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棠抓了抓頭發,「姊失去記憶了。」
嚴毅鈞震驚錯愕,喃喃地問︰「失去記憶?」
袁成棠一臉苦惱,「說失去記憶也不太準確,應該說她的記憶停留在大學剛畢議一年。」
嚴毅鈞哭笑不得,他認識她那一年,剛好她大學畢業,也就是說,她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
他走進病房,看到關潔書坐在床上發呆。
听到腳步聲,關潔書轉過頭,看著正朝她走來的男人,後面跟著自稱是她弟弟的袁成棠。
嚴毅鈞來到病床旁,溫柔地問道︰「頭還會痛嗎?」
必潔書搖了搖頭,「你是嚴毅鈞?」
嚴毅鈞挑起眉,「你還認得我?」
她再次搖頭,指著袁成棠道︰「他說你是我的男人。」
嚴毅鈞轉頭望向笑得很僵的袁成棠。
抵擋不了嚴毅鈞指責的目光,袁成棠豁出去了,「我又沒說錯,都同居一段日子了,你不是姊的男人,不然是什麼?難不成是金錢交易關系?」
這謊真的扯得臉不紅氣不喘,四年前的事還敢拿出來說。
見嚴毅鈞沒承認,關潔書指著袁成棠質問道︰「你騙我?」
嚴毅鈞回過頭望向因為生氣雙頰浮上紅霞的她,心頭一軟,「他沒有騙你,只是……」沒想到他也會有詞窮的時候。
「只是什麼?」怎麼不把話說完?
「那是四年前的事。」對她,他真的不想再說謊。
不等她問,袁成棠馬上解釋道︰「你們吵架了,所以你一氣之下離開台灣。」
「真的嗎?」關潔書看著嚴毅鈞問道。
嚴毅鈞點頭,他們吵架、她離開台灣,這些都是事實。
見嚴毅鈞承認,袁成棠膽子更大了,「姊,我就說我沒騙你。」
「所以我們算是分手了?」不然怎麼會四年沒見?
沒錯,但是他不想分手。
必潔書見他不說話,當作他是默認。
袁成棠看不下去了,「分手還會為你守身四年?有沒有腦子。」話一說完,四道凌厲的目光射向他,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你們的默契也太好了吧,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你們好好談談。」說完,他腳跟一旋,溜了。
「我們為什麼會分手?」見嚴毅鈞遲遲不說話,關潔書猜到一種可能性,「你該不會是劈腿吧?」
「不是。」
「如果不是很嚴重的事,我怎麼可能會離開台灣?」還一去去四年。
嚴毅鈞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說明,只好說道︰「錯了就是錯了,說再多也沒有用,更何況你失去了這幾年的記憶,而人往往會為自己掩飾過錯,現在的你,根本無法听到正確的答案。」
必潔書想了想,他這麼說也沒錯,若是他把分手的錯全都推給她,她也不會知道是真是假。
「那現在我們是什麼關系?」如果他們真的分手了,他大可以再交女朋友,這四年來又何必一直守著她?
嚴毅鈞不答反問,「你想要什麼關系?」
必潔書本想說她忘了他,哪會知道他們現在走到哪個階段,卻在見到他緊張祈求的眼神後,頓感不知所措,忍不住低喃道︰「頭好痛……你要做什麼?」她制止他按鈴的動作。
「你身體不舒服,我要請醫師過來。」嚴毅鈞焦急地道。
「我不是傷口痛,我是對未來感到很頭痛。」
嚴毅鈞看著她,「有我在,你不用害怕。」說話的同時,他抬手輕輕地拂去她臉頰上的發絲。
眼前這個男人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她應該拍開他的手,或者躲開才是,但她沒有,只覺得熟悉,甚至有股想哭的沖動,彷佛她期待許久。
記憶不在,但感覺不會消失,難道真如袁成棠所說,他們是一對戀人,只是因為誤會爭吵,她才會離開,其實她的心一直在他身上,他們分離多年,雙方情感生活皆是空白,都拉不下面子示弱,都在等待誰先走向對方。
為了確定,關潔書又問了一次,「我們分手了嗎?」
「我不想分,但決定權不在我手上。」
所以他仍然在等她?還是……
「你選擇放棄?」
「不是放棄,而是氣你輕易的放棄我。」嚴毅鈞原以為這些話沒機會說出口,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
是因為這樣,他才不來找她?
