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送……送入國庫?
「捐了……」他的銀子呀!
「……」居然沒了?
「而這不過是天下首富九牛一毛的財富而已,他根本沒死,只是怕銀子太多招眼,這才化整為零轉到海外仙島,建立他的海上王國,使了一手障眼法月兌身。」伍萬財是他私交多年的好友,並非外界傳聞對他夫人仰慕已久。
「爹是說,娘根本沒有天下首富的財產?」大夫人抖著發白的唇,不敢相信耳朵听見的事。
安國公蒼涼一笑。「就你還作著春秋大夢。」
「那財務清單……」這些財物哪來的?
「那些是給你們分家的單子,以後就是你們那一房的財產,等明年開春後就各自搬出去吧。」說話的是略帶蒼老的女聲,一道佝僂的身影被一左一右攙扶出來,赫然是應該躺在棺木中的解老夫人。
「分家?!」江宛如大喊。
分家對她最不利了,二房是嫡出,仰著大樹好過活,開銷有公中,四季衣物、首飾、月銀都由公中出,原則上吃、喝、穿、用都包管,根本不用她一兩銀子,頂著國公府二夫人的名頭,她到哪都吃香,人人吹捧。
可一旦獨門獨戶過日子了,幾個孩子的嫁妝、聘禮,後院一大群的姨娘小妾、通房侍寢,府里的開支,她的胭脂水粉,樣樣都要錢,她哪負擔得起。
她擔心的是銀子不夠用,卻沒發現站在面前的人是死去多日的婆婆,死人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娘,你……你沒死?!」大夫人驚得臉色發白。
「我沒死你很意外?」也對,那樣的狼子野心怎會不訝異?
「我……媳婦很高興……」大夫人口中發沒,一陣苦意漫上來。
千般算計一夕落空,她心計再深沉也承受不住。
「高興?」解老夫人呵呵一笑,接過五媳婦遞來的溫茶小啜一口。「秋菊都招了,我有吃早齋的習慣,你長年讓她在我的粥里下慢性毒藥,遲則一年,快則半年,我必死無疑。」因為知其內情,曉得老夫人快死了,江宛如才避出去,自作聰明的去了萊陽,以免成了代罪羔羊。
「一個下人說的話哪能當真,不是誰給了銀子就能收買嗎?娘不能因為他人的惡意栽贓而對媳婦有所誤解。」大夫人死不認罪,畢竟設有明確證據,誰也奈何不了她。
「如果是他呢?」解冰雲將一名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子往地上一扔,腫得像豬頭的臉難以辨認。
「他……」有點眼熟。
「姊,是我。」男子哭著叫姊姊。
「勇弟?!」大夫人大驚。
陳勇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認錯,把他姊姊要他做的事都說出來,包括購毒、買凶殺人、設計陷害解冰雲、散播周靜秋是鬼女的謠言、幫他姊姊查老夫人的銀子藏在哪……「陳水謠,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事跡敗露的大夫人無話可說,眼神空洞的呆立著,她費盡心思想得到的財富竟是一場空,好不可笑。
沒多久,安國公府便傳出五房兄弟分家的事,解冰鋒為世子,守祖業及大宅,另聘一良女孫氏為平妻,元配陳氏將自個院子改成佛堂,從此茹素再不見外人,平妻孫氏掌理家務,教養子女。
二房、三房、四房搬離安國公府,住進分家後所分得的宅子,官運平平,未再晉升,幾位夫人在貴婦圈里漸漸消聲匿跡,少有見到她們出沒,兒女眾多卻無人成材。
緊鄰安國公府的大宅子為五房解冰雲所有,他是用自己賺來的銀子買的,沒有花老夫人一兩銀子,兩府相鄰的一道牆上開了扇門,平日可以來往,如同一府人。
