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棋局後,金德被帶到客房歇息,不久,商漣衣前來金德所住的客房一趟。
此時,下人都被遣出去了,只有兩人待在房里。
「義父。」商漣衣顯得有點緊張,她知道義父肯定迫不及待想問她玉璽一事。
金德看到她來了,要她坐下,慈藹的道︰「義父在京城可是提心吊膽,真怕讓你嫁給厲王是將你推入火坑,看來厲王對你還不錯……真是如此嗎?」
「是,請義父放心,王爺對漣衣很好,可以說是很寵愛。」商漣衣保持鎮定說著,掩飾著她對滕譽的情意。
「那就好了。」金德點了點頭,並沒多說什麼,接著直接進入話題,「玉璽找的如何了?信上看起來沒有進度,楚王很關心。」
商漣衣的呼吸一滯,有些遲疑,要是說出玉璽的所在,義父一定會要她偷出來,那麼她……
金德看她遲疑的樣子,看出她有所隱瞞,蹙眉的道︰「漣衣,這玉璽很重要,如果你知道藏在哪,就快說出來,這可是攸關蒼天百姓的大事,若是不及早從厲王手中得到這玉璽,恐怕沒多久厲王會挾帶著玉璽密謀造反,你知道這會是多麼嚴重的事嗎?你要讓義父和楚王對你感到失望嗎?要置天下百姓于不顧嗎?」
商漣衣被金德的一句句說得羞愧萬分,快抬不起頭來。
她怎麼會忘了她背負的重任呢,這是她的任務,她是為皇上盡忠,為解救蒼天百姓而來的啊。
她嫁給滕譽的目的就是為了偷那玉璽,她不是來和他談情說愛,想著該如何和他廝守的。
她千不該、萬不該愛上滕譽。她唯一該做的事,就是從滕譽手上得到玉璽,阻止他的野心,她要阻止他犯下最不可饒恕的罪。
于是,商漣衣听到自己痛苦的聲音道︰「我知道厲王的書房里有個密室,厲王曾經帶我進去過,在里面有著一個特別的金盒子,我懷疑玉璽就藏在里頭,但是鑰匙在厲王手上,要拿到並不容易。」
金德听她說著這些,滿意的直點頭,「能知道玉璽有可能藏在哪就很不錯了,漣衣,你做的很好,接下來你得想辦法從厲王手上拿到那把鑰匙,義父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當商漣衣踏出客房時,臉上有著茫然,步伐也有些不穩。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她這麼做並沒有錯……
當晚,滕譽也辦了晚宴招待金德,商漣衣看出義父吃的不多,大概是長途跋涉太疲勞的關系,因此晚些時候便到小廚房煮了清淡的蔬菜粥想讓他墊墊胃。
「梅麗呢?」
商漣衣煮好粥,才想到一直沒看到梅麗。
「奴婢不知道……大概是鬧肚子痛?」杏兒忙著喂小貂吃煮熟的肉,被這麼一問,才想到梅麗不在,她與梅麗向來不親厚,並不怎麼關心她去了哪。
杏兒又低頭看向小貂,吃驚的道︰「小姐,您看,小貂真會吃,一下又吃了一條魚了……」
「杏兒,你喂小貂吃肉,我去給義父送宵夜。」
杏兒見她端了粥就要走,忙說道︰「小姐,奴婢陪您去……」
商漣衣婉拒道︰「不用了,義父住的院落離這里很近,我去去就回。」
亥時這個時刻,另兩個小丫鬟都去歇著了,商漣衣一個人端著粥去,她還做了滕譽的份,擱在廚房的鍋里熱著,打算送粥給義父後,再和滕譽一塊吃宵夜,她看晚膳油膩,滕譽也吃不多。
商漣衣露出一抹落寞的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滕譽……
她端著粥走進院子里,就見前方屋子有兩個護衛守著,她知道那是義父為防厲王府里暗藏的眼線安排的,只要有人靠近就能立即察覺到,因此她一走近,馬上就受到了注意,在義父身邊貼身侍候的小廝阿方朝她快步跑來,看到她手上端著的熱食,熱絡招呼道︰「王妃,你是來送宵夜給金爺的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丫鬟呢?」
商漣衣只是淡淡微笑,朝他一問,「義父他歇了嗎?」
她那麼一笑,阿方臉都紅了,從以前在京城宅子里時,他就十分仰慕商漣衣,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天仙,「金爺還沒歇著,梅麗剛來找金爺,兩人正在廳里說話。」他指了指一側品茶休憩的小廳。
商漣衣一愣,原來梅麗是來找義父了,那麼晚了她是有什麼話要對義父說,且還是沒跟她說一聲就逕自跑來,莫非……是想背著她對義父說她的不是?
