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在涼亭里閑情逸致的看帳本、思索賺錢的法子是不可行的,阿聰這主意真蠢。他在心里一哼。
必丞軒這一忙便忙到晚上,他很晚才巡完鋪子,搭著馬車回到關府,沐浴完,用了晚膳後也不得閑的進書房看帳本,過了一個時辰後,他的貼身小廝阿聰送來了湯藥。
「少爺,夫人要您喝了這強身的補湯,今晚早點歇息。」阿聰手上端著一碗湯藥,是廚房剛送來的,還熱騰騰的。
必丞軒看著那碗烏漆抹黑的湯藥,蹙著眉心,「不了,我不喝。」
「可是夫人她千交代萬交代……」
「她要你盯著我喝下?你就說你看到我喝下了就行。」關丞軒向來對湯藥很是厭惡,實際原因是他怕苦,當然,身為關家繼承人怕吃苦藥這件事,是不能說出去的秘密。
阿聰低頭看著手上端著的這碗補湯很是苦惱,想著少爺都不喝藥了,接下來豈會順著夫人的意?想到稍晚少爺若知道夫人在房里安排的事,他就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知道自己肯定先遭殃。
丙不其然,稍晚關丞軒踏入寢房後,沒一會兒,阿聰就見到一個年約十六、七歲、面貌姣好的姑娘哭著從房里跑出來,再接著,便听見少爺震怒的咆哮聲傳出。
「阿聰,馬上給我進來!」
阿聰硬著頭皮,慢吞吞的走進少爺房里。
必丞軒一看他這副怕事的模樣便都明白了,朝他厲聲道︰「你早就知道,還要我喝那補湯?」
母親要他納通房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這還是第一次瞞著他安排人侍寢,還要他喝什麼強身補湯,那分明是用來壯陽的,著實讓他氣惱。
「是夫人要小的這麼做的……」阿聰頭低到都抬不起來了。
「你是我的人,還是我娘的?那麼听我娘的話。」關丞軒不悅的道。
「小的也是不得已的……」阿聰哭喪著一張臉,「夫人說像少爺這年紀的公子哥,身邊都會有幾個通房,但少爺成天忙著學習家業,不近,夫人擔心……」他覷了眼主子的臉色,「擔心大少爺有斷袖之癖,說是今晚要是沒有成功,就要把小的調走,小的從小就在大少爺身邊侍候,一點都不想離開大少爺啊……」他說得哽咽。
必丞軒瞪著他那今年滿十五歲,長得像女孩般秀氣嬌小的小廝,想到母親竟怕他有斷袖之癖,所以想將阿聰調走,就覺得荒唐,難道他不能專心學習家業,非要和那些同齡的公子哥一樣,左擁右抱通房小妾才像男人?
阿聰抽噎著,還沒說完,「夫人還說,林姨娘這個月也要幫二少爺納通房,說是二少爺比大少爺小了兩歲都有通房了,大少爺不能不納,怕下人們以為大少爺是哪處有毛病就不好了,才會要小的多為大少爺著想,一定要讓大少爺喝下補藥進房……」
阿聰口中的二少爺關丞陽便是關丞軒的庶弟,是個個性跋扈的小霸王,和關丞軒處得並不好,看到關丞軒總會看他不順眼的出聲挑釁,兩人不時有爭執。
在關丞軒的記憶里,庶弟在小時候還挺可愛的,但不知是不是被姨娘寵壞了,長大後個性就變差了,老愛找他麻煩,他想,庶弟若逮到他這個不近的毛病,肯定會替他大肆宣揚吧,但他也不可能因此就納通房。
必丞軒看到阿聰哭得厲害,連鼻涕都流出來了,他嘆氣的道︰「別哭了,我娘那邊由我來說,我不會讓你被調走的,先下去吧。」他揮了揮手。
「是!」阿聰听到少爺的保證,馬上開心的抹去眼淚和鼻水大聲應道,轉身就要踏出房間。
「慢著,先去把床被換下。」關丞軒一想到他的床曾被個陌生女子沾過,留有那濃郁的胭脂香氣,就覺得困擾。
少爺真的對女人沒興趣嗎?方才那名來侍寢的姑娘明明長得嬌俏可人,只要是男人都會心動吧……
阿聰不敢再亂想,就怕被少爺的火眼金楮看穿,快手收拾起床被,換上新的。
「柴房里的那個女人,可千萬別說 嘴被我娘知道。」關丞軒在他背後嚴肅的囑咐道。
