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岳翡目訾盡裂,一揮手,讓四周圍繞的官兵全退開來。
刀疤馬賊這才稍稍松開手。
帶著草木味的空氣大量地灌到口鼻中,林琳貪婪地用力呼吸,雙腳卻發軟得幾乎要站不穩,看到退開的官兵,她心一緊,不行,岳翡顧慮她的安危,什麼都不能做。
岳翡緊緊咬著牙關,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段,見刀疤馬賊帶著林琳走向其中一匹馬,將要上馬的時候,岳翡出聲了,「站住!把她放下,你想要的是這個吧?」
黑夜里,一道紅色的光芒輕輕在月色星光下閃爍,血紅色的翡翠雕成一只鳳凰的形狀,在岳翡手中輕輕搖晃。
刀疤馬賊一看到他手里那塊紅翡鳳凰,神色更加瘋狂了,「給我!把它給我!」他沒想到壽王居然會把鳳玨給帶在身上,這次他可是立大功了。「你放了她就給你。」
刀疤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壽王,你是笨還是蠢,當然是人我要、東西我也要,給我!」
岳翡直直地看著他,將鳳玨握在了手心,目光轉移到他身前一臉痛苦蒼白的林琳。
林琳眼看他真的想扔鳳玨,拚命搖頭,「不要給他!傍了我也活不了!」她一咬牙,豁出去了,二起死吧!」
她用力往後一撞,刀疤馬賊沒有防備,身子晃了一下,勒住她脖子的手也松開些許,她咬牙就想往前沖,卻又被他給扯住了頭發。
「你找死!」
刀疤馬賊正想扼斷她的脖子,電光石火間,一支箭破空而來,射中他的手,他痛叫時,林琳已經跑出兩步了,但還是不夠快,他一發狠,把箭硬生生地從手中拔起來,直往她的背心戳去。
「東西給你!」
岳翡拋出手中的東西,閃亮的紅翡在黑夜中像流星一樣劃過,刀疤馬賊直覺反應沖過去要接。
短短的幾步路,林琳卻覺得好漫長,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向著岳翡的方向而去,十步、五步、一步!然後終于沖進那個懷抱中。
刀疤馬賊撿起鳳玨,身邊官兵立即涌了上來,正想要把他抓起來的時候,他的手心突然冒煙。
「他身上有手雷!閃開!」林琳大聲吼著。
刀疤馬賊笑著把手中冒煙的手雷給扔出去,所有的官兵全部散開來,下一刻,手雷爆炸的震波把鄰近的幾個官兵都給震趴下去,就連岳翡也是抱著林琳臥倒在地上。
等到爆炸的威力過去了,眾人抬頭一看,只能見到遠方刀疤馬賊騎馬狂奔而去的背影。
「追!」岳翡喊著,這才有人跟著上馬往前急追,接著他緊張的看向林琳,「笑笑,你沒事吧?」幸好爆炸時大家都退得有段距離,傷害不大。
這是第二次死里逃生了,林琳哭著搖頭,「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的。」那個東西一定很重要,被拿走了該怎麼辦?都是她害的。
「你沒事就好。」岳翡緊緊抱著她,只要她在,什麼都無所謂。
帶著支援的官兵,岳翡等人回到朱家鎮,朱家鎮的戰事也接近尾聲了,人數相差懸殊,戰況可說是一面倒。
剩下的就是收拾家園跟確認有沒有流寇逃竄,今夜這驚心動魄的一夜,總算是度過了。
***
第10章(2)
空氣好像越來越少,無法呼吸,胸口有著灼熱的疼痛,好痛!好痛!
