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山見好就收,這才滿意地道︰「既然你把地賣了,那祖田是咱們金家的,你可就沒有獨吞的理,我還要奉養老娘,那塊地賣了多少銀子,快些拿出來,你要是想獨吞,我可就無法保證外頭會將你說得多難听了。」
金桐蕊一听又炸了毛。「大伯父您可真真不要臉兒,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和恐嚇了。」
金大山吹胡子瞪眼楮的瞅著金桐蕊。「你再說,明兒我就叫人牙子來把你賣了!」
這時一輛馬車在金家門前傳了下來,一個人從馬車上下來,他見院門沒關便自個兒進來了。
金桐蕊詫異的迎了上去。「何管事,您怎麼來了?」
來人是趙家的管事何忠,他面上笑吟吟,對院里明顯的火藥味視而不見,眼里也看不見閑雜人等,只獨獨對金桐蕊一人說道︰「姑娘遇劫那夜將做廚的報酬丟了,我們老爺都听說了,老爺說,姑娘辛苦做廚,讓他的客人吃得十分滿意,他因此談成了好幾筆大生意,特地差我將姑娘做廚的報酬送來,希望姑娘莫要推辭才好。」
金桐蕊十分詫異,婉拒道︰「這不行,我已經收過報酬了,是我自個兒不小心弄丟了,萬沒有再讓趙老爺掏銀子的道理。」
何忠進一步說道,「老爺說,這點報酬若姑娘不收,往後再有貴客來,就不好再請姑娘過去做廚了,如此一來,他談成生意的機會就會小了許多,再說了,姑娘是為了到我們府上做廚才遇險的,還教人打了,沒理由讓姑娘受累了卻是一文錢都沒掙到,這說不過去,他想到姑娘這樣遭罪,心里就萬分難受。」
金桐蕊想了想,實在不想失去再去趙府做席面的機會,撇除遭劫不說,做席面的當下,她心里是充實又快樂的,就連那事先反復的琢磨菜單也是極大的樂趣,見到客人吃得滿意,連點渣渣都沒余下,她更是有滿滿的成就感,那是再多銀子都換不到的自信。
想清楚後,她對何忠展顏一笑,「既然趙老爺一番心意,我再推托就顯得小器了,請您轉告趙老爺,日後若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定義不容辭,而且會打個八折。」
何忠哈哈一笑,一旁跟著的小廝便將托盤奉上。
金大山心里十分詫異,這不起眼的死丫頭辦一次席面竟能得這麼多銀子,他的目光就定在那白花花的二十兩銀子上頭,連何忠是何時離開的都不曉得,等他意識過來,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他連忙把眼神從銀子上收回來,咳了一聲,又恢復那不陰不陽的語氣,鬼打牆地說道︰「老四,你如今發達了,就背祖忘宗,賣了祖田不說,還棄老母親于不顧,傳出去能做人嗎?」
又是這一套,金桐蕊猛翻白眼,越听越是不耐煩,但這地界就是有這許多不講道理的事,她原先憤憤不平,如今已經越來越習慣這樣狗屁不通的言論了。
她取出三兩銀子給她爹,其余交給她娘收好。「爹,咱們的地賣了三兩銀子,村長是見證人,您和大伯父去村長家里一趟,當著村長的面把這三兩銀子給大伯父,再請村長寫張見證,省得大伯父日後一直拿這事當由頭來煩咱們。」
金大秀滿臉的無奈,點了點頭。「也只能這般了。」
他很清楚大哥的德性,為了銀子,什麼都做得出來,到時村里傳說他不孝,那他們一家真的不必做人了。
任容禎原是一語不發的旁觀著,突然出聲道︰「走吧,我陪大叔走一趟。」
金桐蕊臉上乍現驚喜,她正擔心在路上她爹會被金大山把銀子騙了去,到時說從沒見過什麼三兩銀子都有可能,任容禎真是太有眼力了。
「你什麼人啊?」金大山啐了一聲,「你個外人,湊啥熱鬧,你就安分在這兒待著吧,我們兄弟的事我們自會解決,不用你來插手,哼!」
他對這人自然有印象,不過他之前不是還坐著輪椅嗎,怎地又能站了?等等,外頭說金桐蕊這個死丫頭訂親了,說那人就是她給人劫了時,去廢屋救她的人,那人是金大秀救回來的,後來就一直住在金家……莫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吧?
「大伯父,這是我板上釘釘的姊夫啊,您沒听過女婿是半子嗎,怎麼是外人呢?」金桐樹揚著無害的笑臉,「天真。」地道︰「怎麼,您莫不是想要在路上把那三兩銀子給騙走,事後再來個死不認賬說您沒拿過吧?應該是我想錯了吧,您不會這樣吧?」
金桐蕊忍不住噗哧一笑,對弟弟豎起了大拇指。
金大山氣得肚子一鼓一鼓的,面上有些掛不住,斥道︰「你這熊孩子,胡說什麼?要跟就跟,難道我還怕你們了?快走吧!」
好,眼下就先把三兩銀子拿到手,明兒個他再找母親和他婆娘過來,無論如何都要把剩下的十七兩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