他怎麼覺得少爺對那個奇怪的瘋女人比較感興趣啊?不,這是不可能的,少爺只是懷疑那女人的身分,多加防備罷了。于是轉過頭道︰「小的知道,小的會把嘴巴縫起來的!」
在阿聰換好干淨的床被退下後,關丞軒月兌下了外衣,熄了燈,躺上床準備入睡,腦海里卻浮現出那個被他關在柴房里,蓄著短發又奇裝異服的女人。
那個女人真的古怪,滿口謊言和瘋話,但,她的眼楮看起來又不像在撒謊……
第一章 告訴我這一切只是夢吧(2)
必丞軒發現他難得會將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大概是因為她有點意思的關系吧。
身為關家繼承人,他每天都過著忙碌又一成不變的日子,雖然說已經習慣了,但不可否認的,那個女人的出現讓他尋常的日子里有了那麼一點變化和新鮮感。
就先將她關著,等明天一早他再審問她,他一定會要她老實招來!必丞軒眸底閃過期待的光芒,闔上雙眼入睡。
當楊梓瑜睜開眼時,她看到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透過小小的窗子透進一點月光來,她也嗅到了一股木柴的味道,她猜她是被關在一間柴房里。
那個裝酷的臭小子真狠毒,竟命人將她打暈,關在柴房里!接下來他還想對她做什麼事?
楊梓瑜真後悔自己對他老實說出她不是這個朝代的人,她真是太沖動了,她這說詞只會讓他將她當成瘋子看待吧,她更怕他容不下她這異類,會將她當成妖女燒死。
楊梓瑜愈想愈害怕,她真想馬上回到二十一世紀,回到她和兩個好友一起住的小窩,和她們說說笑笑,她還在等飯店的回覆電話,她是那麼有自信自己會被錄用,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楊梓瑜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她催眠著自己,等她睡醒後,她就會發現她其實是昏倒在那條山間小路上,她所遇到的這一切都只是夢境一場。
只可惜,蚊子嗡嗡叫個不停,她根本無法熟睡,還被叮了好幾個包,肚子更是餓得咕嚕咕嚕叫,挨餓的感覺是如此清晰,就像活在現實中,她不得不認命,她必須暫時待在這個地方了。
她的背包不但被搶了,還被當成犯人關在這間柴房里,她還真是淒慘……
不,她一定要逃出去!或許逃出這棟宅府,她就有機會找到回到現代的路。
柴房被鎖上了,楊梓瑜也只能一邊打蚊子一邊等天亮再做打算,終于,在她把柴房里的蚊子打死了大半,打起瞌睡時,木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來了!楊梓瑜登時清醒,趁著門開了一縫之際,用力沖撞了過去,撞倒了人,拔腿就跑。
「人跑了!快追!」
「快追啊!不能讓她逃了!」
背後有追兵,楊梓瑜使盡全力的往前跑,但這宅邸很大,她跑在走廊上,經過花園和一排排房間,怎麼繞都繞不出去,她分不清方向,快被追上了……
楊梓瑜突然捂住胃部,露出痛苦的神色,糟糕,她胃好痛,她……不行了。
砰!她一個腳步不穩倒下,癱在地上縮成一團。
在這同時,關丞軒正從走廊的另一端大步流星的走來,在向爹娘請完安後,他想回到他院子里審問「犯人」,然而走到一半,卻看到他前頭趴著一個人,定眼一瞧,竟是柴房的那個犯人,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追上楊梓瑜的小廝,在看到關丞軒時一個個都心虛的跪下,其中一名小廝愧疚道︰「少爺,奴才該死,奴才想將這女人押到少爺那兒去,豈料這妖女很卑鄙,竟趁奴才開門時撞倒奴才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