躺在床上的林琳突然彈坐起來,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一手捂著胸口,不停地喘氣。「喝!呼呼呼……」
「笑笑,沒事了,笑笑。」溫熱的身軀抱緊了她,一雙大手也撫上了她的額,岳翡看著她的雙眸充滿擔憂。
她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伸手輕輕踫觸他的臉,「長齡……」她好像還感受得到窒息的痛苦,心髒快速地跳動,指尖顫抖個不停。
「王爺,藥熬好了。」彩雲端著藥進來。
「又是安神藥嗎?我不想喝。」林琳撇過頭,縮進他的懷里。
她知道自己是什麼毛病,這算是一種創傷癥候群吧,她自己也知道,除了慢慢的遺忘之外,沒有別的方法,不然去找個心理醫生給她啊,老給她喝安神藥睡覺干麼?她也不想老是睡一睡驚醒,睡眠品質不好會老得快的。
「笑笑,不喝藥病怎麼會好,大夫說你是驚懼傷神,安神湯得繼續喝。」事情都已經過去幾天了,她還是夜不成眠,人也急劇地消,原本鵝蛋般的臉蛋都瘦尖了。
現在才子時不久,她這幾天都這樣,一過子時就睡不好,一直夢魘囈語,驚醒後總是恍然失神。
「我不喝,長齡,你陪我出去走走就好。」林琳不想再勉強自己喝那些苦藥,喝到舌根都發麻了。
岳翡現在根本就沒辦法拒絕她,只好牽著她的手,陪著她在深夜中的花園繞圈。
「外面怎麼樣了?」林琳問道。
他們現在歇息在朱家鎮鎮長的家里,這幾天外面還喧鬧得很,幸好朱家鎮傷亡不大,這件事情的始末他們也不可能跟百姓說,只能說是馬賊趁北疆打仗,想要趁亂大賺一筆。
「收拾得差不多了,過兩日我們就往北疆出發吧。」
「不是還在打仗嗎?」他們逗留在朱家鎮也是因為如此,要不他們早就出發了。
「嗯,李王傳來消息,戰事已經穩定了。」
林琳懶懶的點頭,「那些孩子都沒事了吧?」那天那幾個孩子都受了大罪,嗯,加上她。
「都好著,你顧好你自己便成。」
「嗯。」她不想多說,要不然他肯定有辦法把話題再繞回叫她喝藥上頭。
「再走一下,回房若是還睡不著,你就乖乖吃藥。」不吃藥怎會好?朱家鎮的大夫醫術還是有限,得快點趕到鎮北關去找李王府中的御醫才是。
「好。」她回去就閉上眼,誰逼她喝藥她就哭給誰看。
她的口是心非岳翡也明白,不過他也不揭破,現下他什麼都不求,只求她開心平安。
***
終于來到鎮北關,因為戰事的關系,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李王還在關外軍營駐守,只有他的副將王豪代他迎接壽王一行人。
李王府位在鎮北關古城中,這是大豐朝對北疆的第一道防線,李王世代駐守在此,可以說,北疆的土地上,不知道灑了多少李王府男兒郎的血。
「末將王豪,見過王爺。」王豪領著一群將領恭敬地單膝跪地行禮。
「王將軍請起。」岳翡微微點頭,翻身俐落地下馬,看著眼前這座李王府,心里有些懷念。
載著林琳的馬車直接從車道駛進內院。
岳翡跟著王豪的腳步一起進府,「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了吧?你還是沒什麼變。」
他以前隨同前國師到北疆,跟現在的李王軒轅奉在軍營中一起混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彼此能說是好友,王豪也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已經五年了,王爺的模樣倒是變了不少。」王豪爽朗地打趣他,沒了外人,態度也變得隨意親昵。還記得王爺就一副白面公子的模樣,沒想到現在到是改了個行頭,讓他差點認不出來了呢。
岳翡也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模模臉上的胡子,「我變了也不難看,哪像你,永遠像頭熊。」
王豪一怔,「王爺,您這嘴巴上怎麼還是沾著毒,老說我像頭熊。」果然還是沒變,說話一樣噎人。
「呵呵。」岳翡回給他從林琳那兒學來的干笑。
「得!您別這樣笑,嚇人得很。」王豪直接放棄跟他斗嘴,「奉哥還在關外跟那些韃子對陣,他讓我配合您老人家動作。」
奉哥正是軒轅奉,戰事稍停後,他們就接到壽王在朱家鎮遭受馬賊襲擊的消息,幸好沒出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