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睿停止了掙扎,知道是他的無力害得辛小月至此,他這男人怎能如此窩囊,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楊兆齊見趙文睿安靜下來,挑眉望著他,「怎麼?認輸了嗎?」
心愛的女人在別人手上,他如何不認?趙文睿死氣沉沉地道︰「我認輸,你就肯放了小月嗎?」
「我說過了,辛小月于我來說有如螺蟻,只要你認輸,我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處理她那個小麻煩。」
趙文睿突然發狠地掙開了架住他的人,護衛還不放心,是楊兆齊抬起手制止,護衛才退了開。
趙文睿咬著牙、握著拳,極度不甘心的瞪著楊兆齊好一會兒,而後垂下了頭,「我認輸了,請您放了小月,把她還給我。」
「認輸的人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嗎?至少也要下跪認錯。」
趙文睿渾身顫抖著,怎麼樣就是跪不下來,眼前這人如此折辱他、逼他交出他的自尊,他如何甘心?
「快天黑了,文睿。」楊兆齊涼涼地道。
趙文睿看著昏黃的落日,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他屈膝準備要跪,就听見高世娟喊住了他——
「你真要跪?為了辛小月跪?」
「今日就算是為了一個陌生人,我都不能眼睜睜看她受那樣的傷害,更何況她是我喜歡的女子。」
「她不配!」
趙文睿不理會高世娟,拂開她後悔的一聲便跪在楊兆齊的眼前,「我認輸了,請您不要傷害小月,把她還給我。」
「你就這麼想要她?」
「您不曾真正見過她吧,她並非美若天仙或氣質出眾,但她天真可人、活潑善,我曾跟她說過,讓男人感到舒服的女人就像習習燻風,可她不是,當時她嗔笑著問我她總不是狂風暴雨吧,如今我才知道……身為狂風暴雨的人是我不是她,我憑空出現在她的生命里,介入她平凡無奇的人生,她本可以一輩子當個廚娘,嫁個販夫走卒安然度過一生,可我卻點了她,讓她為我送膳,闖進了她的平凡之中。」
斑世娟恨恨地看著趙文睿提起辛小月的樣子,一句喜歡並不足以說明他對辛小月的感情,怕是楊兆齊這麼綁了辛小月,讓趙文睿發現自己對辛小月的情感,早已轉變成熾情狂愛了。
「小月從沒想過能高攀,只是傻傻地看著我、傾慕著我,是我一次次的去招惹她,我大可無視她的,但我沒有,我不知道一次次的接近她,除了讓她越來越愛慕我以外,我也會喜歡上她,是我如狂風暴雨的襲擊了她的生命,她不該得到這樣的懲罰。」
楊兆齊沒有因為趙文睿的話而動容,反倒冷哼了聲道︰「誰的一生中沒有這樣一個女人,也輕易可以再得到同樣的女人。」
趙文睿淒然地笑了,他抬頭望向楊兆齊,看見一個不懂真情真愛的男人,傷痛的淚水不禁滑落眼眶,沾濕了雙頰。「我願意放棄自尊跪在您的腳邊,請您……放了她吧,我請求您……」
楊兆齊看得出來趙文睿不是真心認錯,但他要的也只是他的臣服,「到此時你還是不認為你做錯了,但無妨,你的心如何我不管,從今以後,我要你听命行事。」
趙文睿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握起,咬著牙屈服,「是。」
「別再跟你的上峰過不去,好好做完三年任期,三年後我會助你高升,得個更象樣的官職。」
「是。」
「還要乖乖成親。」
趙文睿抬起頭,不明白這個時候了楊兆齊為何還要逼他成親。「我要的人是小月,只要我照您的話做,你就答應放了她,不是嗎?」
「我會放,但你還是要成親,男人三妻四妾又何妨,我相信以世娟的氣度不會介意你納妾,這事我也已經與高老板說好了,如果你乖乖成親了,他會原諒你的無禮,甚至接受辛小月做你的妾。」
哪一個女人肯與其他人分享夫君的愛意,高傲如高世娟更是不願意,一個沒有名分的通房已經是她容忍的極限了,如今要她接受的卻是一名妾室?
