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男人騷動了起來,連聲咒罵地舉槍對著那個開槍的家伙。
「Fuck!你做什麼?」
「史卡利說過,她不是獎品。」
小滿驚慌失措的奮力推開身上那被爆頭的像伙,抬頭就看見一個包著黑布頭巾,把臉也用油彩涂黑的男人杵在眼前。
他拿著一把手槍,姿態輕松的站在那里,像是完全不在乎有十來把手槍正對著他似的。
「她不是獎品,史卡利要她在這里,是有原因的。他給她抗生素、食物和水,是為了要讓她活下去。等他回來,發現她死了,或瘋了,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這句話,讓現場所有人一凜,有幾個人放下了槍。
但還是有幾個仍舉槍對著他,其中一個人不死心的怒目低咆。
「只是他媽的讓老子爽一下,有什麼不可以?」
頭巾男挑眉,道︰「沒什麼不可以,只要你確定你爽完之後,還有命留下。游戲的規則,可不是我們在訂的。」
此話一出,憤怒的咒罵聲紛紛響起,但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槍。
人群慢慢散開,那把臉涂黑的頭巾男走到她面前,冷聲道︰「把你的衣服穿好,回帳去。」
她看著他,看見他左眼也有著像蛇一般的瞳孔。
緊抓著被扯開的襯衫,小滿搖搖晃晃的爬站起身,手腳並用的跑回了帳篷里。
看著那個女人倉皇逃走的背影,男人冷笑一聲,低聲道。「好了,她活下來了,我希望你贏了更多的賭金。」
左眼前方出現兩個電腦字。
是的。
男人轉身走開,另一行字跳了出來。
謝謝你。
這句感謝,讓他無言。
他舉步繼續往前走,離開了營區,藏身到樹林里。若不是接到指令,他不會去多管閑事,在這鬼地方,每個人都自顧不暇。
「那個女人是誰?」坐在樹上,看著那明亮的營區和那些蠢得以為待在營區里就不會有事的白痴,他忍不住開口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無聊。
他瞪著那串字,擰起了眉頭,然後閉上了眼。
槍擊聲不斷響起。
小滿蜷縮在帳篷里,緊搗著嘴,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她被綁架到這座森林,已經好幾天了,這些天她被拉到一個又一個她標出的地點,檢查那些可能隱藏神殿的地區,但是始終沒有任何發現。
她唯一的發現,就是這里根本是座殺戮戰場,是個可怕的無間地獄。
她這輩子從來沒看過那麼多的尸體。
為了不知名的原因,那些在森林里戰斗的人始終在別的方向、其他地區,每天她前往的地方,除了押著她的這群可怕男人,她從來沒有遇過其他的活人。
但她知道有其他人,就在附近,互相殘殺,或獵殺彼此。
一路上她到處都能看見死掉的人,斷肢殘骸在這座雨林里到處都是,她踩到過好幾顆彈般,還看見好幾個彈炸出來的大洞。
她沒真的看過那些槍戰,但她听得到那些密集的槍擊聲和爆炸聲,到了夜里,那些聲音更加鮮明,每每讓她嚇得心驚膽顫。
她已經幾天沒睡覺了。
自從那次被人從帳篷里拖出去,她就再也不敢真的合眼。
每天晚上睡覺時,她一定把之前塞在口袋中變得超扁的大白再次拿出來穿上,那些人雖然將它從里面割破,掏出了羽毛,但它勉強還是能穿,即便穿著它,讓她常常熱得渾身冒汗,她還是把它像第二層皮膚一樣的穿著,不敢輕易將它月兌下來。
多一層,是一層。
她很清楚雖然是在骷髏男的管轄下,那些人也會突如其來的殺死彼此,毫無理由、沒有原因,旁邊的人看到了,也完全無動于衷,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好像有人在身邊被爆頭,是很正常的事。
她很快就發現,骷髏男並不能真正控制那些人,尤其是那些左眼像蛇一樣的家伙,她隨時可能被他們拖到一旁先奸後殺,有些人看著她的樣子越來越可怕,好像他們已經八輩子沒看過女人。
沒有真的休息到讓她的腦袋越來越不清楚,發炎的傷口無法好好癒合,她很清楚自己在發燒,她也很清楚情況正在惡化。
這天晚上,東邊那里的森林不知怎地失了火,沖天的火光將夜空都照亮。爆炸聲整個晚上轟隆作響,小滿驚慌不已,听見外面男人們的大聲咒罵,听見骷顱男在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中,憤怒的咆哮。
「你他媽的不能讓那些玩家轟炸那里!那地方是最有可能的地點之一!」
「什麼叫你沒有?你當我是白痴嗎?這麼大的爆炸不是那些獵人會是誰搞出來的?所有的獵人都跑去了!他媽的每一個都去了!」
「要是他們毀了那座神殿,你最好希望上面的人不會曉得是你開啟了轟炸權限!立刻把他們撤離那里,把所有他媽的獵人全都撤走!什麼叫你辦不到?!
