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一切順利,不料采訪到最後時,張主播突然月兌稿詢問——
「請問局長,听聞日前警方圍捕賈昆失敗,導致一名女警被歹徒擄走,據說當時行動的指揮官是由您的兒子擔任,這不符合規定吧?另外,前一陣子的劫囚槍戰,造成十多個人死亡,甚至還有兩個美國來的探員喪命,這麼重大的案件前所未有,這些處理不當的嚴重瑕疵,會不會因此讓您被提名為下一任警政署長的機率大幅下降?」
邱豐年听了雖然火大,但仍極力維持表面鎮靜,「張主播,現在就說到下一任警政署長,未免言之過早了吧,我只想做好目前的職務,最重要的是打擊犯罪讓市民安心,其它的以後再說。」
張主播並不滿意邱豐年的打官腔,拿著麥克風要再問,這時局長辦公室的主任秘書敲門入內,臉上表情十分慌張,看起來似乎有什麼急事。
邱豐年先將張主播請到外面等候,等辦公室沒有旁人了,皺眉瞪向主任秘書。「你沒看到我正在接受電視台的采訪嗎?有啥事情非要這麼著急的現在報告?」
「網、網絡……」主任秘書大口喘氣,「現在網絡上面正在瘋傳一段關于您的影片!」
「什麼?」邱豐年不解,隨手打開桌上的計算機連網,立即目睹他槍殺安雅各布的畫面。
三小時前才上傳的影片,此時已累積了十多萬次的點閱率,還有破千的留言,全部在熱議十一年前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存放證據的記憶卡明明已經被他沖入馬桶,怎麼可能又有影片出現在網絡上?邱豐年驚駭地想,一臉不敢置信。
主任秘書小心翼翼地問︰「局長,這段影片里的人真的是您嗎?您真的……」話沒說完,他就被邱豐年狠戾的表情嚇到噤聲。
同一時間,張主播正和隨行的攝影大哥在局長辦公室門外候著,她接到同事的電話後,便擱下無意義的訪談稿子,打開手機網頁點出影片。
「這影片里的警員真的是邱豐年……」攝影大哥和張主播同樣吃了一驚。
張主播Call回電視台,確認那影片絕無造假,是一段絕對真實的影片。
攝影大哥瞪著眼,不可思議道︰「哇,未來警政署長的熱門候選人,竟是一個陷害自己搭擋獨吞黑金的不良警察,太勁爆了!」
「是啊,比起剛才訪問的稿子,做壞警察的追蹤報導一定更有收視率。」話落,張主播當下決定先追安雅各布失蹤案。
透過網絡以及各種社群媒體的傳播討論,邱豐年對安雅各布開槍的影片很快由十多萬增加到上百萬人點擊觀看。
邱敏德也透過手機看見了,立刻趕往父親那邊,可他才到門口就呆住了,因為無數的媒體記者老早把警局周圍擠得水泄不通。
「怎麼會這樣……」他倉皇低喃。
這時,有記者發現了邱敏德,立刻沖上來想訪問他,邱敏德本能地後退閃躲紛紛堵上來的麥克風……
安琪拉雖然遠在俄羅斯,拜計算機網絡無國界之賜,她同步零時差的看到了檢察官宣布重啟安雅各布失蹤案,邱豐年的辦公室、住家和銀行賬戶資金往來明細也被搜查。
之後,有民眾報案,說他養的狗在甘蔗田里掘出人骨,經過法醫拼骨與查核尸身上的證件,確定死者就是安雅各布本人。
安琪拉光是讀到父親的消息就已經淚流滿面,這才懂得奇陌之前說要給她生日禮物的意思,她跑去詢問,才知道他為了預防萬一,替她復制了一份檔案,果然在邱敏德弄丟證據之後派上用場。
無論是影片上傳網絡的時間點、留言板討論的內容,似乎都有特定的導向,安琪拉想這一切的發展,還有爸爸的遺體被找到,都絕非巧合。
「我爸爸……是你派人找到的?」
「是啊,」奇陌點頭承認,「我也沒想到邱豐年就把你父親埋在離案發現場不遠的地方。邱豐年那家伙干的壞事曝光了,他的警察生涯就此完蛋,接下來,他的後半生將會在眾人的公審和監牢里度過,可謂生不如死。」