不過安國公及老夫人百年之後,這扇門將永遠封住,一家人成兩府人,雖是姓解,卻是各自為政。
老夫人假死誘出府里的魑魅魍魎,老國公傷心之余決定帶著老妻住到城外的溫泉莊子,除了重大節日外很少回府。
對于幾個年長的兒子,他是徹底死心了,將來要再光耀解家門楣,唯有依賴自小令他頭痛的小兒了。
「要回萊陽了。」周靜秋看了看眉飛色舞的丈夫一眼,心里暗自發喙。「看來你比我這個原鄉人還要高興,萊陽是我的故鄉,而你是過客。」
「他鄉做故鄉也是愜意,有你在的地方,處處可以為家,有你就有我,我倆不分離。」解冰雲笑著將妻子擁入懷中。
「瞧你嘴甜的,吃了江州甜蜜不成。」滿口的甜言蜜語,說起話來能膩死人,像抹了蜜。
他故作輕佻的打恭作揖。「夫人賞個甜棗吃吃。」食指點著唇。
「你還吃不膩呀!凡事過了有傷身體。」她突然往他願上一啄,在他驚喜之余,又一臉若無其事的端坐著。
「哎呀!還沒嘗到味道呢,讓為夫的教教你。」這點甜頭就想滿足他,未免小看他的胃口。
「你不……」沒讓周靜秋有開口的機會,水灩櫻唇被溫熱氣息封住,她嚶吟數聲無法掙月兌,被狠狠的整頓一番,桃色唇瓣都被吻腫了,紅灩灩的恍若掛在枝椏間熟透的櫻桃。
「我心悅你呀,夫人,能把你騙到手,是我畢生的驕傲。」看準了就下手,他那無緣的師父說的一點也沒錯。
皇上,你高明。
「夫君,能讓你煞費苦心的用計是我的榮幸,我愛你。」她俏皮的一眨眼,坦白深藏心底多時的心意。
聞言,解冰雲喜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嘴角咧開往上揚了又揚。「真沒想到夫人如此熱情,為夫感動莫名。」他的感動是在床上好好回報她,一舉兩得。
「偶爾為之也是情趣,你說是吧!」解冰雲一只手往她裙下模去,順著小腿慢慢挪。
「解續,安分點,我們在馬車上……」他怎麼無時無刻不在發情,難道是年輕力社,血氣方剛的關系?
「就因為在馬車上才更有感覺,我們還沒試過這個……」他賊笑著將人壓在身下,一手挑開玫紅色繡菊紋腰帶。
回京的時候三輛馬車,急行軍似的連夜趕路,再從京城出來時是別樣光景,足足有三十輛大馬車。
原因無他,因為老夫人信守承諾將大半的嫁妝都給了五兒媳婦,當年的十里紅妝有多驚人,如今的車隊就有多浩大,而這已是精簡再精簡了,大的擺件如架子床、博古架等放在京里的宅子,這里是玉器、瓷器、古玩、字畫等值錢物。
包別說老去人近四十年所收集的貴重物品,以及皇家的賞賜,就真的很偏心,偏到沒邊了,幾乎所有的家產都給了小兒,她自個兒有一品夫人的俸祿,不愁吃穿。
不過人都是自私的,不可能完全無私,當年伍萬財明面上的數千萬兩白銀及五十萬兩黃金,私底下又另外塞了一匣子的銀票給老夫人,他是真的愛上好友的妻子,因此以金錢贈之,希望她能感懷他滿滿的情意。
如今那些銀票有增無減的在其中一輛馬車上,為此解冰雲特地求皇上派兵五百名,送他夫妻回萊陽。
「啊!終于回來了……」這是感激涕零的聲音,人比黃花瘦的夜華玉一臉憔悴,歡喜又悲切的大開城門,親自到城外迎接知縣大人。
「你們這是不想回來了,玩得樂不思蜀,放我一人累死累活的干活,我不干了,我要浪跡天涯,當天涯一浪子,你們誰也別想攔我。」他從小錦衣玉食,哪受過這樣的苦。
「你怎麼……」變了個樣?又黑又瘦,鼻子上還長了顆癤子。
「不要想悠哉過日,快下車,滅門大血案,東街季家富戶,主子十七名,下人三十二名,全死,有的死于刀傷,有的被搶死,有的中毒身亡,有的遭到踐踏而死,死因各異……」死得太離奇了,事發前沒听到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