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常常送她回家,婚後,他們也常常牽著手去散步,但自從他的最愛出現後,他們再也沒有散過步,那時候的他常常心不在焉,一個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勉強再繼續下去,只是讓雙方痛苦罷了。
這三年來,不管在他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他們的關系在簽下那紙離婚協議書之後也跟著終止了。
停下腳步,曾亞晨突然問道︰「你想追我?」
江司昊也跟著停下腳步,毫不遲疑地回道︰「對。」
「我不適合你。」
「我們都還沒有交往,你怎麼知道不適合?」
他們不但交往過,還曾經結過婚,不過這種話她當然不會說出口,她試著平靜地道︰「我離過婚,我對愛情已經沒有夢想,所以請你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這是她的真心話,再這麼下去,她會無力招架他的溫情攻勢,當初之所以快刀斬亂麻,就是怕會心軟。
「你怎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就不再相信愛情?」離婚不是罪,也可以再找到幸福的。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但她不想在同樣的人身上失敗兩次。
「我談過兩段感情,那兩段感情都讓我痛徹心扉,你們男人一旦得到了,就不懂得再珍惜。」曾經他也珍惜過她,但最後呢?他的珍惜給了另一個女人。
「那是他們,不代表我。」怎麼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話不要說得太滿,世事難料。」
「給我一次證明的機會。」
見他堅持,她轉移話題,「你是獨子。」
「對。」
「那你父母可以接受離了婚的女人嗎?更重要的是,我不孕。」為了和他撇清關系,曾亞晨不惜說謊。
「我父母那邊你不用擔心,至于不孕不是問題,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總有辦法解決的,再說了,我不喜歡小孩。」
騙人!如果不喜歡,又怎麼會讓高佩璇懷孕?
「對我而言,有孩子的家庭才叫完整。」這是她的想法,孩子是無辜的,不該在缺一角的家庭中長大,這也是當初她願意退出的其中一點。
江司昊看著她,突然笑了,「你真善良。」
「你說什麼?」曾亞晨無言極了,她才剛拒絕他耶,他居然說她很善良?
「自覺無法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庭才拒絕我,你把苦藏在心中,這不是很善良嗎?」見她一臉訝異,他的笑容不由得加大,「我不會放棄的,晚安。」
她愕然地看著他離開,對于他的堅持,突然間覺得頭好痛。
曾亞晨注意到直直朝自己射來的研究打量目光,她深刻感受到動物園里的動物是什麼感覺了。
放下洗好的杯子,曾亞晨受不了的問向站在櫃台前的許妍秋,「怎麼了?」一直盯著她看,活似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許妍秋模了模下巴,神秘兮兮地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沒頭沒腦的要她怎麼回答?當她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
「江司昊已經一個星期沒過來了。」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半途而廢的人。
曾亞晨身體微僵,淡淡地道︰「他不會再來了。」
許妍秋緊張地問,「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你怎麼不問問他對我做了什麼?」拜托,她是女的耶。
「他能做什麼,不就追你嗎?」見好友掃來一記冷眼,許妍秋又道︰「失去記憶後,再次動心的對象還是你,我想他失去記憶前一定很愛你的。」
那日江司昊真誠的表情不似作假,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決定幫他,當然更重要的是,她這個嘴巴說要忘了前夫,目光卻在見到來的客人不是前夫後,就透出失望的好友,嘖,明明就還愛著人家。
「三心二意的男人更過分。」那樣的做法是在傷害兩個女人的真心。
「你對他有偏見。」才會覺得江司昊做什麼都是錯的。
「一盒壽司就收買你了?」要不然何必一直為他說好話。
許妍秋大方點頭,「他對你是真心的,過幾天一定會出現。」
曾亞晨嗤之以鼻,只是擔憂的情緒不由得浮上心頭,他既然說了不會放棄,就一定不會放棄,可是他這幾天都沒過來,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擔憂的情緒一直在曾亞晨旳心底環繞,直到打烊前江司昊出現,她才終于放下心來。
「今天可以送你回去嗎?」江司昊笑問。
曾亞晨沒馬上回答,他看起來瘦了點,發生什麼事了嗎?察覺到自己又在關心他,她馬上武裝起來,故意用冷淡的語氣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在休息室的許妍秋突然跑了出來,「你怎麼這麼多天沒來?有比我們甜食還好吃的咖啡館嗎?」
她在里面都快听不下去了,曾亞晨明明就在乎他來不來,還死要面子。
「我父親生病了,這幾天才沒過來。」他解釋道。
曾亞晨想起了無緣公婆,關心地問道︰「令尊怎麼了?」
「心血管的毛病。」
「最近天氣不穩定,你要多關心他們。」
「謝謝。」
見氣氛登時有些僵凝,許妍秋連忙道︰「你來得正好,幫我送亞晨回家。」
曾亞晨給了許妍秋一記警告的眼神。
許妍秋裝作沒看見,將放在一旁椅子上的皮包塞進曾亞晨手中,接著將她推到江司昊面前,「快送她回去。」
江司昊知道許妍秋是在幫他,微微一笑,「走吧。」
曾亞晨本想拒絕,可是又想趁著這個機會跟他說得更清楚一點,便答應了。
第8章(2)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直到來到她住處大門前,她才說道︰「你的行為帶給我很大的困擾。」
「其實連我自己也不懂為什麼這麼執著于你。」本以為這幾天沒見,想見她的念頭會減少一點,誰知不但沒有,還增加許多。
曾亞晨訝異的瞪大眼,難道他真如許妍秋所言,心里還有她的存在?
「三年前我醒來見到的第一眼是醫院的天花板,我不但什麼都不記得,右腿還需要做復健。」
她心頭一緊,她可以想象當時的他有多麼茫然。
「對台灣我並沒有什麼印象,醒來後不到一個月,我父母就帶我回美國了,我本以為是美國的醫療進步,後來才從他們口中得知我離婚了,原因是我前妻出軌,不知道為什麼听到我母親那麼說,我的心很痛,甚至想為她辯解,可是又不知道該辯解什麼。」父母受不了他的追問才會說的,他相信他們不會騙他。
曾亞晨咬著唇沒說話,她的心比他更痛。
「當天晚上我夢到一個身形朦朧、看不清長相的女人,我想上前跟她說對不起,可是她卻越退越遠,最後消失無蹤,而且我不定時會作同樣的夢。」每次從夢中醒來,那孤獨寂寞、悔恨交加的情緒都狠狠攫住他的心,讓他幾乎快要無法呼吸,他不知道夢里出現的那個女人是誰,但是有一點他敢肯定,他必定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才會就算失去記憶,也想要跟她道歉。
她在心里暗自月復誹,誰知道他夢中的女人是誰?有可能是她,也有可能是高佩璇。
「過往的記憶我無從找起,我父母也不希望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直到遇到少恆,他是點子創意的老板,也是我大學同學,半年前他去美國出差時去看我,我跟他提起夢中的事,他鼓勵我回台灣,並且幫忙說服我父母,來到台灣後,我就再也沒有作過相同的夢,所以我深信夢中的女人一定和台灣有關。」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讓我有心痛的感覺,相親那天回去後,我又再度作了那個夢。」嚴格說起來,遵照直覺是很任性的一件事,但他就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