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要為媳婦做主!這女人太過分了,她居然無視我的存在,不許我見勝哥哥一面……啊!舅舅也在。」怎麼有外男?在外頭等著伺候的婆子也不知會一聲。
神色匆匆的宋明月一見到座上客,連忙福身見禮。
「還有沒有規矩了,平時瞧著知書達禮、溫婉她靜,怎就諾兒一不在便失了禮數,慌慌張張的不成體統。」看著端莊,秀外慧中,實則善妒,眼里容不了人,老為了一點小事而醋勁大發。
沒有一個當娘的不喜歡抱孫子,一開始萬氏也挺中意出身相府的媳婦,認為她心美人嬌,落落大方,一張臉兒像朵花似,讓人看了打從心里歡喜,巴不得天天看著。
媳婦比兒子長一歲,入門兩年未有所出,她也不怪媳婦肚皮不爭氣,先納兩名小妾開枝散葉再說。
誰知媳婦就尋死覓活的不肯點頭,此事只好作罷,這時媳婦肚里有喜了,她一高興也就擱下,不再提起,但是鬧了這一場,婆媳之間難免落下嫌隙,不若往日親近了。
而後生下的是女兒而非能繼承爵位的兒子,萬氏心里就多了疙瘩,對她更是冷淡許多,也有些不快媳婦不讓兒子屋里添人,只讓自個兒身邊兩名容貌尚可的丫頭開臉。
盡避如此,兒子還是很少近丫頭之身,其中一個到現在竟還是完璧,就因為媳婦攔著兒子,不讓他踫其他女人。
「娘,媳婦也是急了,歇了個午忽然闖進一群土匪似的凶神惡煞,殺氣騰騰,滿臉煞氣,話也不多說的就往我屋里扛人,把丫頭、婆子嚇得尖叫連連,以為府里闖進匪徒。」
她睡得正香甜,懷里抱著玩累了的女兒,母女倆睡意正濃,誰知一陣踫撞聲驚醒了向來養得嬌貴的女兒,連帶著也把她吵醒了,她不快地想找個人來問問,卻發現跟前一個人也沒有。
而後有個體態縴細的妍美女子走了進來,語氣還算客氣的請她挪窩,她見是未見過的面孔,當下大怒的要喚人將她趕出去,以為是丈夫在外納的新寵,上門來耀武揚威。
誰曉得竟然是她弄錯了,情形比她想得更糟。
「娘,勝哥哥是幾時成的親,為什麼府里毫不知情,他還毫無顧忌地把人帶進府,這不是給咱們國公府打臉嗎?也不知哪里來的不三不四的野女人,也敢堂而皇之上門……」看起來就是個沒教養的女子,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妖孽。
宋明月的妒意表露無遺,自詡美貌過人的她多少有些私高氣傲,其父為當朝宰相,自小她就受人吹捧,眾星拱月般,艷色奪人,有她在的地方少有人能與她比肩,因此也成為男子眼中的洛神,爭相為博取她的青睞而大使手段討好。
京中一美當之無愧,她也因此自傲,後又嫁入皇上倚重的輔國公府為媳,她更是風光,未嫁前父親寵著,嫁了人後有丈夫的小意溫柔,婆婆也算和善,並未刁習難,除了生不出兒子外,她簡直是京城里過得最快意的女人。
當和寧知秋曾以為自己的容貌算不得太出色,在京城里連前百名都不知能不能排上號,她是過于謙虛了,被京中公認的美人嫉妒著,不說第一,前十名肯定有分。
「什麼勝哥哥,你還記得自己的身分嗎?嫁入我們國公府就要知禮懂事,別學市井百姓那般輕化,你是大家出身的高門媳婦,不是沿街叫賣的婦道人家。」大呼小叫的真丟臉,也不看看她有客人在座,居然連通報都不通報就闖進來,有損賢婦風範。
當頭一頓斥責,面子上掛不住的宋明月赧然,也有怨意,這聲勝哥哥她從小叫到大,一時慌亂間壓根忘了要改口。「娘,勝……大伯子帶回來的女人太上不了台面,連我屋子里的一盞琉璃燈也給搶走,還嚷著我是賊,手腳不干淨的弟媳偷大伯……」
弟媳偷大伯……萬氏頭疼的眼角一抽,什麼弟媳偷大伯,是偷東西還是偷人,這話傳出去能听嗎?