商漣衣不得不這麼想,梅麗看出她被滕譽迷住了,若梅麗真對義父嚼耳根子,她可要阻止她。
「王妃,小的幫您稟報一聲,這粥小的幫您端進——」
商漣衣笑容婉約的截住他的話道︰「阿方,謝謝你的好意,這粥我自個兒端進去就好了。」
說完,她端著粥就進去小廳里,阿方則是傻傻站在原地,想到她喊了他的名字,開心到忘記金德有交代,不論是誰到來都得稟報他這件事。
商漣衣一進廳里,卻沒看到人,看到左手邊有另一扇門,她記得里面是間小書房,或許是待在里面說話。
商漣衣從來沒有做過偷听這種事,但她真的很想知道梅麗說了什麼,若她跟義父只是在談正經事,那麼她闖進去就失禮了,不如先在外面听听他們在談什麼。
她無聲的先把粥放在桌上,然後放輕步伐慢慢靠近那扇門,听到了里頭的對話聲……
「金爺,奴婢看小姐迷戀上厲王,原先還很擔心呢,不過既然小姐對金爺說出玉璽的可能藏處,看起來還保有理智,知道以大事為重。」
「漣衣畢竟是個年輕姑娘,會動心是必然,幸好她很听我這義父的話,應該不會出差錯。」
「金爺請放心,奴婢會幫忙盯住小姐,不會出差錯的,奴婢也會助小姐取得玉璽,只要得到玉璽,就能將楚王推向皇位,奴婢真想快點看到楚王登基……」
什麼將楚王推向皇位?
那聲音並不大,但商漣衣听得一清二楚,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義父明明對她說,她偷得這個玉璽是要交給皇上,要阻止滕譽謀反的野心,怎麼會變成是助楚王登基,不該是這樣子的吧……
「是的,只要將玉璽拿到手,交到楚王手上,楚王便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為皇。現今皇上哪比的上楚王有雄心大略,有帝王之相,唯有楚王才是蒼天百姓所需要的。」
居然連義父都這麼說……
商漣衣捂住嘴,差點驚呼出聲,她震驚得臉都發白了,不敢相信義父和楚王是一道的,竟要將她偷得的玉璽交給楚王,好助楚王挾著玉璽奪得皇位,怎麼會是這樣……
金德的說話聲又傳來,「厲王是楚王最大的阻礙,要是他跳出來攪局想搶回玉璽就不好了,所以楚王打算先發制人,先用計除去厲王這個絆腳石,再除掉皇上……」
商漣衣听得背脊都滲出冷汗,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肯定會失去冷靜,會被發現她在偷听,她盯了眼桌上的粥,靜悄悄的端著粥走出。
看到阿方在外頭守著,她馬上朝他綻開最柔美的笑容,「我義父和梅麗好像在書房里說話,我剛好想到這粥里放了義父最不愛吃的菜,就沒進去打擾了。晚點我再差人送新煮的粥來,你可別跟我義父說我有來過,讓義父知道我重煮粥挺丟臉的。」
「是、是,小的知道……」阿方又是傻傻笑著,被商漣衣迷得神魂顛倒,什麼都听她的。
接著,商漣衣快速端著粥離開這院落,見四周無人,終于忍耐不住的彎躲在一面矮牆下,此時,她眼眶含淚,必須要很忍耐才不會發出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