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從冰箱拿出牛女乃,倒了兩杯放進微波爐里熱一熱,回頭看見余疏影正站在嵌入式的電烤箱前好奇地研究著上面的按鈕。
余疏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智慧、這麼高科技的烤箱,她說︰「這款烤箱居然有十一種烘烤模式,真是太可惜了……」
將熱牛女乃遞給她後,周睿問︰「可惜什麼?」
她笑著說︰「可惜這廚房了呀,因為你不會做飯。」他喝了一口牛女乃,接著說︰「誰說我不會做飯?」
「我呀。」她很不給面子地回答,他做的那些黑暗料理,至今她仍記憶猶新。
周睿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下廚,能有那種水準應該很不錯吧?如果換你第一次下廚,說不定會把廚房給燒了。」
余疏影順口接話,「原來你的第一次給了我呀?」
話音剛落,周睿便側著腦袋,目光不明地看著她,余疏影瞬間意識到這話有點別樣的意味,她有點不好意思,于是換了話題,「對了,你跟嚴世洋怎麼認識的,你們好像很熟。」
「我們在巴黎認識的。當時我剛進斯特,第一個大訂單是西頓廚藝學院,嚴世洋恰好在西頓學廚藝,踫面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西頓廚藝學院創立于二十世紀,是世界聞名的廚藝學院,主要課程包括烹飪、甜點和釀造葡萄酒。光听見這名字,余疏影就興奮得滿眼紅心,「哇,你是怎麼拿到訂單的,快點告訴我嘛!」
「要拿這訂單還真不容易。」周睿用指月復摩挲著玻璃杯外壁,隨後便將這經過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余疏影靜靜地听著周睿那段曲折的過往,心情也隨著起伏不定,直到他說到成功簽約,她才松了口氣,有點感慨地說︰「我要是你的話,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他揚起頭吐了一口氣,「有太多人盯著我,我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余疏影托著下巴思索了幾秒,問道︰「周睿,你其實不是斯特的普通員工吧?」周睿稍稍側過腦袋,語氣淡淡地說︰「我爸是斯特的股東。」
在書房里听著周睿跟父親商討財務報表時,余疏影就猜到他在斯特的職位不僅僅是亞太區負責人那麼簡單,可如今得到他親口承認,她還是感到驚訝。
對此周睿顯然沒有多談的意思,他說︰「時間不早了,回房間休息吧。」
周睿讓她住在主臥隔壁的客房,床鋪已經收拾好了,深色的床單和被套上只有暗紋,簡單素雅,跟他主臥的風格很像。
「開關在這里。」周睿說︰「我家里沒有夜燈,你怕黑可以留一盞床頭燈。」
「好的。」余疏影應聲。不消半秒,她又說︰「謝謝。」
她坐到床上試了試,床褥很軟,躺上去一定很舒服。抬眼發現周睿還站在門邊,她又站了起來,「還有事嗎?」
「沒有。」周睿說︰「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余疏影有點認床,躺在陌生的床鋪上不太容易入眠,輾轉反側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明媚的陽光從窗戶滲進,地板上好像灑滿了金黃色的細沙。
余疏影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走進客房的浴室以後,想起她用過的洗漱用品全在主臥的浴室里,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那件寬大的睡衣,接著才走出房間。
主臥的房門沒有關緊,余疏影敲了敲,沒有人應聲,經她這番動作,門縫擴大了些許,她微微傾身貼著門板想往里面探看,突然之間,房門毫無預兆地被人從里面拉開,余疏影向前撲,沒來得及驚呼,身體已經撞進了一個充滿陽剛氣息的懷抱,緊接著,一條結實的手臂就環在了她腰間。