「她要拿就給,不就一件玩意兒而已,你的眼皮子怎麼這麼淺?」
還相府千金,沒見過好東西是不是,能用銀子買的都不是事兒,她還在那兒計較個什麼勁。
若不趕快除掉那命硬之人,這府里的一切都沒有她的分,她還鬧什麼鬧,不知福氣即將到頭。
「那是太皇太後所賜的鸞鳳和鳴燈,以羊脂白玉打的底,瓖上九九八十一顆七色寶石,燈上六個邊各有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世上只有一盞。」燈的亮光便是由夜明珠發出,從不用燭火,是外邦使者進獻的貢品。
第九章 世子發威(2)
萬氏一听,頓時臉色大變,氣急敗壞的罵道︰「你……你這個敗家的,誰叫你拿出來用?」
那是皇家特意賞賜給輔國公長子十三歲的生辰禮,滿京城的人都曉得有這一回事,當時她要取時還猶豫了大半個月,唯恐老太君瞧見了御賜之物大發雷霆,還特意放在兒子那里,想著等過些年繼子已死的消息傳開來再拿出來擺放。
沒想到兒子居然不識大體的給了媳婦,用來討好被慣出壞脾氣的妻子,叫她情何以堪呀!
「娘,現在不是我用不用,而是我和相公屋子里值錢的物事都被拿走了,那女人不但膽敢把我趕出明月閣,還把娘給我的頭面、首飾搜括一空,硬指是先夫人之物。」明明是母親的陪嫁,怎會是前頭夫人的嫁妝。
听到這里,萬氏覺得她的頭更痛了,因為自己不僅「拿」了繼子之物,連元配的也沒放過,偷偷眛下幾件。「先忍一忍,世子剛回府也得適應適應,他在外頭吃了不少苦,難免性子暴躁了些。」
「娘,那要忍到什麼時候?好歹給個準話,剛一回來就這麼鬧騰,還給人活路嗎?咱們府里沒住人的院子那麼多,隨便挑一處也能入住,為什麼非要我們住了多年的院子,這不是存心欺負人。」憑什麼要她搬,她才是明月閣的主人。
宋明月心里氣憤著,認為寧知秋無理取鬧,事有先來後到,她住了就是她的,誰來搶都沒道理。
因為那是除了主院的世子正屋,唯有皇上欽點的世子能入住,她和諾兒都不夠資格。
「很快,不用急。」
看來,不下手是不行了。
為了兒子和整個國公府的富貴,她不能有絲毫猶豫,該斷則斷,不留後患,她等了二十來年不是為了為人作嫁。
目光驟地一狠的萬氏握緊手中的藥包,陰冷眼神和其兄對視一眼後,她輕輕一頷首。
「說,你和那位明月美人兒是什麼關系?」
絕對不尋常。
嘴角噙笑的華勝衣輕擁住妻子,低頭在她鼻上一吻。「我聞到一股好大的酸味,是食物發餿了嗎?」
「哼!我就是吃醋怎樣?身為你的妻子我還無動于衷的話,該哭的人是你。」寧知秋在丈夫的懷中一掙沒掙開,她氣呼呼地往他手臂上一擰,結果他不痛她先痛了。
太硬了,他的肉。
「是,娘子說的是,全是為夫的錯。」她這吃味的模樣真可人,越看越有趣,百看不厭。
「少糊弄我,別以為嘻皮笑臉的我就會把此事揭過,要不是有你的兵在場,她都要投入你的懷抱哭訴我這個人有多惡毒,居然連你送她的如意簪都要搶。」真是把自己當號人物了,眼兒生媚、含情脈脈的抹淚,當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她沒學容嬤嬤給她插上幾針已是心存厚道了。
「如意簪……我送的?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華勝衣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