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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妻為妾 第19頁

作者︰朱輕

看著公子的表情,聞著香噴噴的火腿蘿卜味,春花不由自主地就吞了一口口水。公子明顯很喜歡少夫人做的菜,就著蘿卜扒飯的速度顯然比剛才少夫人快多了。

眼看著盛允楨一下子就扒完一整碗飯,接著又添一碗,最後直把所有的飯全吃完了,這才咕噥了一句,說︰「今日的飯怎麼這麼少啊?」然後仍然不舍那道火腿燜蘿卜,就挾了些青菜,用來沾著湯汁繼續吃。

春花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吐槽,公子,以前少夫人還沒過門的時候,您在府里用飯還從未添過一次飯呢,今日可是頭一回嫌飯少。

這一頓飯,盛允楨簡直吃得心滿意足。但好像還是少了些什麼?少了虞靜姝的聲音?咳咳,正好他也吃撐了,不如就去院子里走走,看看她在做什麼,說不定只要他向她服個軟的,她就會像以前那樣了吧。這麼一想,盛允楨立刻站起身,去院子里散步去了。

其實虞靜姝已經在院子里散步了。但她听到了正屋里的門被推動的響聲,還听到了盛允楨的腳步聲。為避免尷尬,她眼疾手快地一轉彎。

一腳跨出正屋門檻的盛允楨正好就看到了她的背影,還不待他開口喊她,她已經推開了西廂房的門,走了進去,而且還反手重重地關上了門,落了栓。

盛允楨訕訕的。可他又沒有追上去一問究竟的勇氣,依情,是他不踫她在先,現在她搬出去了,他哪里好意思怪她?依禮,她也並沒有逾越,她做衣裳給他穿,做飯菜給他吃,他實在挑不出她的毛病。依理,她是他的妻,是他院子里的女主人,她想在哪間屋子里睡那是她的自由好嗎。

那就這麼灰溜溜地回房?盛允楨又有些不甘心,最後他圍著西廂房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熄了燈歇下了,這才失魂落魄地回了正屋。正屋里空蕩蕩的,她不在,似乎連他都是多余的。盛允楨沒精打采地和衣躺下,滿腦子想著她,沉沉地睡著了。

第8章(1)

從那一天起,盛允楨和虞靜姝簡直就調了個樣,虞靜姝總想避著他。可盛允楨卻總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麼。所以白日里,他總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岑夫子的授課,以期望盡快完成功課,得以早些回到後院。

岑夫子覺得這位門生特別的孺子可教,連帶著盛大人與盛夫人心里頭也特別高興,總覺得自家這個一根筋的兒子是因為娶了個懂事的兒媳婦,這才開了竅的,于是對待虞靜姝的時候就更加和顏悅色了。

就這樣,盛允楨回後院的時間越來越早,常常是虞靜姝剛睡醒午覺他就回來了。虞靜姝雖然有些不高興,可她想著,也不能因為要躲他,所以她就得什麼都忍著不做。這可不行,畢竟這樣的日子是要過上一輩子的呢,于是她索性大大方方的,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盛允楨便認識了一個全新的虞靜姝。原來她的愛好這麼廣泛啊,她喜歡廚藝,隔三差五地就親自下廚做點好吃的,而且手藝還挺不錯。她喜歡伺弄花草,有時候在溫室里一待就是一下午,修剪搭配出來的花草格外別致、好看。

她喜歡女紅、喜歡做針線,偶爾繡個帕子、荷包什麼的,比府里繡娘們的活計鮮亮多了。除此以外,她還喜歡練字臨摹,喜歡下棋,甚至有時還撫琴……

盛允楨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後院女子居然能把日子過得這麼豐富,她簡直可以一連半個月,每天都不帶重復樣地過生活。再想想自己每天後院、前院輪流跑的路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吃飯、睡覺、溫習的枯燥生活。他簡直想摔硯台好嗎。好想每一天都跟她待在一起,從早到晚、從春到冬,一年又一年。