那東西要是毀了,我發誓會親自挖出你的——」
他的咆哮威脅還未說完,槍聲突然響起,這一次,那聲音听起來好近,像是就在眼前。
忽地,一顆子彈擊中了帳篷,打在她的腳邊,嚇得她連忙縮腳。
骷髏男不再在她的帳篷外面咒罵,只是咆哮著要其他手下一起開槍回擊。
小滿慢了半拍才意識到這處營區被人攻擊了,而且那些左眼怪怪的男人們都不在營區里,他們不在這里,跑去其中一處她標出的區域了,剩下的那些黑衣制服男全忙著在反擊不知從哪跑來的攻擊。
她應該要趁機逃跑。
就是現在。
這些人是瘋子,她很清楚不管他們在做什麼,都不會只是為了找到這些神殿古蹟而已,他們是為了收集神殿里的東西。她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這里,她盡力拖延了時間,想找到機會逃跑,現在這就是她的機會。
她知道自己不能從帳篷的門口出去,就算沒人守在門口,也不會離得太遠。但那天差點被強暴之後,她在路上跌倒時,撿了一顆銳利的石頭,後來又從一具尸體身上偷拿了一把匕首。
她飛快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匕首,割破帳篷後方連結地面的那個部分,從那邊鑽了出去。
帳篷外,火光連天,到處都有子彈在飛。
很不幸的,她跑得真的很慢,而且她真的是個運動白痴,她懷疑自己能活著跑完一百公尺而不跌倒。
或許逃跑不是個好主意。
這念頭才閃過,忽然間,另一陣爆炸再次響起。
這爆炸極為猛烈,讓地動山搖,她被震得幾乎站不住腳,看見東方的天空完全亮了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那好似天崩地裂的一秒鐘,連槍聲都停了,每一個人都在看那沖天的火光。
此時不走,她就真的太蠢了。
小滿鼓起勇氣,藉著帳篷的陰影跑了出去,誰知道她才跑沒幾公尺,就看見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
是那個頭巾男,他舉起手槍,指著她。
她嚇得停下腳步,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那男人卻還是開了槍。
小滿驚恐的看著子彈朝她而來,她以為自己會被打中,那顆子彈卻從她右肩上方削了過去。
後面傳來重物倒地聲,她匆匆回頭,看見另一個男人倒在地上。
她錯愕地回過頭來,看見頭巾男已來到眼前,從她身邊竄過,卻抬起了右手掌心對著她。
滿天的火光,照亮了他掌心上用鮮血寫下的英文字。
RUN
她驚訝萬分,卻不敢多想,只能拔腿就跑。
槍聲一響再響,她不敢回頭,一路往前飛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心不讓自己跌倒,最後卻還是失足滾落了山坡,撞到了她的腦袋,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