「那你現在還在生氣嗎?」
「我現在只希望你快樂。」至于重新開始,他不敢奢望。
回望他深情的眼眸,關潔書的心微微發疼,「我想休息,一個人。」她必須一個人靜一靜。
嚴毅鈞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病房,留給她思考的空間。
他來到大廳,找到袁成棠。
正在玩手機游戲的袁成棠一看到他,馬上關掉游戲,急切的問道︰「如何?」
嚴毅鈞坐下,「多事。」
「真是好心沒好報,我是在幫你。」好人還真難做。
「這種輕易就會被拆穿的謊言,並不能改善我和她的關系。」
袁成棠不認同,「我倒覺得這是上天給你們一個再次走向對方的機會。青春一去是不回頭的,難道你們真打算不娶不嫁過一生?」他這個旁觀者看得都心急了。
袁成棠說的話不無道理,機會稍縱即逝,錯過不見得會再有,只是記憶這種東西很難說,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來了,她會原諒他的欺騙嗎,還是再次一走了之?他不敢賭,因為輸的代價是失去她,他沒辦法再承受第二次。
雖然他不想成為她的陌生人,雖然他們現在不是朋友,但至少她還願意跟他說話。
袁成棠見他不說話,繼續說服,「你們最差的狀況不就是互不往來,但此刻你要是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說不定你們可以攜手過一生,當然,除非你不愛姊了,那就真的是我多事。」
嚴毅鈞不語,陷入了思考。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關潔書問道,待在醫院好無聊。
正瀏覽數據的袁成棠,頭也不抬,淡淡回道︰「等你想死的時候。」
她臉色一變,差點拿枕頭丟過去,「你這個死小子欠揍嗎?」
「我知道女人都听不得實話。」將筆電的屏幕轉向病床上的女人,「姊,你打算死亡證明書上寫爆肝或是過勞死嗎?你什麼時候又多接了這幾個案子?」
必潔書聳了聳肩,「忘了,我看看。」
袁成棠將筆電蓋上,「你現在只要回想就會頭痛,你是想讓我被姊夫打嗎?」
這死小子是故意戲弄她嗎?不給看就不該將屏幕轉過來,「他不是你姊夫,我們還沒有結婚。」
「早晚都會結,先叫起來有什麼關系。」還嫌咧,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正在排隊,等著嚴毅鈞看她們一眼,要不是嚴毅鈞心里有她,嚴太太這個位置早就有人坐了。
必潔書白他一眼,「好奇怪,我竟然忘了屬于他的回憶。」失憶點也斷得太巧了,正好是認識他的時候。
袁成棠也回給她一記白眼,「不好的回憶留著做什麼,當寶嗎?不如全忘記,重新來過。」
「可以這樣嗎?」
從她醒來到現在,嚴毅鈞除了上班時間,都會來陪她、照顧她,如果他們真的沒有關系,他又何必留在這里?董事長的特助、設計部的代理總監,光听頭餃就知道他很忙。
「只要他還愛著你就可以。」他回得非常肯定。
「那他還愛著我嗎?」感覺上好像是,但是她是個失去記憶的人,以感覺來下決定似乎太過冒險。
袁成棠給她一記你在說廢話的白眼,「姊,你只是失憶,不是瞎了好嗎?真枉費他天天來照顧你。」
「更正,我只有失去一點點的記憶。」
看她心煩不已的樣子,他想了想,又道︰「姊,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學弟妹結婚那天,你和姊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你怎麼會說……算了反正你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