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因為「在一起」三個字顛抖,曾綿綿不是不心動,只是想到未來的某一天也許故事會重演,即便衛簡言身邊再也沒有司徒月,誰能保證沒有下一個曾綿綿?或許還會有很多。
他的心那麼大,會一直去愛上另外的女人,可自己的心很小,愛上一個人,就想要一生一世。
「不。」握著拳頭才能讓自己說出拒絕的話,她苦笑著,「你還是不懂。」
她很少說拒絕人的話,即便是對著認識不久的同事都不會說,可這些日子卻不只一次拒絕自己……表情說不出的失落,衛簡言只覺得心里有些刺痛,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怎麼還不能挽回?
「為什麼?」
既然他追來問自己理由,曾綿綿也不想再隱瞞,眼底神色藏著無盡痛苦,「你去美國做什麼?」
「我的家人大部分都在國外,這一次是因為爺爺壽辰。」
「爺爺壽辰,你有想過告訴我嗎?有想過帶我一起去嗎?」一臉苦笑,曾綿綿搖頭,「現在你就站在我家樓下,你想過去見我的父母,告訴他們你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嗎?這些事情你想過嗎?我離開,不只是因為司徒月的挑撥,而是你從未給我過我信心。
從我愛上你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會告訴我一切結束了,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給你……這是你最擅長的不是嗎。可是,我愛你,只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你說愛我就是帶我回去,留在身邊,那如果有一天你的身邊並不再需要我,我該怎麼辦?
即便能夠一直愛下去,你的家庭能夠允許嗎,我們之間差得太多太多,就像隔著一道鴻溝的山崖,我跨不過去就寧願留在屬于自己的地方,因為一旦走出去那一步,不是永遠,就是粉身碎骨。如果你真的愛我,放我自由吧。」
曾綿綿從未說過這麼多的話,衛簡言的表情顯露出心底的震撼。原來,她那麼害怕、那麼擔心,即便在自己身邊是笑著的,也總是小心翼翼。他到底做了什麼,嘴巴說著愛她,卻從來沒給自己的女人一丁點信心。衛簡言突然想起,不是沒給,是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總覺得開心就好,卻忘了愛情更是責任。
說出這些話,曾綿綿突然覺得說不出的輕松,即便現在分開,大概也沒有遺憾了,留著美好的記憶,結束也只是無可奈何。
「衛簡言,放開我吧,讓我自由。我想要的幸福只是簡簡單單和一個人在一起一輩子,現在我會難過,但是早晚有一天能夠忘記你,時間會幫助我,那時候我們都會有屬于自己的人生,你娶我嫁,身邊是愛我的丈夫、孩子……」
曾綿綿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衛簡言已經憤怒地堵住她的嘴巴,用力吻著她的唇,不想听到那些讓自己心疼的話。
曾綿綿有一天會愛上別的男人?不可以,絕不可以,她只會是自己的,除了他誰也不能出現在這個女人身邊!
只是听著那些描述,衛簡言都覺得自己胸口從來沒有過的沉悶,像是爆炸一樣的繃緊……她只會是自己的,怎麼會出現別的男人!
曾綿綿無助地靠在他懷里,沒有掙月兌開的力氣,眼前是他清楚的眉目,像是刻進心底一般。
直到呼吸變得困難,衛簡言終于放開,不知道是誰的唇蹭破,彼此唇上都有血絲。伸手撫去血絲,衛簡言的聲音說不出的篤定,「我不會允許你離開,絕不會!」
除了這句話,他再沒有多說,比起山盟海誓,他更喜歡用行動證明,既然她不相信兩個人的愛情能到永遠,那不妨,做給她看!
那一晚交談過之後,衛簡言接連兩天都沒有出現。
家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安靜得可怕,曾綿綿抱膝看著電視,心里卻全都是衛簡言的影子。
明明走之前還說不會讓自己離開,卻無緣無故消失兩天。她覺得很好笑,笑自己傻,明明決定離開,還是會為他猶豫心動,甚至抱有最後的幻想。可是現在不是已經很清楚大概這就是最後的結局了嗎?
衛簡言,你真的很厲害,這一次,是你把我拋棄了,大概心里會很開心,這世上還是沒有能讓你難過的女人。
垂下頭把自己埋起來,眼淚卻滴落在身上,大概自己這輩子的眼淚都要在這些日子里流光,明明在心里喊著要堅強,卻總是忍不住落淚。
曾綿綿很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場,門外卻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太熟悉,分明就是爸媽回來了。驚慌地站起來,手掌胡亂抹去臉上淚水,曾綿綿不想讓家人跟著自己難受,果不其然門很快就打開了,曾家爸媽一起出現在門口,身後竟然還拉著購物車。
如果曾綿綿現在還有心思去觀察別的,她大概會發現這兩天家人的古怪,就如同現在曾媽媽用眼神暗示丈夫把購物車拖到臥室,這才湊到女兒身邊,像是完全沒有發現曾綿綿的異樣一般,「綿綿在看電視嗎,好看嗎?」
曾爸爸是個坦蕩的人,瞞著女兒做事的他表情顯得很緊張,一溜小跑把東西送進去就趕快走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沙發上,卻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女兒看出什麼不對。
這一天的晚飯一家人都吃得各懷心思,沒什麼胃口。
曾綿綿洗過碗後就要回房,曾爸爸、曾媽媽卻前後腳跟了進來,這讓她終于發現父母的不對,一臉詫異,「爸、媽,有什麼話要說嗎?」
互相推著對方,最終還是曾媽媽笑咪咪地開口,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有些心虛,「綿綿,我們去旅游好不好?」
眼楮透著疑惑,曾綿綿萬分不解,「去哪里?」
「去美……」曾爸爸還沒說完,就被曾媽媽背後捏了一把,幫著繼續說下去,「隨便呀,現在出去很方便的,我們計劃了很多的地方、好幾個國家,真的很方便。」
心里亂糟糟的根本沒有出去游玩的心情,曾綿綿想要拒絕,「我最近有些累。」
「累才要出去嘛,散散心,玩一下心情就好了。」曾媽媽完全不給女兒拒絕的機會,「我第一次出去欸,又听不懂嘰哩呱啦的英語,你如果不陪著我們怕會走丟,而且沒幾天,我們一起去不好嗎?」
「就算要去,也要時間準備。」
殷勤地遞出藏在身後的東西,曾媽媽一臉得意,「我們把要用的東西和護照全都準備好了,你想讓媽媽失望嗎?」
這樣的要求很難去拒絕,猶豫再三,曾綿綿最終還是點頭,「好吧。」
曾綿綿從小都是懂事听話的乖女兒,父母的要求很少拒絕,顯然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當他們乘坐飛機頭等艙,降落在肯尼迪國際機場,她終于發現事情哪里不對。
黑西裝、黑褲子、黑皮鞋,戴著黑墨鏡,表情像蠟塑的一樣嚴肅,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一家人都是規矩老實的普通人,她會以為家里欠了賭債或者販賣軍火被追捕,不然這四位特務一樣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是想做什麼。
彷佛是早早等候在這里,墨鏡男其中一位走在最前面,「曾先生你好,歡迎來到紐約,少爺讓我來接幾位過去。」
曾綿綿一臉不解,曾家爸媽卻一臉預料之中。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四周是異國陌生的風景,很好看,曾綿綿卻沒有什麼心思去欣賞。
看一眼坐在副駕駛座的爸爸,他一直正襟危坐沒有回頭,看看身邊的媽媽想要一個答案,曾媽媽卻完全不肯對上女兒的目光,「綿綿你看外面風景真不錯,真的很好看,啊呀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