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定楮一看,果然看到曇花緩緩張開了層層重瓣,一朵潔白、美麗的花朵粲然開放。
賞了一回花,夜已深了。
虞靜姝便送了高士清夫婦回去客院,然後打著呵欠地往回走。按照約定,高士清夫婦明日就要回高家去,也就是說,明日再招待他們一頓早飯,她身上的接待任務才能順利完成。哎,還是早點回去歇下吧,明天才有精神。
進了西廂房,虞靜姝拿了衣裳去角房里洗澡。可剛剛才洗完澡,衣裳還沒穿好呢,就听到外頭突然砰地響了一聲,嚇了她一跳。慌慌張張系好了衣裳,她高聲問了句︰「是誰?」外頭無人應答。虞靜姝推開角房的門,心驚膽顫地走了出去。看到門邊放著把門栓,她下意識地就拿著門栓過去了。
「誰,到底是誰?」虞靜姝厲聲喝道。因為回來的時候著急地洗澡,所以內室的燈她都沒點著,只在外室點了一盞燈。此時屋里黑乎乎的,她又才從亮堂堂的角房出來,故此什麼也看不清。
「靜姝……」突然有人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啊!」虞靜姝驚呼了一聲,只覺得眼前一花,她被嚇得舉起了手里的門栓,朝著一個向她移動過來的黑影,沒頭沒腦地砸了下去。
「哎,啊,哎喲,靜姝,停、停手,是我。」那人結結實實地挨了好幾下,不由得忍痛叫喊了起來。
虞靜姝動作一頓,她已經听出來這人……是盛允楨?
「你、你來干什麼?」她皺著眉頭說道。然後急急地去了一旁,點著了燈火。
盛允楨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美人,眼珠子就再也挪不動了。她剛才可能在沐浴,這會子雖然穿上了半舊的細棉布睡衣,卻因為身上還沾著點水氣,所以衣裳將她的玲瓏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曲線畢露。
虞靜姝覺得他今天真是怪怪的,怎麼老是犯傻?以前沒覺得他有這方面的毛病啊,他到底怎麼了?哎呀,難道說剛才她那幾下子,把他給打壞了?這麼一想,虞靜姝頓時覺得大難臨頭,萬一被婆母盛夫人知道盛允楨被她給打了,那她還不被趕出去啊?
「盛允楨,你、你怎麼了,剛才我打你哪了?是不是疼得很厲害?」虞靜姝驚慌失措地問道。
其實盛允楨終于知曉了自己的情感之後,便在第一時間里趕到了她住的西廂房,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屬意的就是她,那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手了。
只是之前兩人生分成那樣,要怎麼才好挽回呢?此刻听到她問他疼不疼……嗯?什麼疼不疼,哪里疼不疼?直到盛允楨看到了她拿在手里的門栓,這才恍然大悟,哦哦哦,剛才她拿這門栓打了他幾下?哼,好歹他也是名門之後,君子有六藝,當他不會禮樂射御書數嗎?他的身手和體格可是很不錯的哦,就她這幾下子,他都沒覺察出什麼來。
等等,或許他可以……盛允楨的眼珠一轉,抱著頭就哼哼了起來,「哎,頭疼得厲害。」
虞靜姝被嚇得臉都白了,他頭疼?完了、完了,他可是要參加明年的春闇科舉的,要是真被她打壞了腦子,這可怎麼辦?她連忙扔掉了門栓,上前扶住了他,急切地說道︰「怎麼就頭疼了?快、快坐下我看看,要不要去請大夫過來?」
她溫熱的手觸到了他結實、堅硬的手臂,簡直令盛允楨心神激蕩,這還是兩人自冷戰以來,她頭一回主動觸踫他,還露出了如此關切的表情,啊,她果然還是很緊張他的。
虞靜姝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在床邊坐下,抬頭一看,愣住了,他笑什麼?
