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秦豫白的第二人格只會出現在黑夜,也許是他的惡夢皆發生在暗夜的時候,可是在安國公夫人惡意安排下,他終于失控的將一位「表妹」踹進湖里,還好跟在身後的常安反應機靈,大聲喊叫有人落水了,趕緊指揮附近會泅水的婆子下去救人,再請大夫,要不然這位表姑娘的下場只有一個——淹死。
為何?因為主子踹完人,陰狠的送上一句「你去死吧」便無情的轉身走人,而他不敢違背主子,當然也不敢下去救人。
常安真的很討厭安國公夫人,自從他們回京之後,國公夫人娘家幾個旁支的佷女就住進來,大公子無論走到哪兒都會巧遇一個,這個摔跤撲倒、那個撫琴傳情,還有更夸張的,園子成了練舞場,一曲貴妃醉酒跳得她自個兒都醉了,可是其它人臉都綠了……真是煩死人了,別說大公子看了想變臉,就是他也覺得很火大。
回到雅山居,常安一邊伺候秦豫白作畫,一邊時不時往外張望。
「人死了也與我們無關。」秦豫白的聲音冷酷的教人不寒而栗。
「當然,她自個兒沒站穩摔進湖里。」雖然自幼伺候秦豫白,但是面對變臉之後的主子,常安依然壓力很大。
「既然如此,為何頻頻往外張望?」
「不怕死人,就怕有人藉機潑髒水,我讓常平留點心眼注意外頭的情況。」常安很清楚國公夫人,沒拿這事作文章是絕不可能的事,無論如何那位表姑娘絕對不能死。
「她沒那個膽子,她還要面子。」
常安反應不過來,這事跟國公夫人的面子有何關系?
「她將安國公府當成了妓館,而她成了老鴇,這種事能說出去嗎?」秦豫白陰險邪惡的一笑,「我還真希望她說出去,連累她兒女的親事,這不是很好玩嗎?」
雖然他很樂意安國公夫人被人家當成老鴇,可她也是主子的嫡母,「這也會連累大公子的親事。」
「我倒是忘了這事。」頓了一下,秦豫白眼中升起一股興奮的光芒,「也好,索性這幾日將親事定下來。」
常安怔住了。
「常安,我記得那日游湖的時候,清哥兒提到岳父喜歡吳大家的字畫,我那兒應該有,你去拿來。」他帶兩個小舅子游湖可不是為了減輕嚴妹窗的防備,而是想從他們口中打探岳父岳母的喜好,果然真讓他從清哥兒那兒挖到不少消息,至于雍哥兒,也是個鬼靈精,警覺性很高。
常安當然知道主子看上嚴姑娘,可是石大人……不是,嚴大人怎麼還沒點頭就升格當岳父了?
好吧,嚴大人絕對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嚴姑娘,他覺得嚴姑娘應該還沒有想、到嫁人這件事,至少這會兒她比較有興趣的是種植草藥。
「你傻了嗎?還不趕緊找出來。」秦豫白陰鷙的目光一射過去,常安不由得兩腳一顫,趕緊應聲退出房間。
這時,簫允的聲音從房門外傳進來,「大公子,簫河回來了。」
蕭河大步走進來,從袖兜取出一張名單遞給秦豫白,「公子,這是北齊那支商隊往來的商家名單,還有這些商家後面代表的勢力,不過,幾乎涵蓋所有的權貴。」
秦豫白將名單攤在書案上,仔細看了一遍,微蹙著眉,「還真是狡猾。」
「雖然從他們往來的商家看不出任何玄機,但是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商隊每次進京都會住進吉祥客棧。」
秦豫白對京城的街道了若指掌,而每一個街道上的商鋪店家也都刻在他的腦子,沒一會兒他就想到吉祥客棧——一間很不起眼的客棧,因為位置偏僻又不大。
「這倒是稀奇,商隊住在某一間客棧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每逢科舉考試,京里客棧可謂一房難求,想要住同一間客找,除非事先給了銀子將客房訂下來,不過商隊難免遇到突發狀況,進京買賣不可能固定在某個時間。」
「吉祥客棧絕對有問題。」
