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著吧!畢竟你們可能也見不到下一回了!」
徐太醫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下一瞬,他和其他人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那小泵娘先奇怪的夾子止住了血流,快速在夏侯彧的腿上穿針引線,接合了快斷了的腿,接著用刀具和其他不知名的東西處理他們無法處置的傷口,然後把傷口也縫起來。
徐太醫都看傻了,更別說其它太醫了,一大群年過半百的老太醫,全都只能站在小泵娘的身後,看著她所有的動作,卻不敢出聲打擾。
夏侯馨在外頭等的著急,好幾回想讓人進去問問情況到底怎麼了,但又怕打擾治療。
這一等就是大半天,接近三個時辰後,小泵娘先走了出來,伸了伸懶腰,然後隨意指了方圓,「就你了!去找間屋子讓我睡!然後等過三個時辰後把我叫醒,我再來看看他的情況如何了。」
她大大擺的走了,然後一臉恍惚的徐太醫等人走了出來,夏侯馨連忙急切地問著,「徐太醫,所以現在是怎麼了?命可是保住了?」
徐太醫好不容易回過神,點點頭,「命保住了……而且連腿也保住了。」
夏侯馨沒想到居然會听到這個答案,也跟著傻了,「你說什麼?可剛剛腿不是已經切了嗎?」
徐太醫羞慚的點點頭,「果然是臣的醫術不精!還連累小大夫替我等收拾善後。」
一說完這句話,後頭那群太醫和徐太醫就開始像是潮水一樣,不斷夸贊著小大夫的手法多麼的利落,下針的法子更是高超卓絕,值得他們好好學習等等,好像他們剛剛看見的不是一個小泵娘,而是一個技藝高超的老大夫。
夏侯馨不明白他們說的一些詞匯,也不明白為何這群太醫一個個都把一個小泵娘給夸上了天,可她听懂了一句話,夏侯彧沒事了,甚至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連腿還能夠跟之前一樣正常了。
「謝天謝地!」她打從心底感謝老天,雖然剛剛她一度還在心里罵了老天無眼,居然讓夏侯彧這樣的好孩子得殘缺一輩子。
夏侯馨歡喜得連忙吩咐人打賞,又指揮著其他人趕緊下去做飯,還有整理好干淨的院子,讓太醫們休息。
等忙完了之後,夏侯馨放下了心,也打算好好的休息一會兒,準備回宮,可一邊站著的周嬤嬤卻是一臉猶豫的問起一個早被她不知道遺忘到哪里去的人。
「那……那個說要替侯爺請來狀元樓的神醫的莫姑娘,好像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夏侯馨一愣,沒想到先開這個口的會是周嬤嬤。
對她而言,夏侯彧如今只要好好休養就能夠恢復正常了,那自然不用屈就于一個破相又沒個好出身的女子。尤其他們當初的婚禮幾乎沒人知道,她又沒答應自然是不作數。
至于莫湘蕾請來狀元樓神醫的功勞,她記住了,總不會虧待她就是了,只是要讓她拿夏侯彧的一生做獎賞,那也是不可能的。
「周嬤嬤,傳令下去,如果侯爺沒有問起,絕不能在他的面前再提起莫湘蕾這個人。」
周嬤嬤聞言,心中糾結。
皇後娘娘心中的盤算她不是不能理解,也知道皇後娘娘本就不喜莫姑娘,就連她自己也直覺得莫姑娘配不上侯爺,可莫姑娘也不知道付出了什麼代價才替候爺求來旁人都求不來的神醫,這樣轉頭就忘了恩情,怎麼說都愧對良心啊。
「放心好了,如果他問起,就說她發現他雙腿可能都要沒了後就走了,是她不想和他同甘共苦。」夏侯馨看出了她的掙扎,淡淡的說。
「而若她又上門,本宮自有辦法,她的功勞本宮還是記著的,不會就這麼讓她白白付出的。」
周嬤嬤知道夏侯馨的意志是很難被人動的,輕嘆了口氣,知道這也是對所有人都好的結果了。
除非有奇跡,否則那兩人是沒了緣分了……
只是她們不知道,她們在盤算一切時沒有算到那個睡到一半口渴晃蕩出來,听到一切的小神醫這個變數。