「你、你怎麼了?」她詫異地問道︰「剛不是說頭疼嗎,怎麼你笑什麼啊?」
能夠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還聞到了她身上剛剛沐浴餅的清新香氣,盛允楨心里頭快活得要命,面上哪里收得住笑容,他索性咧著嘴繼續笑,嘴里卻道︰「我哪里有笑,明明頭疼得厲害。」
虞靜姝瞪大了眼楮,吃驚地看著他,他頭疼得厲害?他不知道他在笑?難道說,他真的被她打壞腦子了嗎,這可怎麼辦啊?
「我、我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吧。」她泫然欲泣地說道。心想這下子完蛋了,要是她真把他給打壞了,說不定她明天就會被休了。
「不用、不用。」盛允楨笑得合不攏嘴,還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也不是疼得很厲害,你陪我歇會就好。」
虞靜姝雖然心里十分著急,卻也不願意在大晚上的驚動旁人,便只好依了他,先是照顧著給他除去了外衣,又去摶了塊熱帕子過來服侍著給他擦臉。
第9章(2)
盛允楨怔怔地看著她忙來忙去,心里突然有點後悔。
能夠和她待在一個屋子里,天天看到她笑咪咪的,該有多幸福啊,只可惜他太駑鈍,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見她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模樣,他柔聲說道︰「我不打緊,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你、你過來陪我躺著,咱們說說話。」
虞靜姝從未受到他這樣溫柔的對待,她難過得幾乎快要哭出來了。看來他是腦子真壞了啊,一整天神魂顛倒的,明明頭疼,卻笑得那樣開心,這會子還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
盛允楨見她不動,心念一動,先是假意地申吟了幾聲,然後翻了個身,露出了身後的大片位置,然後又大聲申吟了起來。
虞靜姝果然急了,她連忙撲了過去,焦急地問道︰「欸,你、你到底怎麼了?」
覺察到她的半邊身體已經趴到了床上,盛允楨連忙又翻了個身面對她,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別鬧。」虞靜姝低喝道。
「娘子,我頭疼。」他委委屈屈地說著,看向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濕漉漉還可憐巴巴的,就差身後還少了條毛茸茸的尾巴在搖了,「娘子陪我躺一會,我很快就好了。」
見慣了他溫文儒雅的模樣'生氣時怒發沖冠的模樣、發呆的模樣,此刻再看到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虞靜姝竟然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你、你松手,我被你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了。」她被他抱在懷里,陌生卻又略帶幾分熟悉的男子氣息燻得她滿面通紅。她有心想要推開他,卻又害怕觸到了他的痛處,只得低了頭,輕輕地說道。
「好,我松手,但是你不許走。」盛允楨試探著說道。
虞靜姝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放松了力度,卻並沒有將手拿開。過了一會,他又試探著將手放到了她的腰際。她不習慣與他這樣親密,有些反抗。
盛允楨立刻斬斷了自己心猿意馬的綺思,將手收了回來。之前他惹得她那樣生氣,還另她跑到西廂房獨居,這回他可不能再惹她生氣了。畢竟現在他和她已經躺在了一張床榻上,這是個良好的開端,不是嗎?
虞靜姝安安靜靜地躺著,過了好I會,突然回過神來,疑惑地問道︰「對了,這麼晚了你來我房里做什麼?還有,剛才好像我沒有打到你的頭,你為什麼頭疼啊?」
盛允楨一愣,暗叫不好。他連忙閉上眼楮裝睡,一聲也不吭。
「喂、喂,盛允楨?」她低聲喊著他的名字。可身畔的他並沒有回答,反而還發出了平緩、細微的鼻鼾聲音。
這麼快就睡著了?虞靜姝有些疑惑,可想著時候確實已經不早了,明天還有一堆事要忙,興許明日一早,他的頭也不疼了呢。她閉上了眼楮,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虞靜姝一睜開眼,就看到一雙眼楮正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