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漬女敕姜也很簡單,將女敕姜切片,汆燙除去部分辣味,用蜜浸漬,就成了一道小菜。
而農家小炒肉加入青辣椒、紅辣椒、蒜苗,就算不吃辣的人也會忍不住多吃幾口,十分下飯,不知不覺就會讓人吃下好幾碗粥。
榮戎吃得很歡快,心想著要是能來碗白飯就更好了。
舒婆娑每樣菜都吃了一口,只覺得榮蕙著實有本事,自己那麼一說,這丫頭就真的做出來了。雖然略欠些火候,不過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她夸獎道︰「妳真聰明,比我做得還要好。」
有了舒婆娑的稱贊,榮蕙覺得比吃了仙丹還受用,喜孜孜地吃著飯。
沒多久,飯菜被三人一掃而空。
榮蕙見了滿足得不得了,自己燒出來的飯菜被吃光光,是多麼大的肯定啊!
她開心地收拾碗筷去洗碗了,雖然辛苦煮飯的是她,收拾善後的也是她,可小丫頭一點抱怨也沒有,她一心想的是下回還要燒出更好吃的菜給大家吃。
飯後,榮戎扛著鋤頭下田去了,榮蕙也跟著出門,屋里頭剩下舒婆娑一人。
她站起身,松了松肩膀,進屋休息。
第四章 新鮮炸物受好評(1)
陽光燦爛卻不刺眼,整個天空都在發亮,到處閃耀著細碎的光芒,帶著溫度的風拂在身上剛剛好。因為是春夏交會之際,綠油油的山頭和觸目可及之處都是綠意盎然的野花、野草,往遠處望去,偶而能隨見別人家的屋檐。
舒婆娑一出現在路上,農人和婦女沒有不抬頭多看她幾眼的。看她那通身氣度,就算身上穿的是舊衫,發上就一根銅簪,打扮樸實,和小屯山的人還是不一樣。
膽子大的婦人便過來和她搭訕。「你就是榮家小子救回來的姑娘啊?」
這種事不必刻意打探,光靠靠家婆媳那兩張嘴,小屯山的居民就知錢老二家發生了什麼事。農村都是這樣,可能你今天多吃兩塊肉,也能成為別家的談資。
「長得真是標致,跟仙女沒兩樣。」
舒婆娑笑臉迎人,也不管人家的打探及話里有什麼意思,有問有答,平易近人得很。
「姑娘這是要上哪去?」好相處的人大家都喜歡,態度也殷勤多了,一名婦人關心地問著。
「給蕙兒他們送點吃的。」
「他們的田就在山腳下,從那邊的小路繞過去,穿過田埂,最里邊那一塊田就是了。」
「謝謝嬸子。」
另一個大嬸鼻子動了動,好奇地問︰「籃子里裝的是什麼?這麼香。」從沒聞過的味道,讓她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舒婆娑笑道︰「就一點我自己做的零嘴,大嬸們也嗜嘗?」反正炸得多,分旁人吃一些也無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她掀開白棉布,籃子里有一個竹筒和一大碗香噴噴、色澤金黃的雞米花。
竹筒里裝的是水,那兩個大嬸知道,但是那冒著油光的吃食一看就極可口,且香味濃郁,到底是什麼啊?
