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了還叫沒事!騙小孩呀!大大翻了個白眼,蒲松澤拿了根較粗的銀針朝玄殷的股脈刺入,暗黑色血隨即噴濺,「血都變黑了還沒事?你睡吧你!」隨即往玄殷頸部劈了記掌刀,讓他昏了過去。
「玄殷!」這一幕讓平曦無法控制地驚叫出聲,顧不得自己被噴濺的滿臉污血,撲向玄殷癱軟的身子,激動地朝蒲松澤喊道︰「你不救他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打暈他?」
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是說他都不知道小泵娘原來也會凶人呢。
無奈地嘆了聲,蒲松澤將死抱著玄殷的平曦扳開,「別緊張,他還有氣呢。要不讓他昏過去,他會更痛苦的。」
「對、對不起,我是一時急了才會這麼失禮,請蒲大夫原諒。」他的話讓平曦感到慚愧,「那現在該怎麼救他?我能幫上些什麼,蒲大夫盡避交代,我什麼都能做的。」
「我沒怪你。你離開房間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蒲松澤趕平曦出去,除了因為她擔心害怕的哭泣讓他無法專心外,接下來他可是要在玄殷直挺挺的欲根上扎針,讓一個大閨女看著總是不好吧。
「我……」一心想陪在玄殷身邊的平曦顯得有些遲疑。
「你們小兩口還真不讓人省心!這樣吧,你到外頭小茅屋的大方櫃里,拿左列四行的第二、三格,再取右列六行第五格,還有九行第七和第八格的藥草,混在一起加三碗水下去熬成一碗,再拿來給我。」
「好,我這就去。」終于能幫上手,平曦急急忙忙轉身就朝門口跑去。
「欸,你慢點。茅屋外頭就有正熬著藥的爐火,你直接將藥拿開,放上新壺就成了,別另外再去生火了,知道嗎?」
「好。」應了聲,平曦不停在心里默念著蒲松澤交代的那些櫃址,就怕自己記漏了。
「唉,還好我及時想到,要不瞧小泵娘這急慌樣,怕不為了生火結果把我這茅廬都給燒了。」
直到天蒙蒙亮起曙光時,蒲松澤才抹著汗走出房間,將藥送進去便又被趕出來的平曦連忙上前問︰「蒲大夫,玄殷他怎麼樣?醒了嗎?」
「暫時死不了,你別擔心。先幫我倒杯茶吧,累死我了。」
聞言,平曦這才想到自己光擔心著玄殷,卻忘了蒲松澤也忙了大半夜,連忙遞上杯茶,「那他的蠱毒解了嗎?」
一口灌干了茶,蒲松澤將空杯拿到她面前,「小泵娘,你真當我是神仙了呀。」
拎起茶把杯子倒滿,平曦難掩失落地輕聲開口,「對不起,我不該將治他的責任硬是壓在蒲大夫頭上的。」
到底有誰能救玄殷,要是他真有什麼不測,那她……
看平曦低著頭咬唇,無助的淚在眼眶里打轉,蒲松澤擱下杯,伸指在她額上輕彈了記,「你在說啥呀,我又沒說不救他。」見她眼帶冀望的抬頭看他,他才又說道︰「我雖然解不了他的蠱,但我能帶他到南蠻找人解,只是那至少得花上大半年。」
「不管要花上多久時間都可以,求蒲大夫你救救玄殷。」說著說著,平曦起身往地上一跪。
「欸,你這小泵娘怎麼回事,你快起來。」這些中原人是怎地,老愛跪人,給人下跪就能留命的話,那還要大夫做什麼!
