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梓瑜臉色凝重,她加快步伐,一下子走在阿聰前頭了。
來到關丞軒的書房,她一把推開門,就見關丞軒坐在桌案前看著帳本。
必丞軒看到她,臉上明顯錯愕了下,「這麼晚了你怎麼……」
楊梓瑜快步走到他面前,霸氣十足的將他桌上的帳本都闔上,「不準看了,都受傷了還看什麼帳本!受傷的人就該乖乖躺著休息喝藥當病人!」
必丞軒臉色倏地變難看,瞪向倚在門邊想躲起來的阿聰,惱怒的道︰「你告訴她了?」「小的是為大少爺好,大少爺听不了勸,只好請柳小姐來一趟了……」阿聰囁懦的道。關丞軒又望向氣鼓鼓站在桌前的楊梓瑜,他並不想讓她知道他受傷一事,他站起身就想送客,「我沒事,只是一點小傷罷了,是阿聰太大驚小敝了。那麼晚了,你快回去休息。」
楊梓瑜盯著他的肩膀看,愕然發現那青色的衣袍上有一處顏色特別深,甚至有隱隱的血腥味傳來,她立即明白那是他的傷處,指著那傷口叫道︰「你看,血都滲出來了還說沒事!你一定是不乖乖休息,拉扯到傷口了!」
必丞軒扭頭看了眼左肩上的傷處,耐著性子道︰「我沒事,你快回去……」
楊梓瑜吼道︰「哪里沒事了,你明明流血了!」然後她繞過桌子,捉著他的前襟,踮高腳道︰「快點月兌下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必丞軒听到她要他月兌衣服給她看傷口,慍怒的道︰「你一個姑娘家這是在做什麼?」她不知道她說了多大膽的話嗎?要是其他男人受傷,她也會這麼要對方月兌衣服嗎?
楊梓瑜這時才想到要月兌男人衣服的她在古代實在太大膽了,而且阿聰和彩花也都看著,她只好松開他,卻仍對著他道︰「你要安靜的讓我換藥,還是要……驚動到外面的人?」
這是在威脅他嗎?關丞軒瞪著她不放。
「還是……要叫府里的林大夫過來幫你換藥?」楊梓瑜吃定了他,他不想驚動他爹娘,這一點和六年前的他一模一樣。
必丞軒深深吸了口氣道︰「不需要叫上林大夫。」
「非常好。」楊梓瑜施以甜笑。
沒多久,關丞軒回到寢房里,阿聰和彩花已備好藥箱、煮過的水和干淨的布,關丞軒也自行月兌下袍子果著上身,他自己來總比被她強迫月兌下來好。
楊梓瑜正要著手為關丞軒換藥,這會兒才意識到尷尬,在她面前可是個赤果著上半身的男人啊!她看他平常有穿衣服時身材就很結實了,沒想到月兌下衣服更是……咳、咳,他的身體自然跟當年的白斬雞不一樣,雖稱不上是六塊肌猛男,但他的胸膛也練得塊塊分明,十分性感。
「要上藥就快一點。」關丞軒仍舊繃著臉,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並不想讓她看到他狼狽受傷的一面,不想被她看到那丑陋的傷口,就怕嚇到她,他只想在她面前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讓她知道,他不是弟弟,他是個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需要被她操心、被她照顧。
這麼不高興嗎?楊梓瑜在心里竊笑著,他雖然處事態度成熟了不少,但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愛被人擔心,他愛逞強這一點仍沒有變。
她馬上替他重新上藥,但誰說是小傷的?那在肩膀上的傷口可深了,肉都外翻了,看得她都覺得痛。她清潔好傷口後一邊灑上傷藥,一邊問道︰「很痛嗎?我會太用力嗎?」
「不會。」
「真的不會痛嗎?」
「不會。」
楊梓瑜看他眉毛連皺也沒皺,心想,也是,他都幾歲的大男人了,又怎麼會喊痛?何況他又愛面子。
上好藥後,楊梓瑜看到關丞軒快速的穿上袍子,好笑的想,他那麼怕被她非禮嗎?
