腰包。

「你在做什麼?」木裴軒放下兵書,走到穆小花身邊,把東西一樣樣拿起來看。

「猜猜。」嘴上說著,手上沒停下,專心做事的她,分外美麗。

「你真閑不下來。」他笑著坐到她身邊。

沒見過像她這般喜歡勞碌、樂意勞碌的,她總能找到事情做,那雙手就沒見停過。

糖小花微抬頭,想了想女笑,這倒是真話,在薪水只有22K的二十一世紀……哪家公司不是責任制?哪個想往上爬、想出人頭地的年輕人可以不熬夜、不燒肝,不把命拿來搏前程?

比起那時代的自己,現在她已經清閑許多,至少該睡的時候,不必拿一杯濃咖啡來逼退周公,想那時候,往往準備下班了,才發現好幾個喝光的咖啡杯在桌沿立正排隊,現在想想,穿越到少了些文明的世代,不見得比較壞。

「因為……」她笑笑,說出他听不懂的話。「我不想當下流老人。」

這是上輩子老媽常拿來恐嚇她的話,說不努力讀書就找不到好工作,沒有好工作就無法買房買車養存款簿,在退休之前沒把該買該存的東西都收拾好,就準備迎接下流老人的時代吧。

她應該是真的被恐嚇到了,才會立志當女強人。

木裴軒望著她,下流老人?很奇怪的話,但稍稍琢磨便能想得通透,木裴軒盤膝坐下,湊近她道︰「有我在,怎能讓你當下流老人?」

穆小花偏過頭回望,他在?以什麼形式存在?朋友?貴人?恩人?或……情人?她忍不住挑眉。

心,一點點的發酵、一點點的悸動……一點點的情愫添入,添出她形容不出的風味。

她不是一廂情願的傻瓜,她的理智經常跑在感情前面,她很清楚這時代的男女,當不成朋友,男女之間的關系只能是情人……

可兩人身分懸殊啊,盡避她有再多人類生而平等的觀念,這個世代終究不允。

見她蹙眉,木裴軒拍胸脯保證。「別再說我含金湯匙出生,你含石頭出生,往後有我一口飯,就少不了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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