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令其他人全靜默下來。的確,要是小師妹在的話,師父一定會听她的話的。
「各位師兄,你們為什麼聚在這里?」
驀地,一道清脆嗓音在眾人身後響起,眾人愕愣住,倏地轉身,瞧見站在人群後的一抹倩影,美艷臉上笑容燦爛地看著他們;眾人雙眼一亮,開心地圍在她身邊。
「小師妹!你身子好些了嗎?」
「小師妹!我們大家都很想念你。」
「小師妹……」
眾人圍著葛香蘭你一言我一句,都快把她給淹沒了,她求饒地高舉雙手,朝師兄們笑道︰「各位師兄,我很好,感謝大家對我的關心,可以先回答我為什麼大家都聚在爺爺房門外,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師父病了,卻不肯吃藥。」石影瞧她氣色雖還不夠紅潤,但看起來精神確實好多了。
「什麼?!爺爺病了!」葛香蘭一听,心下著急,看向緊閉的木門。
「小師妹,你回來得真是時候,這碗藥就交給你負責讓師父喝了。」
劉原熬好藥端了過來,意外看到小師妹回來,開心地將藥遞給她,眾人則推著她進房去。
「喂!你們……」
梆香蘭被眾師兄推進房里,當房門在身後關上,她也只能認了,目光在對上床榻上一雙凌厲虎目時,她唇角一揚。
「爺爺喝藥了!」逕自走向床邊,搬來一張圓椅坐下。
「誰是你爺爺!別胡亂喊人。」葉霸天翻身坐起,一開口就沒好氣。
「誰回答誰就是啊!」葛香蘭笑得一臉頑皮,無視他即使病中仍顯嚴厲的臉,好聲好氣地說︰「爺爺喝藥。」
「我不喝!你端出去。還有,你不是喝了孫浩庭開的藥了嗎?怎麼半個月了,臉色仍是一點血色也沒有,唐軒是怎麼照顧你的!」話一說完,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爺爺別擔心,我已經好多了。再喝半個月的藥,身子就會痊愈了。」葛香蘭臉上笑容加深,原來爺爺很關心她嘛。
「別胡說!誰擔心你,咱們非親非故的,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葉霸天又咳了聲,粗聲粗氣地吼。
「爺爺這麼說就不對了,好歹我也叫了你快半年的爺爺了,既然叫了,當然就不打算改口了。」
「哼!不打算改口?那日你不是叫我葉掌門嗎?還打算拍拍一走了之!」
葉霸天只要想到那日她身分被揭穿,打算拍拍走人,一股氣梗在胸口,氣得大吼出聲。
梆香蘭掏了掏耳朵。听爺爺吼聲中氣十足,她想應該不用太擔心。原來爺爺是記恨當日的事呀。
「爺爺,是我錯了,你就別再生氣了。」她乖乖低頭認錯。
葉霸天瞧她一臉知錯的模樣,冷哼了聲,盤旋在胸口的怒氣稍解。
「爺爺喝藥吧,藥都快涼了。今晚我打算留下來跟大家一起用晚膳,爺爺不陪我吃嗎?」葛香蘭笑得一臉討好,捧高手上的藥碗。
葉霸天虎目狠狠地瞪她,默不作聲。
梆香蘭抿了抿唇,只得繼續端著藥碗,不顧他一臉嚇人的怒容,逕自道︰「爺爺,娘同意我和唐軒的婚事了,婚期就訂在一個月後。我跟爹娘說好了,我打算從金刀門出嫁,爺爺可願意當我的主婚人?」美眸期盼地看著他。
葉霸天一听,心下一陣激動,卻仍是板著一張怒容,大手一伸。
「還不把藥端來!」
「是。」葛香蘭笑得一臉開懷,動作迅速地將藥端給他。
葉霸天一口氣喝完,將空碗遞給她。瞧她雖然精神尚可,但臉色猶帶病容,不禁眉頭一擰。
「還不快回房休息!身子不趕快養好,一個月後怎麼出嫁,晚上叫石大嬸熬雞湯給你補身。」
「好。那我回房休息了,爺爺晚點見。」葛香蘭淺笑盈盈地起身,走了出去。
木門一打開,外頭除了眾師兄之外,還有一抹月牙白身影。
「小師妹,你果然厲害,一出馬就成功。」
「也只有小師妹能搞定師父。」
眾人完全不用偷听,師父聲大如雷,由師父的吼聲就可听出兩人的對話。