蒲松澤伸手要拉平曦起身,平曦卻不肯,堅決地跪求道︰「蒲大夫若不答應,平曦就絕不起來。」
「你這小泵娘真是……」扶著額搖頭,蒲松澤無奈開口︰「救我是會救,可眼前他就熬不過了,我還怎麼帶他上南蠻找人?」
「熬不過……蒲大夫剛不是說……」怎麼一下說暫時死不了,一下又說願意救,現在又變成熬不過救不了,平曦都快被他給搞胡涂了。「你起來坐著,我慢慢說給你听……」
片刻過後,始終安靜聆听的平曦深吸了口氣,才開口問道︰「所以蒲大夫的意思是,現在一定要有人與玄殷交歡,他才能撐過這次的蠱毒發作?」
「嗯,他再不釋欲,精血一逆沖,恐怕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不能怪他用恐嚇的方式,實在是看這小兩口各自在心里糾結,他要不來推這一把,怕是醫好了回到京城也得磨。再說這兩人也老大不小了,再瞎磨下去,哪天定下了想蹦出幾個小崽子都難。
蒲松澤的話讓平曦腦子亂成一團,靜了好半晌後才道︰「不能讓他泡冰水嗎?我記得以前曾見過一次的。」
「那根本是治標不治本的強制壓抑,縱欲傷身,但鎖精不出也是會損身的。所謂一滴精十滴血,他積精不發卻放血釋痛,這身子能不早衰嗎?」
「那如果下山去找個女子來呢?」雖然從小就在深宮長大,但平曦多少也听過些俗事,上青樓找個妓女應該不會太難吧?
平曦的話讓蒲松澤忍俊不住,「你這傻姑娘,從這到山下至少花上兩個日夜,你覺得這能行嗎?」
「大夫的意思是……一定要我與他……」身子微僵,平臊紅著臉,怎麼也說不出那字眼,眼眸中有著矛盾掙扎。
「要不難道是我嗎?」笑嗤了聲,看著她神色復雜,蒲松澤又說了︰「你倆本就互有情意,只是他礙于你是痴兒,而你又困于心結,才這麼瞎耗著,可眼前他的命都要沒了,你覺得該怎麼辦?」
「我……」她想救玄殷,可這種事叫雲英未嫁的她怎麼說做就做呀。
幫玄殷拭著冷汗,坐在榻邊的平曦看著他就連昏迷都顯得萬分痛苦的臉,心陣陣疼著。
認識他十幾年了,她怕過、惱過、氣過,就是沒恨過他。飲下毒茶倒下那刻,絕望至極的她看著他的眼神是怨懟的,心里卻只想問他為什麼?然而痴癥卻讓她遺忘了該要問的一切……
痴傻的那八年,在腦中並非全然空白,那些零零落落的片段,拼湊出的全都是他待她的好,那樣真心的憐惜呵護與照顧。矛盾、疑惑與無措,甚至是不願面對的逃避心態,讓從痴癥中清醒的她始終問不出那句為什麼……
此時,看著他命懸一刻的與死神拔河,她才終于想透,那句為什麼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來他的心跳總在她身後,那些氣味光影始終揮散不去,甚至輕易蓋過那些堵在心底生霉的迷惘不解。
你疼我的,我都記得;你受苦的,我不會置身事外。
起身落下門栓,走回榻邊的平曦雖然心意堅定,但對于該怎麼做卻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于是她端起盛著水的木盆,決定先幫他擦擦身子。
掀開玄殷身上的粗布衣衫,平曦臉蛋不由得臊紅,雖是常讓他抱在懷里,可那都是隔著衣服的,她從不知道看來像個斯文書生的他,身材竟然也這般好,雖然白了些、瘦了點,卻也精壯結實。
濕布從頸項滑到結實胸膛,色澤略沉的兩點瞬間繃硬挺凸,也讓意識不清的玄殷氣息沉重地粗吟了聲,平 錯愕地停住了動作——她弄痛他了嗎?
怔了一會兒,平曦才怯怯地繼續動作,而隨著沁涼的柔觸,玄殷喘息越漸粗重,似是渴求又似是求饒的申吟從他口中流泄。看著他原是痛苦的表情似是感到快慰般的松懈了些,她放大了膽,俯低了身,探出粉舌吮舌忝。
……
第10章(1)
他……是死了,抑或仍殘喘著?
如一縷孤魂般飄蕩的玄殷,像墜入地獄般的闐暗,幽冥的陰森吞噬般地在周遭圍繞,無聲無形地奪著他的心魂,讓他連呼息都幾要放棄。
「你疼我的,我都記得,你受苦的,我不會置身事外。」如泣如訴的顫聲橋音劃破了靜穆,乍然傳入耳里,玄殷陡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