可是讓盛允楨感到很苦惱的就是虞靜姝對他的態度,她怎麼可以對他這樣呢?她首先是避他如蛇蠍,其次呢,要是實在避不過去,就禮節性十足地向他問安、問好,然後再用最快的速度遠離他。

罷開始的時候,盛允楨還覺得這是不是她變著法子的又想出了什麼蠢辦法,可這樣的日子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他終于確定了,她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的想要避開他。

這樣的落差讓盛允楨有些難以接受。不過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樣做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封來信。信是他的昔日好友高士清寫來的,說他年底回京,到時候會帶著妻子來盛府作客,並拜訪他。

看著這封信,盛允楨陷入了沉思。思及高士清要來,盛允楨就滿心的苦澀,高士清的妻子就是白慕蘭。想想如今避自己如蛇蠍的虞靜姝,再想想以前同樣避自己如蛇蠍的白慕蘭,他郁悶地嘆了一口氣。

可想想,畢竟高士清與白慕蘭都和他有同窗之誼,幾人都是打小一塊長大的,就算他對高士清娶了白慕蘭有點不高興,卻不能真的失禮,于是他只好讓春花去把虞靜姝請過來。

虞靜姝很快就過來了,可是她卻站在正屋的門口不願意進來。盛允楨很是郁悶,要在平時,他肯定要想法子哄了她進屋,無論如何也要多留她在屋里待一會,好讓他能仔仔細細地看一看她。可今天他又實在沒有心情,便揚了揚手里的信,示意她過來拿。

虞靜姝猶豫了一會,終是進了屋,從他手里接過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

「我的朋友過幾天要來咱家小住幾日,你安排一下吧。」盛允楨有氣無力地交代道︰「也不是多麼要緊的人物,隨便收拾間屋子出來就行。」頓了一頓,他繼續說道︰「她一丁點辣都吃不得,愛吃甜品、喜歡花卉,你布置屋子的時候,讓人去溫棚搬幾盆鮮花過來吧。啊,對了,她喜歡沒有香味的花。」

虞靜姝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信,面露沉思。如果來客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還用得著他這樣細細交代,說來人不吃辣,愛吃甜品,喜歡鮮花,而且還是不要有香味的花?

再看看手里的信,信箋的落款上寫著兄高士清,可若真是個男子去別人家里做客,恐泊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只是高士清在信上說,會攜妻同往,恐怕盛允楨的意思,是要讓她照顧高士清的夫人吧?

盛允楨見虞靜姝久久沒有說話,不由得心生黯然。

「你去休肩吧。」他低聲說道︰「這事並不重要,你有空的時候過來問一下就成,別耽誤了你自己的事。」

聞言,虞靜姝自嘲地笑了笑。她還有什麼事情可耽誤的?日日忙碌,不過只是想讓自己不要閑下來亂想罷了。

「是,妾身听夫君的吩咐。」說著,虞靜姝便將高士清的信還給了他,然後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看著她謹小慎微的模樣,盛允楨不禁撫額。以前那個愛笑愛說、活潑嬌俏的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對虞靜姝來說,替高士清夫婦收拾屋子又不是什麼難事,反正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所以她先跑去問了問嫂子林氏,關于高士清與他夫人的事。

林氏告訴她,高士清原也是京城名流,只是家底不如盛家,後來他考了進士,外放做官去了。高士清的妻子白慕蘭是個名門貴女,兩人成親大半年了,這次高士清帶著妻子趁著年底趕回京城,應該是進京述職來著。

白慕蘭?虞靜姝很敏銳地覺察到這個白慕蘭很有可能就是她初識盛允楨時,他嘴里所說的那個今生無緣的姑娘。想著嫂子林氏與白慕蘭同為京城四大家的姑娘,虞靜姝又打听了一番白慕蘭的喜好,果然從林氏那里知道了白慕蘭不吃辣,愛吃甜品,還喜歡不香的花等等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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