「好了,大家各自散去吧,別打擾小師妹和唐軒兩人了。」石影喊話。
梆香蘭注視著面前俊臉微沉、劍眉緊擰,一臉不悅的男人,含笑走向他。
「對不住,我一個人偷溜出來,害你擔心了。」
她主動認錯,不該趁他去錢莊時自己一個人出門。
唐軒嘆了口氣,雙臂一伸,將她摟進懷里。
「你身子尚虛,不該一個人出門,萬一出事了可怎麼辦才好。」
「下次不會了。」螓首偎靠在他懷里,明白他的擔憂。
「走吧,先回你房里休息一會,晚上就留在這里用膳。」
疼愛的孫女回來了,葉霸天這下可開心了,再重的病也很快就會好了。
「好。」葛香蘭朝他一笑,任由他摟著她回房。
番外
葉梅鶯是被逼來的。
半個月前,來了幾名男人,說是奉葛香蘭之命,「請」他們夫妻到赤霄城作客。為免這回她再有借口,還特地找了人來照顧婆婆。
此刻,眾人齊聚食堂,吃著葛香蘭親手做的蔥肉餡餅,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目光瞥向大勇哥被幾名師兄圍著,經過幾日的相處,大勇哥已逐漸跟眾人打成一片了,唯有她仍顯得格格不入。
「梅鶯,別給我板著一張臉。嘗嘗我做的蔥肉餡餅。」葛香蘭端了一盤餡餅放到她面前。
「香蘭,我……」葉梅鶯一臉委屈地看著她,一副小媳婦模樣。
「少給我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不是娘,不吃你這一套。在這里乖乖待上一個月,我自會放你回去。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我三個月前成親時,你竟然因為怕爺爺而不敢來。你在金刀門都住了幾天了,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梆香蘭可不像她娘,老護著這個膽小的丫頭。不敢回來是嗎?她命人綁也得把她給綁回來!
「香蘭,對不住。你就別再生氣了。」葉梅鶯自知理虧,雙手拉著她的手,笑得一臉討好。
「再敢給我提離開的事,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葛香蘭惡狠狠地警告她,塞了塊餡餅到她嘴里。
葉梅鶯委屈地吃著,不敢再吭聲。
這幾天觀察下來,其實她心底很羨慕香蘭可以跟師兄們相處融洽;即使面對凶霸的爺爺也不害怕,反倒是管起爺爺喝酒;而爺爺除了嘴里啐罵了幾句,竟是听話地放下酒瓶。比起她這個親孫女,香蘭更像是爺爺的孫女。
她心底明白,香蘭逼她回來,是要她跟爺爺培養祖孫情,也是要讓她了解,爺爺其實並不像娘說的那麼可怕,才會每日回來金刀門陪著她熟悉大家。
「香蘭,謝謝你。」葉梅鶯由衷道謝。
「知道就好。」葛香蘭知道她想清楚了,食指輕敲了下她額頭,端起一盤餡餅。「走吧,去看看爹和爺爺有沒有偷喝酒。」
自她成親後,爹就時常往返赤霄城和鳳凰城之間,兩家的爺爺見到他都十分開心,三人常聚在一塊喝酒。
從食堂到大廳中間有個小院,遠遠地就看到兩人正在邊喝酒邊下棋。
梆香蘭端著餡餅來到兩人身旁,瞧兩人面前各放了一瓶酒,秀眉微擰,放下一盤餡餅,收起兩瓶酒,原本正在對弈的兩人倏地抬眼,眼露不滿。
「爹、爺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們今天喝的第三瓶了。酒不可多喝,改喝茶吧。梅鶯,去泡壺茶過來。」葛香蘭將兩瓶只剩一半的酒交給梅鶯。
葉梅鶯瞥了兩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底十分佩服香蘭的勇氣,拿著酒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