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睿一時語塞,母親真真給他出了個難題啊!
辛小月見他站起身準備穿上外衣,她著急地問道︰「大人,您要去哪里?」
「回縣衙去,當我今晚沒回來。」
「為什麼?」
他都是為了她,她還問他為什麼?他坐到床沿,盡量心平氣和,怕自己不耐的語氣嚇著了她,讓她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
「如果我今夜回來,並在房里過了夜,你就真成了我的女人了,你知道你的處境嗎?金鳳仙會怎麼對你?高世娟會怎麼對你?如果我不在房里過夜,就等于我不要你,你就不會被她們找麻煩,這樣對你最好。」
「所以大人不想要奴婢?」辛小月放開了一只抓著被子的手,改而抓住他的衣袖。
她都已經這個模樣被送上他的床了,他還是不想要她嗎?
「你不怕被她們欺負嗎?」
「奴婢不怕。」
「辛小月,我說了我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妻子,不要妾、不要通房,難不成你想嫁給我?」
「可以嗎?」
趙文睿發誓當他看見她滿懷期待的對他問出「可以嗎」的時候,他幾乎要投降,將她摟入懷中好好愛她一番了,但他又忍不住自問,他對她真的心動到想娶她為妻嗎?會不會那只是屬于男人的一時欲念,不是真正的愛?
久久得不到他的響應,辛小月似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收回手,緩緩的把身子挪到了床的最里頭,語氣極度壓抑,還帶著哽咽,「大人這麼晚才回府,肯定累了,就別再回縣衙去也別換房了,奴婢今夜不會吵著大人,大人好好歇息吧。」
「我們今夜同房,誰還會相信你的清白?就算相信了,見你我同房了我卻沒有任何表示,你不怕以後成了眾人笑柄?」
辛小月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抬起頭來迎視趙文睿,她勉力扯開笑容,卻不由得帶著幾分哀愁,「不管明日早上眾人是笑話奴婢被大人給退了,還是誤以為奴婢服侍了大人,對奴婢來說都無妨,大人休息吧,大人好好的休息才能好好治理仁遙,治理好了仁遙,是所有百姓之福。」
趙文睿苦笑道︰「你啊,當真讓我心疼。」
「大人請歇息吧。」
他是躺回床上了,不過他長手一伸,把辛小月給摟進了懷中,他們的距離近在咫尺,近得他們都能听見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的唇就在她的耳邊,輕聲對她說道︰「小月,你說對了,今晚我是真的累了,我們的事讓我再想想,或許……我們之間的關系真會不一樣了……」他越說越輕,直到後來幾乎听不清了。
不一樣?怎麼不一樣?辛小月偏過頭想要問個清楚,卻沒想她的唇因此刷過了他的唇,她急忙退開一些,緊閉著眼,羞得不敢看向他,直到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他的反應,她才偷偷地張開眼。
原來趙文睿早就睡著了,她不免有些失望,他還真的擁著她就這麼睡了,什麼也沒做,不過也因為他擁著她,讓她甜蜜地笑了。
她在大人心中還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吧,會不會只要她肯等,大人終有一天會選了她,她的愛慕之情會得到結果?