原來是舒婆娑閑著無聊,歇了午覺起來,看見廚房里還有不少東西,手癢之余,下廚炸了不少她以前最愛吃的雞米花,並將竹筒裝滿水,想說帶去田里慰勞榮戎兄妹。
她給得不多,一人就幾塊,嘗鮮嘛,吃個意思、意思就是了。
舒婆娑也不看婦人稍嫌不夠的眼神,道了聲再見,就重新把籃子里的食物蓋上,走人了。
才剛走,就听見兩個婦人的驚嘆聲——
「這玩意也太好吃了,我留兩塊給我當家的吃。」
「她還真小氣,只給這麼兩塊,我家一堆小子、丫頭哪夠分,不打架才怪。」
人真的是很奇妙的生物,一件事就有兩種反應。
舒婆娑可不在乎這些,逕自走著,一走上田埂就看見榮氏兄妹的身影。
待她靠近了,榮蕙眠尖,立刻發現她的身影,放下手里的小鏟子,也不管手里都是泥,急匆匆地跑上來。
「姊姊,你怎麼來了?」戴著破斗笠的榮蕙一頭的汗,在陽光曝曬下小臉紅通通的,唇瓣則因為干燥,微微地裂開。
「一個人在家無聊,想來看看你家的地都種些什麼。」
榮蕙笑眯眯地咧開嘴,一排小白牙在陽光下閃著光芒。「我好高興,第一次有人來田里給我們帶吃的喝的。」
「你怎麼就知道我帶食物過來了?」
「我老遠就聞到香氣了。」她鼻子動了動,像只貪吃的小狽。
舒婆娑失笑,暗道︰最好是啦,應該是走近了才嗅著味道吧。
按理說榮蕙十一歲了,小身板起碼會有點少女的弧度和曲線,可因為總是沒東西吃,所以現在還是兒童的模樣,一扮起淘氣的表情,和幼童根本沒什麼差別,越發可愛。
「鼻子真靈!」舒婆娑親昵地點了下她的鼻尖。
榮蕙嘿嘿笑,笑得天真至極。
「讓你哥歇會兒,過來喝口水吧。」
榮蕙依言,對著田里的榮戎喊了聲,正在棚地撒苗種的他回過頭來表示听見了,一會兒後,放下手邊的東西,準備過來。
山腳下多的是石頭和灌木,舒婆娑挑了棵枝葉繁盛、像把大傘的樹,往樹蔭下一坐,把水拿了出來。
榮蕙不用人說,拿起竹筒咕嚕咕嚕她喝了好幾口水,盯著舒婆娑掀起白棉布的動作,兩眼放光。
粒粒金黃香酥的小東西出現在眼前,看起來就非常好吃的樣子。
舒婆娑這才發現自己考慮不周,有點懊惱地道︰「哎呀,我一時心血來潮,想說弄點什麼東西過來給你們吃,沒想太多就做了這個。這會兒天氣就算不熱,可你們在太陽下曬了半天,一定是想吃點清涼爽口的東西,這玩意叫雞米花,剛出爐沒多て,又是燥的東西,我看還是帶回家,晚點你們回家再當零嘴吃吧。」
榮蕙連忙叫道︰「我吃、我要吃!這雞米花好特別,我看都沒看過。」頓了頓,她又道︰「姊姊,這看起來很費油。」
舒婆娑笑了笑,沒說話。如果她說自己把廚房的油都用光了,不知道榮蕙還會不會嚷著要吃?
榮蕙去河邊把手洗干淨,嘗過第一個後,就一口一個,停不下來,直往嘴里丟。
罷走過來的榮戎抹了把汗瞧見妹妹的吃相,得知這些東西是舒婆娑親自下廚做的,連忙去把手洗淨了,回來開始吃,這一吃也一樣止不住嘴。
兄妹倆吃得香,舒婆娑笑著看了會兒就望向一旁,打量著榮家那一畝地。
其實這畝地一點看頭也沒有,種下去的麥子還沒結穗,菜籽和菜苗也才剛播種,且看數量,這些收成遠遠不夠繳納賦稅……這些年,這對兄妹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小命一直捏在別人手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當初她被劫走、不知能不能活下去的時候,雖然和榮家兄妹的情況不同,但是那種沒有明天的感覺是一樣的,她能體會他們心里的恐慌。
「姊姊,這到底是怎麼做的?也教教我吧。」好學的榮惠可不是只顧著吃,還記得詢問作法。
舒婆娑收回眼光,回答道︰「不難,將鮮女敕的雞胸肉切成丁,用鹽、胡椒粉和蛋清腌過,沾上面粉、蛋液,再裹上面包粉,用油炸至金黃,就是好吃的雞米花了。」她說完的同時,一大碗的零食已經被兄妹倆P盍光。
「真是太好吃了,要是天天都能到這麼好吃的零食,讓我立馬死了也願意。」
榮蕙感嘆。
舒婆娑笑她夸張之余,忽然靈光一現,「阿戎,你有沒有想過除了種田、打獵以外,找一個有固定進項的活兒?」
「我打算過兩天進城去找看看有沒有短工可以打。」他搔頭,表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