「嗯……」安琪拉听著,臉上卻沒有太多喜悅的表情。
奇陌見狀,疑惑問道︰「你不高興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我很高興啊。我一直想讓殺害父親、誣陷他的凶手認罪受罰,沒想到在我生日這一天實現了願望,你還幫我找到父親的遺體,我當然很高興,只是……」
「只是什麼?」
「敏德哥他們以後該怎麼辦呢?」安琪拉嘆氣。
媒體記者把邱家人也一起當罪犯對待,她有點擔心邱伯母他們的情況,還有敏德哥的前途也必定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敏德哥是無辜的,他和他父親做的壞事並沒有任何關系……」
听她說出邱敏德的名字令奇陌皺眉不悅,他湊過去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出聲。
安琪拉從男人霸道的一吻中感覺出他的醋勁,她只得抱著他、好好的讓他親一親,才能消氣。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會,奇陌吻夠了才松開她,「你呢?你也是無辜,邱豐年殺死你養父的時候,有考慮到你嗎?邱敏德的人生由他自己負責,你不用再去想他,從今以後,你只要想著我就好。」
「阿奇……」安琪拉才開口,又被他的親吻堵住。
不一會兒,就如同他所說,她已經無暇想旁的,只能感受他對她熱烈的情意……
尾聲 愛情的宣誓
三個月後
檢警單位調查邱豐年殺害安雅各布、收取尤里•金斯基賄款一案仍然持續進行。
相較于邱豐年被停職收押禁見,安雅各布終于沉冤得雪,媒體報導紛紛還給他清白。
被埋藏十一年的骨骸移往警察公墓隆重安葬,由警政署長帶頭祭奠,安雅各布的親友、警局同仁、以及曾經受過他幫助的人們紛紛前來致意,安琪拉亦在其中觀禮。
為免招惹麻煩,她盡量避開認識的人,特意等到人群散去、四處無人逗留的傍晚時分才走到爸爸的墓前,點香誠心祭拜,這也是她跟著奇陌離開之後,頭一次回到內己的國家來看爸爸。
「爸,我來了,你听見了嗎?」她喃喃低語,忍不住流淚。
她單獨和爸爸在一起,想他含冤多年沒有人祭祀,很是心疼,今後,他終于能夠在這里安眠,她欣慰地撫模墓碑刻字,向爸爸講了好多話,講她對他的思念,講她這十一年來的點點滴滴。
想到一事,她擦掉淚水,旋即摘下胸前掛的項鏈,擱在父親的墓上說︰「這本該是你的東西,現在還給你,但願你已上了天堂,有大天使米迦勒守護……」
「嘿,你說了這麼多,何時才要向你的父親介紹我?」
安琪拉給背後冒出的聲音嚇到,回頭一看,發現竟是奇陌。
「你、你不是應該在莫斯科,怎會在這邊出現?」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就跟著過來了。」奇陌嘴上說得輕松,其實內心難安,怕她獨自回來不僅僅是看安雅各布,如果去探望她的敏德哥心生同情了,他要怎麼辦?若是她拿父親當借口,不回他身邊了又該怎麼辦?
他想東想西,忐忑不安,結果幸好是他想太多,她並沒有接觸旁人,果真只是單純的前來祭拜安雅各布。
這下子換成安琪拉大惑不解。「我記得你被限制出境,俄國政府怎麼會同意你搭機飛來別的國家?」
「他們不同意也不行啊,不讓我來,我就拒絕配合抓他們想抓的重罪犯,美國那里辦案也會受影響,現在我是他們兩邊都能夠利用、最有價值的人,想要我繼續合作,怎麼也得滿足我的需求。」奇陌撇了撇嘴,手指向不遠處,「看到沒有,他們怕我跑了,在那邊監視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