「楊大人,您說這是您和家父議定的?」
「正是,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平撫高老板因為這不成材的孩子的所作所為而生的怒氣。」
可笑,原來自己的婚姻是這麼可笑,原來自己的地位更是可笑。
她有多名兄長,可她從不覺得在家中有什麼重男輕女,反之,她一直以為父親是疼愛她更甚兄長們的,可如今她卻發現在父親的眼中,她也不過是一枚能換得利益的棋子,她還以為父親的強勢是為了幫她覓得如意郎君,沒想到父親要的只是這樁親事能帶來的利益,一點也不在乎她真正的感受。
楊兆齊久久沒有等到趙文睿的回答,只好再次出聲提醒道︰「文睿,天黑了。」
趙文睿沒再望向窗外提醒自己將要失去的,他只得垂首,再也沒有抵抗的氣力。「我娶……」
「你剛剛提到了你母親,她還好嗎?」
這句話,讓趙文睿臉上浮現出怨懟的表情,「您還會在乎嗎?」
「我會去見她,跟她談你要成親的事,我會交代她好好操辦,如你所願的去看看她。」
「如我所願?」趙文睿抹去了眼淚,卻是勾起了嘴角,那笑容似是嘲諷、似是冷然、似是無奈。「她好不好我不清楚,因為我是一個十分不孝的兒子,她有孕在身時你要殺她,她逃過一劫,該說幸或不幸你找不到我們,我們才得以過了幾年安穩太平的日子,但她辛苦經營小生意,不但把小生意經營成一個大商號,還把我這個沒爹疼的小孩給拉拔長大考取了功名,可我取得功名後不是跪謝母親的養育之恩,卻是告訴她我找到爹了,我不知道那時候的娘親,她的心該有多痛。」
抹去的淚水重又滑落,但又立即被抹了去,趙文睿是滿心的懊悔。
「但我娘她一句話也沒說,因為我完全沉浸在有爹的欣喜里,她不願傷害我,若不是這七年來我不是被視為兒子而是被視為使徒,我不會知道自己的痴傻,若不是我知道你曾經想痛下殺手,我不會意識到這七年來我有多傷娘親的心,所以你問我娘親好不好?你來告訴我。」
楊兆齊沒再為難趙文睿,得到他要的便好,他不想逼急、逼反了他,他對著身旁的護衛說道︰「去告訴金鳳仙,把人看好就好,出了事我唯她是問。」
「是!」
趙文睿听見這話松了一口氣,癱坐下來,也或許是冷靜下來了,當那護衛再次走過他的身邊時,他聞到了一股脂粉味,像是沾染上有一段時間、正在漸漸褪去的香味,一個護衛怎麼會有脂粉味?若要說是與金鳳仙一起擄了辛小月,那他也不該對這香味如此陌生,那不是金鳳仙身上的脂粉味。
「小月在驛館里嗎?我不相信金鳳仙。」
「你放心,我派去的人在你來之前才剛回來,他已經交代得很好,守著辛小月的不是只有金鳳仙,金鳳仙一時之間找不到機會對辛小月下手。」
「您什麼時候要把小月還給我?」
楊兆齊當然不能讓好事多磨,不能太快放了手中的把柄,「我不能再讓你拖延,先拜堂成親,過陣子再回京好好辦一個婚宴,成親的日子就挑在三天後,到時我會把辛小月送回去,讓你跟世娟、辛小月同時拜堂。」
當趙文睿及高世娟被楊兆齊遣退一並走出驛館時,別說趙文睿,連高世娟也感覺不到喜悅,趙文睿對待她有如陌生人一般,徑自要離去。
「文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