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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有芳(下) 第10頁

作者︰千尋

沒有人可以幫她,連丈夫也不行,她又冤又恨,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泄,成天指天罵地,把王府後宅攪得天翻地覆。

算了,丈夫不能指望,她就靠自己,她就不信她的手段會輸給姑姑。

「杏花!」揚聲一喊,杏花飛快奔到主子身邊。

「你回夏府一趟,告訴娘,我要陳嬤嬤來幫我。」

她娘清理其他姨娘賤婢的能耐無與倫比,這一切全是陳嬤嬤出的謀略,有陳嬤嬤在,她將如虎添翼。

既然姑姑沒拿她當佷女,她又何必當她是親姑姑?

兩天後,陳嬤嬤出現在靖王府。

半個月後,放印子錢的頭頭被官府抓到,夏嫵玫的兩萬兩全打了水漂兒,那是夏嫵玫非常重要的收入,這件事讓她氣病了,一怒之下昏厥過去,半個月下不了床。

夏可柔大樂,趁機接手府里中饋,孫氏性子軟綿,哪兒爭得過夏可柔,等夏嫵玫能下得了床,大勢已去,氣得她二度大病一場。

兩個月後,夏嫵玫再現江湖,一出手就讓夏可柔哭回娘家,夏嫵玫利用機會把夏可柔安插的人手全數拔除。

夏嫵玫引道婆進府,道婆查出王妃生病是因為有人行厭勝之術,這一查,查到夏可柔院子里,媳婦還在娘家呢,夏嫵玫便嚴刑拷打她的下人,沒想到厭勝之術沒查到源頭,卻打出夏可柔和陳嬤嬤的陰謀。

真相披露,夏嫵玫氣得吐血,兩萬兩吶!那是她多年積攢下來的棺材本,說沒就沒有了?

這下子輪到夏嫵玫哭回娘家,兩婆媳互指對方、互相撕咬,夏尚書頭痛難當,只得和稀泥,把人送回靖王府。

幾天後靖王府出了賊,大女乃女乃壓箱底的銀票丟掉三萬兩。

夏可柔沒有任何證據,卻一口咬定是夏嫵玫動的手腳,非要她給一個說法,夏嫵玫自然是打死不認,連王爺下來查,卻也查不出證據,只好鳴金收兵。

但夏可柔哪能吞下這口怨氣,她在外頭到處放話,說婆婆偷自己的嫁妝。

就算是真的,家丑也不能外揚,此事傳進老王爺耳里,氣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他不能打媳婦、孫媳婦,只好把兒子、孫子叫回跟前教訓。

上官華自然是替妻子說話,拍胸脯的保證,說那三萬兩絕對不是夏嫵玫拿走的,還處處指責夏可柔不敬婆婆、不孝不仁,忝為人媳。

上官檠不爭辯,低著頭,把所有罪責往自己身上扛。「媳婦是我的,行事不周之處,還請父親、祖父責罰。」

這話听得人鼻酸,那個媳婦兒是怎麼來的,旁人不清楚,他們焉能不曉得?

上官陸勸道︰「所謂堂前教子,枕畔教媳,你該好好教教媳婦,家和萬事興。」

上官檠回答,「媳婦兒已經很久不讓孫子進屋了。」

至于為什麼不讓他進屋,前因後果,滿府上下都知道。

到最後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白花花的三萬兩銀子夏可柔豈能輕易松手,夏嫵玫敢偷,她就敢搶。

一日,夏可柔趁婆婆不在,領了人把婆婆屋里的丫頭婆子打一頓,光明正大地把屋子里的好東西全搶走。

靖王府的家丑越鬧越大,上官檠非但不阻止,還在暗地里推波助瀾,搞得家宅不安。

這時候,上官慶還來插一腳,他養在外頭的妓子柳湘懷上了,挺著一個大肚子往靖王府一跪,左右鄰居耳語不絕。

上官慶膝下無子,讓柳湘進府倒也不是大事,只不過柳湘怕自己的身分進不了王府,干脆使出殺手 ,逼上官家非得開大門接人,此舉鬧得人盡皆知,連靖王都被皇帝叫講宮里訓一頓——自家後宅都整治不好,如何治國?