秦豫白點了點頭,「今晚我親自夜探吉祥客找。」
簫河立即搖頭道︰「不行,這太危險了,這事還是交給我。」
「我喬裝成幽州商人住進客棧就可以了。」
「吉祥客棧若真的有問題,必然盯緊從來沒見過的客人,公子即便能藏住自個兒的真實身分,只怕也是寸步難行,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暗中盯著。」
「若是吉祥客棧直的關系到北齊勇士,你的身手絕對應付不來。」
「公子再厲害,也不可能單獨對付整個客棧的人。」
「這還不簡單,事先安排我們的人住進客棧,關鍵時刻可以幫忙掩護。」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公子還是不能出面,若是公子暴露身分,我們從暗轉明,往後不但難以調查對方底細,只怕還會成為他們暗殺的對象。」
細細琢磨一番,秦豫白同意的點點頭,不過,他不適合,簫河當然也不適合,簫河可以算是他的影子,簫河暴露身分的結果與他相同,換言之這事只能交給暗衛。
「秦烈,這事交給你了。」
轉眼之間,隱身在角落與陰影融成一體的秦烈就站在他們面前,「是,公子還有何吩咐?」
「不急,先在附近轉個幾日,待簫河安排的人住進客棧三日後再行動。」
「是,公子。」
第十四章 上門求親了(2)
常安抱著一個匣子走進來,看起來蔫蔫的提不起勁,「公子,吳大家的字畫只有一幅,您要不要換成吳大家的山水畫?庫房里面有兩幅,隨便一幅都價值連城。」
「廢話真多。」秦豫白伸手拿過匣子。
「可是,這是國公爺特地為公子搜來的,千金難買。」
秦豫白直接踹他一腳,「岳父難道是千金能買的嗎?」
「公子直接上門求娶嚴姑娘,嚴大人可能會嚇壞了。」常安看了簫河一眼,請他想想法子阻止,這事好歹等國公爺回來,哪有人家自個兒出面?
「我覺得嚴大人膽子很大。」簫河完全站在秦豫白這一邊。公子的親事還是早早定下來,免得某人不安分的搞小動作。
秦豫白唾棄的又踹了常安一腳,「我岳父可不像你這個沒出息的。」
「別擔心。」簫河安撫的拍了拍常安的肩膀,「公子對嚴姑娘的心思連兩位小舅爺都看得出來,何況是英勇睿智的嚴大人。」
常安沒有得到安慰,反而遭到嚴重打擊,為何連最敢實話實說的簫河也成了馬屁精?果然,在主子面前,沒有一個人能守得住節操。
秦豫白取出匣子的字畫檢視了一遍,相當滿意,收好,可是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簫河,岳父有禮物,岳母和兩位小舅子是不是也應該有禮物?」
「我不懂這些規矩禮儀,公子還是請教閔先生吧。」
「沒錯,這事問閔先生最清楚了。」秦豫白將手上的匣子丟給簫河,快步出了雅山居,直奔外書房。
听到秦豫白要娶她為妻,嚴妹窗有一種被雷劈到的感覺。那日一起游湖後他就消失不見,她還以為他清醒過來了,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決定不再繞著她打轉,于是逍遙的成日拉著清哥兒跟她上山采藥,沒想到他一聲不響的直接殺到父親面前唱了一出求親的戲碼……這是不是太犯規了?
「你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嚴其俊實在很郁悶。他很滿意秦豫白這樣的女婿,但是他和凝兒早有默契,寶貝女兒留到十八歲再嫁人,沒想到那個小子出手如此大方,家中一個個都算計好了,將他的嘴巴堵得嚴嚴實實,接著又給了他一個不能不答應的原因,當然,人家客客氣氣的絕無逼婚之意,所以他便三心二意難以下決定,是要答應了,還是想方設法拖上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