楊梓瑜下意識望了下四周,阿聰和彩花都不在房間里,難怪他會怕了。
收拾好藥箱,楊梓瑜也打算要走了,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關丞軒,你有發燒嗎?」傷口也是會導致發燒的。
「沒有……」關丞軒剛穿妥衣物,听到她發問他立即回道,希望她能放心回去,豈料猝不及防的,她竟向前用額頭貼上了他的額頭,他近距離的對上她那雙晶亮的陣子,小巧挺直的鼻和可愛的嘴唇,他頓時屏息,感覺到心跳克制不住的快了起來。
她曾經對他做過這種事,現在居然又……
楊梓瑜一貼上關丞軒的額與他四目相對,猛地嗅到了他身上的藥味以及屬于男性的熾熱氣息,才愕然驚覺兩人靠得太近了,她馬上往後退,臉上泛著紅,尷尬道︰「幸好沒有發燒……」
必丞軒可是極為憤怒的,夜深人靜,又是孤男寡女,對他做出那麼親密的事,她都不怕他會失控對她做出什麼來嗎?
「答應我,你不會對別的男人這麼做!」他端肅著臉朝她命令道。
又說這種話,都快成為他的口頭禪,楊梓瑜都听膩了,「那是對你,我又不會對別的男人這麼做……」她戛然止住聲音,驚覺到自己說了多大膽親暱的話,臉都快滴血了不說,心髒跳得也都快爆出胸口了。
必丞軒在听她說出這句話後,胸口一震,眼楮眨也不眨地瞅著她看,那子夜般的黑陣正熠熠發著碎光,像是貪婪得想將她一口吃掉。
楊梓瑜感覺到眼前的男人變得有點奇怪,該說是多了野性嗎?還是……她開始覺得氣氛變得好曖昧,周遭的空氣也都熱了起來,讓人感到燥熱,還有……快無法呼吸。
必丞軒率先打破了曖昧,他垂下眸不去看她,壓抑住那份對她的遐思,「好了,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做蛋糕嗎?」
「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了……」楊梓瑜低著頭,臉頰還留有紅暈,一往門口走去,房門頓時被打開來,她看到阿聰手上端著藥,彩花蹲在地上收拾熬藥的藥壺,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剛剛不見人影,是在外面熬藥。
對了!還要喝藥!
楊梓瑜馬上回頭朝關丞軒叮嚀道︰「關丞軒,你要記得喝藥,傷口才不會發炎。」
「知道了,你快回去。」關丞軒瞥了眼阿聰手上端的那碗黑抹抹的湯藥,臉色不太好看,心里什麼遐思全沒了。
楊梓瑜看到他難看的臉色,突然想到阿聰說過他不肯喝藥,真是不可思議,他都二十四歲了還不敢喝苦藥,這一點仍和以前一樣。
「我要看你喝完藥再走。」她知道在她走後,他肯定會把藥倒掉的。
必丞軒臉色一變。
楊梓瑜心里忍著笑,故意的道︰「莫非,你不敢喝藥?」
「我不怕喝藥。」關丞軒咬牙道。
「真的?」楊梓瑜質疑的問。
「真的。」關丞軒一臉鄭重只差沒發誓的道,他怎麼能讓她認為他怕苦,只有小孩子才怕喝藥。
「這可是你說的。」楊梓瑜知道他愛面子,從阿聰手上接過藥,端到他面前。「那請喝吧。」她朝他甜笑道。
這下子發下豪語的關丞軒也不得不喝了,他望著那烏抹抹的湯藥,神色復雜,他是真的不想喝,但他是堂堂關記當家,在喜歡的姑娘面前,怎麼能輕易被這碗藥打敗?
必丞軒接過藥一口氣灌下去,一張俊臉都扭曲了,然後馬上接過阿聰遞來的溫茶,沖淡嘴里的苦味,也大概是那碗藥發揮了藥效,很快的,他就感覺到睏意,加上一整個白天在外奔波也累了,于是在楊梓瑜的勸說下,體力不支的他立刻就躺上床歇息。
阿聰看到少爺乖乖喝完藥並上床歇息了,無比感激的對楊梓瑜道︰「柳小姐,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大少爺他不會听話喝藥的,他從以前就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