而她,她和身後的狀元樓,就是夏侯馨和周嬤嬤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奇跡」。
尾聲
宋冬雨這日晃出了安樂侯府,悠悠哉哉的甩掉了跟著自己的尾巴後,來到了一處小院子里。
她熟門熟路的晃進一間屋子里,屋子里頭沒點燈,甚至窗上也都置上了層布,整間屋子里看起來黑鴉鴉的,只能隱約的看見慶上還坐著一個人。
「他怎麼了?」
坐在床上的正是出門找神醫就消失不見的莫湘蕾,她的眼上和手上都蒙了一層紗布,看起來頗為狼狽,但是一听到有人進來的聲響,第一句就是問讓她牽掛的人兒的消息。
宋冬雨看了看她的眼楮和手上的紗布,沒好氣地坐了下來,「你問那人做什麼?人家是侯爺欸,可瞧不上咱們這種市井小民,再說了,你為了通過樓里的考驗,眼楮都已經半瞎,手也拈不了針了,自己都管不好,你還管別人?」
她那日受到樓里的傳令,抵達京城後,第一個接的病人可不是腿快斷的夏侯彧,而是這個熬了三天兩夜,拼命刺繡,用眼過度,眼都流了血,手指上也帶著血痕的女人。
為了夏侯彧,莫湘蕾把一個普通繡娘要忙上至少一個月的繡圖在三天內繡好,這可不是單純的考驗繡技而已了。
她听傳話人說了,上一個繡榜考驗者失敗後,眼楮幾乎是半瞎了,就連手指也幾乎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的靈活了。
嘖嘖!這繡榜當初立榜的人也是狠,難怪這好些年都沒看過樓里出了繡榜狀元,這種考驗如果不成功就等于廢了一個人,也難怪多年沒人挑戰。
「他的腿好了吧?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了吧?」莫湘蕾不管她的挖苦,依舊執著的問著。
宋冬雨實在是敗給莫湘蕾了,沒好氣地答著,「你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只差一步就能夠封榜的狀元樓神醫,他的腿雖說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折騰,但是過了我的手,保準別人不會看出他之前當過瘸子。」
「那就好。」莫湘蕾這陣子一直懸掛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臉上也浮現淡淡的微笑。
宋冬雨就見不得這種傻女人的模樣,她眼楮一轉,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歪主意,「我說……你這眼難道就不治了?你要知道,你這眼楮若是沒有像我這樣本事的神醫來治,再過沒多久你可就要真瞎了。」
「樓里的規矩,封榜後我可以求樓里一個條件,我的條件就是讓你去治好他的腿,至于我的眼……能夠治自然是最好,可我沒辦法拿出你要的東西,那就只能罷了。」莫湘蕾平靜無波的說著,似乎對于自己的眼毫不在意。
「要治也行,咱們來打個賭吧!」宋東雨臉上閃過一抹惡劣的微笑。
「賭什麼?」
「就賭……那男人會不會為了你犧牲掉那條腿如何?他的腿本來就是犧牲你的眼楮得來的,用這個當賭注很公平。」
「我不賭。」莫湘蕾直接否決這個提議。
宋冬雨挑了挑眉,「你這是怕了?嘖嘖?對于那個男人是負心漢這麼有自信啊?」
「不是,我是怕他太過認真,真的把好不容易救回來的腿又弄廢了,我可沒有第二雙眼楮再來救他了。」她不是沒自信,而是對夏侯彧的性子太明白了。
「這麼相信他?」宋東雨可不信,想起夏侯馨的吩咐,就忍不住冷笑。
「嗯。」
宋東雨看她一點都不擔憂,甚至太過自信的表情就覺得煩躁,跳起身子,然後冷笑了聲,「可惜了,我這個人向來就是人家越讓我不要做我就越要做,這個賭你就是不答應也要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