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他們就都知道了,鳩明夜也明白,她為什麼如此固執地要拿他換鳩白秀,而不是上門去求,因為在這件事上,她是不容許再失敗的。
「但就算白秀幫你掩人耳目,醫好你身上的毒,但他總沒義務真的娶了你,之後你又要怎麼跟劉家交待?」
「有什麼好交待,我自然不會為難鳩白秀,鳩家財大勢大,我就說他已有意中人不願娶我,毀了這婚,劉彪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找他算帳,之後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也對,之後的事怎樣,倒真是與白秀無關了,身為鳩家的人,我似乎也不用去操心那些,就算你再中了劉彪的招,那也是你不吸取教訓而已,只是那樣的話就不會再有一個親家來幫你了。」鳩明夜看她,「這種事,又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
「因為跟你無關!」沈落霞才不理解他,哪來這麼大的興趣,他只要盡好他‘肉票’的責任,她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不是很好嗎?干什麼要打听些與自己無關的事,給自己惹事上身呢!
他們本就是不同的人,她什麼都不告訴他,就是想少些與他之間的牽扯,以後大家各過各的日子,也許偶爾想起來,她還會念他一個好。
可如今這算什麼?大清早的,她跟一個男人衣衫不整地窩在床上,訴說自己的苦惱、商量未來?這畫面也未免過于親密和可笑了吧!他們是什麼關系?他們有關系嗎?
「怎麼叫‘跟我無關了’,落霞,你的事呀,我還就管定了!」鳩明夜笑呵呵地,起床伸了個懶腰,心情很好的樣子。
避……管定了?沈落霞拉著被子,傻傻地問︰「為什麼?」
「我想想……」鳩明夜故意戲弄她般地望著房梁好一陣,轉頭對她笑道︰「可能是因為你沒在我面前一頭撞死吧!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我會留下陰影的。」
啊?她為什麼要一頭撞死,又沒做什麼羞愧的事。
如果是劉彪,她會在失去意識前自殺……
啊!沈落霞反射性地抓起枕頭朝他丟了過去,「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鳩明夜哈哈地笑了起來,順手接過枕頭在手里掂了起來,足足是一副就是要氣死她的無恥相。
具體他要怎麼「管」她的事,沈落霞還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從那天起,鳩明夜幾乎跟她形影不離。
說起這個來就更讓人氣不打一處來,那天早上,在至少五個目擊者面前,鳩明夜大搖大擺地從她的房里走了出去。
那天因為他失蹤了,一大幫子人還在滿處找他,結果卻見他春風得意地流連頭兒邊跟大家問好,所有人都傻掉了,傻掉之後就是很默契地都露出了曖昧的笑。
從那之後,對他的看守形同虛設,不管她怎麼告誡那些人,要看好他看好他,他們都只會對她一個勁竊傻笑,保證說他不會跑掉!
還有一大幫的嫂子嬸子,天天追著她,要替她籌辦婚事,嚇得她天天像躲債一樣不敢在家待著。
而一到晚上……一到晚上反正不管她怎麼發脾氣,把門上鎖,在門上安機關,一醒來都總是在他懷里的!
簡直是撞邪……不對,是撞鬼了!
「鳩明夜,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了?」集市上,沈落霞猛地停住朝後喊。
集市上人很多,她指名道姓地只跟她身後那個穿藍色布衣,貼著她走的男人喊,其實以他們的距離,就算她只是小聲嘀咕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音量的大小苞她的火氣大小是畫等號的,她快被這只「纏人鬼」搞瘋了!
「你已經跟了很多天了,不膩啊!帳都記完了,這里用不著你幫忙!」
「可是你家的那幾個人,已經跟我混得很熟了,我出門說來找你,他們還讓我慢走,如果我跑掉了怎麼辦?當然得叫你本人親自看好了,不然我跑了,你的計劃就泡湯了!」
鳩明夜說的句句在理,他的意思是太合鎮上下已經都認了他這個「姑爺」,都當他是自己人了,現在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她發脾氣,別人都當她是小媳婦在鬧別扭,沈落霞至今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走到這步的?
怎麼就好像被這個肉票給吃得死死的了?他跟著她、纏著她,還是為她好了?
看她火氣直往上頂,眼看又要發作,鳩明夜適時地又哄道,「你看,我這不是在增加曝光率,好讓尋我的人快點找到我嗎?我說過你的事我會管的,我這是在幫你啊!」
「你真的是鳩家的公子嗎?怎麼都這麼久了,找你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們太笨了嘛,別生氣啊。」鳩明夜拍拍她的肩,「沒準下一刻咱們就能在這街上,踫到我一兩個熟人呢?所以說要多上街,才能增加機會嘛!」
沈落霞點著頭,不知不覺間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第4章(2)
他們身邊賣青菜的嬸子,已經看著他們笑了半天,沈落霞注意到時才發覺他們此時的姿勢太過曖昧了,看著好像她在跟他撒嬌一樣,忙退離一步,跟鳩明夜拉開點距離。
「沈姑娘,又跟姑爺出來買菜啊!」那嬸子有意打趣她,招呼她過來︰「今天的菜都新鮮著,來挑挑啊,反正有姑爺在,買多點也不怕,有人給扛嘛!」
沈落霞尷尬一笑,有些抹不開面子,也就上前看了看,隨口問了句︰「有蘿卜嗎?」
「蘿卜?姑娘你真問著了,本來是有的,不過今天賣得特別好,最後剩的那幾根也在你們來的前腳,被一位大爺包了。」嬸子像看見什麼新鮮事似的,說︰「這年頭都時興男人出來買菜了嗎?那位大爺穿的、戴的咱都沒見過,一看就是打京里的,但買菜喊價倒是熟練的很咧!」
沈落霞對男人買蘿卜怎麼劃價沒什麼興趣,但京里來的?「是之前見過的面孔嗎?」
「沒有,那位爺見過一眼就不會忘的啦,肯定才到的,不知來咱們這麼個小鎮做什麼呢。」
「怎麼就不會忘?」問這話的人是鳩明夜,沈落霞奇怪地瞧了他一眼。
「這個呀,怎麼形容呢?」那大嬸想了想,當趣事似的說︰「就是那位大爺雖然很豪爽的樣子,但長得十分秀氣啊,在他開口前,我都以為是遇上哪家大小姐了呢!」
結果沈落霞以沒有蘿卜為由,沒有買什麼菜,他們繼續在集市上逛,到了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沈落霞看了看四周,問身旁的鳩明夜︰「你想到了什麼?」
「什麼?」鳩明夜偏頭問。
「別來這套,從剛才起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那嬸子的話,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在意的嗎?」
「原來你都有注意我啊!」鳩明夜很歡喜,結果被瞪了,他很識相地收回笑臉,有些苦惱地說︰「是想到一些事啦,但我想應該不會。」
「你認識那大嬸所說的那個人?他是誰?」
「我有個舊識,倒是和那大嬸所說的人十分想像,只是我想他該不會出現在這,也許是搞錯了,如果他出現在這的話,那……」
他倏地定住腳步,看到什麼稀罕物一樣,沈落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對街圍著一些人在看熱鬧,熱鬧的中心是位華衣男子在和小攤老板吵架。
說是小攤,不過是街連常見的賭攤,一塊布上寫著「大小」,再加一只碗,這生意就可以開始了。
那華衣男子一手握著幾顆骰子,一手抓著根蘿卜,時不時咬上一口,利用吃東西的間隙還在跟那老板理論,隔這麼遠都能听到他的不滿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