辛小月低頭看見自己只穿著抹胸及褻褲的身子正蹭著他只著里衣的身子,她好害羞,好像真與他有了肌膚之親一般。
她想,今夜她一定難以成眠……
前幾日辛小月被送進了趙文睿房里,隔日就被調到了趙老夫人的身邊做貼身侍女,也不用再做廚房的活兒了。
不過辛小月還是會進廚房,不過是因為趙老夫人和趙文睿愛吃她做的糕點,她是去做來給他們吃的,除此之外,她儼然是被趙老夫人帶在身邊了。
趙文睿及趙老夫人不明說,那是他們保護辛小月不被金鳳仙及高世娟欺負的辦法。
金鳳仙自從高世娟來到仁遙縣後,確實收斂了許多,但辛小月有了趙文睿的命令可以自由出府,高世娟都還有辦法為難她,這讓趙文睿相當不放心。
現在整個府里都在傳辛小月已經服侍過趙文睿,而原本被說是通房的金鳳仙卻沒有一次能留宿在趙文睿的房里,辛小月的地位不同了,雖然她之前被府中的侍女看不起,但至少她不會自認是主子一般的對她們頤指氣使,因此倒也不至于被其他人所嫉恨。
可是在金鳳仙和高世娟的眼中,辛小月就有如眼中釘、肉中剌。
如今府中的人多在看高世娟及金鳳仙的笑話,金鳳仙本就是侍女,入不了主子的眼倒沒什麼好說的,但高世娟的存在就顯得尷尬了。
畢竟趙文睿從來沒有正式介紹高世娟是他的未婚妻,如今看來,之前說是未婚妻一事怕就只是傳聞了。
今日趙文睿處理完公務回府時,眉頭還是深鎖著的,因為他今天遇上了一件十分難辦的案子。
升堂時,被官差給押入內的竟然是辛小月的母親曹寡婦,罪名是偷竊,但曹寡婦卻不承認,還指著對方說如何證明那些珠寶是他家的。
原告宋老板似乎早有準備,在對質時一听曹寡婦這麼說,便反駁道︰「那日我回家發現荷包不見了,立刻就到縣衙來報失竊,回去想想自己當天去過什麼地方,就覺得只有可能是你私吞了我的珠寶,所以才讓人守在各大當鋪前,你這個人誰不知道就是愛貪小便宜,買個幾兩肉就叫人送片豬耳,買個一斗米就叫人送點米糠,撿到了我的荷包不可能不變賣。」
原告說起話來不疾不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讓趙文睿覺得有異,只是堂下跪的人是辛小月的母親,若是她沒做,他屈了曹寡婦回府怎麼和辛小月交代?但若她真做了,他也不能循私,可辛小月若向他求情他又該怎麼辦?
曹寡婦當下便慌了,就算荷包是她撿到的,她的確不該私吞,所以她什麼也不敢說。
她那日到菜園里收成,不知道是誰遺落了一只荷包,里頭放了些珠寶,她想到女兒都十九了,長得普普通通又是一個廚娘,一直沒人上門提親,如果把這些珠寶拿去換點銀子,或許能請個媒婆來幫女兒找門好親事,余下的或許還可以給女兒當嫁妝,才一時胡涂把珠寶私吞了。
趙文睿見宋老板咄咄逼人,又見曹寡婦一臉心虛,就知道曹寡婦的確不是無辜的,只是是竊還是佔,他還要查查,便先喊了退堂。
崔守仁跟著趙文睿回府,見他心事重重,崔守仁知道趙文睿近來家事、公事兩頭忙,著實心力交瘁。
「大人,可還在煩惱曹氏的事?」
「她的事只是其一。」
「卑職能否過問……小月在大人房中過夜一事,可是真?」
趙文睿無力的睨了崔守仁一眼,沒有心思與他周旋了,「是,我對小月是有意,只是……我現在還沒有心癢癢考什麼兒女情長之事。」
「所以大人您只是把人吃干抹淨了,卻沒給人家承諾?大人,您曾跟卑職說過,該做的事都做了卻不娶,是負心漢。」
「守仁,你嫌我還不夠煩是吧?」
崔守仁哪里不知趙文睿最近心煩的事多,但事情既然遇上了,他不得不再提醒幾句,「大人,卑職在府中的眼線告訴卑職,近來金鳳仙與高家小姐走得很近,大人如今已經知道卑職不是無端排斥厭惡金鳳仙,能否多听卑職幾句,要小心風雨欲來。」
「知道了,我會留意。」
說完話,兩人便回到各自的院落。
趙文睿一回房,就見高世娟已經等在他的房中,就坐在桌前,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到她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