孩子始終是夏可柔的心病,如今有個大肚婆進了後宅,她能不使壞?

柳湘幾次差點早產,這才曉得王府豈是誰都能進的。

總算,五個月後孩子出生,還是個兒子呢,生倒是平安生下了,可那孩子不哭不鬧,面容有股說不出的怪異,如果紀芳在,就會告訴上官慶,恭喜你,生了個喜憨兒,雖折翼卻是個天使。

這些是後話,重點是這些爭爭鬧鬧讓夏嫵玫和夏可柔之間水火不容,偏激的夏可柔下定決心,同夏嫵玫玉石俱焚。

紀芳根本不相信抓周能決定孩子的未來,不過身邊一群「老祖宗」興致勃勃,她也就順了大家的心意,辦了場抓周。

Jovi心大,左手抓算盤,右手抓劍,又抓起他最喜歡的繪本往懷里塞,兩手全滿了還不夠本,指著他爹臨時放上去的官印,嘴里喊娘,非要紀芳幫他把官印攏進懷里。

紀芳大翻白眼,戳戳他的小額頭,說︰「貪心鬼,再給你一把稻子,士農工商全讓你佔齊了。」

這場游戲讓上官檠記在心,隔兩天,紀宅又塞進三個人。

才一歲呢,就有武師傅陪他跑跳、帶他摘鳥巢,向他炫耀輕功的重要,及武功可以帶來多大的便利性,于是第一次看到師傅在梅花樁上翻滾,連路都走不好的Jovi就鬧著要在上頭跳幾跳。

文師傅更忙,沒事在他耳邊念文章,時不時抱著他到處跑,指著雲念詩、指著水作詩、指著農夫也能信手捻來一首「鋤禾日當午」。

不過,這件事倒怪不得上官檠,是紀芳閑來無事胡說了句「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就這麼一句話,上官檠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因此讓文師傅早早進了紀宅,為兒子啟蒙。

紀芳說︰「你這是揠苗助長。」

上官檠回嘴,「听三只小豬和籽籽吞吞,是考不上狀元的。」

紀芳白他一眼,問︰「考上狀元很了不起嗎?」

上官檠從容一笑,眼底卻有著說不出的驕傲,「三年一會試,殿試出狀元,你說了不了不起?」

紀芳問︰「難不成你還要子承父業?」

上官檠認真回答,「子承父業不夠,他得更上層褸。」

心大吶!期望高吶!當他的兒子肯定日子不好過。

于是紀芳一把抱起兒子,狠狠親上幾口說︰「沒事兒,別怕,哪天你受不了壓力了,娘帶你遠走高飛。」

她只是開玩笑,可這個玩笑話讓上官檠心生警覺,對芷英再三叮囑,萬萬不可讓紀芳離開視線。

第三個人是一名老大夫,姓江,很多年前就不給人看病了,成天關在家里研究草藥。

進紀宅後,每隔幾天就給了泡藥浴、做藥膳,如果在現代,這種人有另一種稱呼——養生達人,可以上電視提倡生機飲食的那種,但在古代,他唯一的稱號是怪老頭。

一個兒子不親、老婆不愛的男人,上官檠肯供著他,別說江大夫,就是他的親人都樂得趕緊打包把人給送過來。

上官檠說︰「那年,只有他看出來我娘不是病,是中毒,只是毒性太猛烈,他治不了。」

紀芳清楚他童年的悲愴,模模他的手臂,安慰道︰「有的人像球,你越是壓他,他彈得越高,有的人是泥,一摔到地就和土和在一起。上官檠,你是前者,天底沒有人可以打壓得了你,你注定要當英雄的。」

上官檠心滿意足,沒有人可以把鼓勵的話說得這麼煽情卻又激勵人心。

他擁她拉進懷里,攬著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紀芳不讓想掙開,可上官檠低低地說︰「借我靠一下,我覺得很累。」

一句話,她在他懷里安分下來。

怎麼能不累?又要仕途光明,又要財源廣進,又要報母仇,又要挺個不上道的好朋友,她光想都覺得累。

不過上官檠確實很看重Jovi,他把紀芳的話都听進去了,他試著拋棄傳統父親的威嚴,和兒子當朋友,給兒子訓話時聲音表情豐富精彩,而且再也不給他點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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