余疏影狼狽的抬頭,首先入目的是小半截性感的胸膛,再往上則是周睿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對上他那雙眼楮,她的大腦突然白花花一片,動了動唇卻不懂得說話。
周睿看著她,「你靜悄悄地趴在門板上,不是想偷窺我吧?」
他的聲線有些許慵懶,尾音微微下沉,落入耳里,余疏影覺得耳朵深處的神經都騷動起來。她動了動手指,猛地發現自己正胡亂地抓住周睿的衣服,連忙將手收回來。
余疏影無辜地舉著雙手,小聲地對周睿說︰「那個,你能不能先放手?」
盡避她努力裝得很鎮定,但周睿還是看出她內心的局促與不安,唇邊笑容緩緩綻開,他饒有興致地問︰「要是我說不放呢?」
余疏影沒想過周睿會說「不」,不用照鏡子,她也能猜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詫異。
周睿雖沒有進一步動作,但也沒有放開她。她眼楮眨都不敢眨,滿臉警惕地盯著他,「為、為什麼不放?」
「你說呢?」周睿將問題重新拋給她。
余疏影腦海里閃過的,竟然是偶像劇里男女主角撞到一起以後,雙方意亂情迷就開始接吻,吻著吻著便倒在大床上,衣服一件一件地拋到地板上的畫面……
懷里的人目光渙散、表情嬌羞,周睿笑道︰「你在想什麼,臉這麼紅?」
還沉浸在偶像劇里的余疏影開始慌了,她連聲音都在微抖,「你不是要親我吧?」
「這個主意不錯。」話畢,周睿就低下頭作勢要親她。
那張俊臉越湊越近,她嚇得緊閉著眼楮,雙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嗚嗚地說︰「不要啊!」
笨在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她渾身僵硬地等待著厄運降臨,結果等到的不是周睿的唇,而是他那低沉的笑聲。
余疏影顫顫地掀開了眼楮,周睿正努力地憋著笑,他的身體也輕微地抖動起來。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這可惡的男人耍了,她用力地捶他的胸口,「無聊!幼稚!」
周睿擺出一副吃痛的樣子,捂住被捶的地方,「下手這麼狠,把我打成內傷怎麼辦?」余疏影趁機掙開他的禁錮,躲得遠遠的,「那也是活該!」
她的臉蛋緋紅,神情卻像被惹毛的小貓咪,急得尾巴都豎了起來。周睿收起玩心,連忙哄她,「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
「誰要跟你開玩笑啊!」余疏影瞪著他。
「哦?」他挑眉,「原來你不希望這只是玩笑?」
余疏影更是惱羞成怒,她低吼,「你還說!」
「不說了。」周睿知道再逗下去這丫頭真要翻臉了,他斂起笑意,「你是過來用浴室的吧?快點進去刷牙洗臉。」
听了這話,余疏影吭也不吭半聲,低著頭走進浴室,不輕不重地甩上了浴室的門。靠在門板上,她雙手下意識地交疊在胸前,忍不住低低地哀嚎了一聲。
心髒怎麼跳得這麼劇烈呢?耳根燙得這麼厲害又是為了什麼呀?
捂緊自己的臉,她努力冷靜下來,只是她越強迫自己不回想,就越無法甩掉那段記憶。
刷牙的時候,余疏影看著鏡中的自己,腦海里突然冒出周睿親吻自己的畫面。假如他當時真的親了上來,她好像不會討厭他、怨恨他,而那感覺好像也不是那麼糟糕……
這個念頭讓她大吃一驚,她有點慌亂,嘴里的牙膏泡沫差點就吞進了肚子。
直至走出浴室,余疏影的心情還未完全平復,她雖然表面沉著鎮定,但心里好像有小鹿在亂撞。
主臥里空蕩蕩的,這麼寬敞的空間連走路也有回聲。余疏影張望了下,就看見昨晚被送去干洗的衣服,此時正掛在浴室外頭。
換好衣服後,余疏影才去找周睿。下樓梯的時候她暗自思忖,可能是最近跟周睿相處的時間太多,所以才會冒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都怪周睿,沒事開這種玩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