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要怪綦小姐!」提到綦瑤的名字,琉璃義憤填膺,「綦小姐真是太過分了,少主對她一往情深,她卻為了保命,愛慕虛榮,答應把自己獻給鬼族的族長。當少主、老爺和夫人在牢里受苦受難時,綦小姐早就在安南的宅第里享福了!」
沒有人在意琉璃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因為听到了這些消息,應父、應母最直接的反應是氣炸了,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應天麒,臉色都沉了一分。
琉璃見自己激起了大家的憤怒,便更賣力地道︰「少主……少主會這麼失魂落魄,也是因為听到綦小姐變心了,所以大受刺激。」
「這……唉,我就說那女娃兒不可靠,真是太可惡了!」應母忍不住罵了兩句,眼光轉向了琉璃,兩相對比之下,忽然覺得這自小帶在身邊的婢女越看越順眼,轉而笑道︰「還不如我們家琉璃呢!」
「這是琉璃應該做的。」琉璃乖巧地連連手,像是擔不起這夸贊似的。
「你所做的早就超出了一個婢女的本分了,我們都瞧在心里。」應母逃出生天,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琉璃寸步不離的攙著虛弱的應天麒,應母有著說不出的滿意,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琉璃,你會這麼盡心盡力的營救我們,只怕為的不某我們兩老吧?!」
「當……當然是……」琉璃接不下話,一下子紅了臉,小女兒心思表露無疑。
應父、應母相視一眼,是點頭微笑了起來,最後像是在眼波交流之中達成了什麼協議。
應父開口說道︰「好了好了,我們也年輕過,怎麼會不知道呢?你雖然身為一介奴婢模樣卻生得好,個性也機伶,如果你對天麒有意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
兩老在這麼多次生死交關之下,也看得很開了,以往在意的身分、地位等問題,現在不再是最重要的考量。如果琉璃有辦法得到應天麒的心,他們也樂觀其成,願意讓應天麒在娶妻前先納個小妾。
琉璃大喜,但仍羞怯地道︰「但憑老爺、夫人安排。」
「好好好。」應父笑了笑,被關這麼多天,總算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他又道︰「在談那些事之前,我們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說完,看著失神又樵悴消的應天麒,他嘆了口氣,心中對綦瑤的芥蒂更深了。
第9章(2)
沒有人知道綦瑤毛遂自薦想成為鬼族族長的女人,除了想在安南面前保住自己的清白之外,另一個原因是她與鬼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先不說她小時候之所以在顛沛流離之中度過,就是因為鬼族攻打大夏國;而後她與兩個妹妹失散多年,也是鬼族害的;父親在戰亂逃難時留下隱疾,所以早早升天,讓她成了孤兒,還必須以一介弱女子之身扛起家業。如今應天麒好不容易替她找到妹妹的消息,小妹綦卉卻因為鬼族的緣故身中奇毒,治療之後也不知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
這樣的仇恨已足夠令綦瑤萌生想殺死鬼族族長的念頭,這一次就算以生命為代價,她也要深入虎穴,與鬼族不死不休。
騙走了應天麒之後,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幸虧安南不知道應天麒與龍將軍的關系,誤以為他只是一個與自家小姐偷情的護衛,才會願意放人。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替他多拖一點時間,讓他們有多遠走多遠,最好能逃到龍將軍的勢力能夠保護到的地方,那樣她就無後顧之憂了。
這時候,綦瑤所在的房門被不客氣地推開了,來人是趾高氣昂的安南。他雖然還是色眯眯的看著綦瑤,但始終不敢對她動手。
「綦姑娘,你要我放的人,我已經放了,那麼是不是該換你帶我去找黃金的下落了?」安南不悅地道。
綦瑤望向他,「你倒是放得很爽快,等他逃得無影無蹤,不怕我食言不帶你去找黃金?」
安南不以為意地冷笑了起來,「你的顧慮根本不需要擔心,你以為我放走他,就再也找不到了嗎?」
「什麼意思?」綦瑤極力想掩飾心湖的波動,但表情仍不禁微微色變。
「你沒想過我們當初怎麼能先一步前去埋伏你們嗎?那是因為你們之中有個小婢女,叫琉璃的,以身體為條件要求見我,向我透露的。」
安南嘿嘿笑了起來,笑容十分邪氣。
或許是認為綦瑤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他太大方方地把整個陰謀說了出來,「那小婢女似乎對你恨之入骨,告訴我們你擁有無數黃金,抓了你我不僅能報仇,還能立功。之後那小婢對我們提的唯一條件,就是放了那個侍衛。」他不屑地道︰「哼,想不到那個侍衛長了一副好皮相,居然讓這麼多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原來琉璃也一口咬定應天麒是綦瑤的護衛,才讓安南輕易相信應天麒的低分,而非懷疑他與龍瀟有什麼特殊的關系,因為綦瑤也承認自己才是認識龍瀟的那個人,她的說法與琉璃不謀而合。
瞧綦瑤臉色越來越難看,安南就越有快感。他不想看著她一直擺著高姿態,既然得不到這個女人,惡心一下她也好。
「所以我賣了個人情給那小婢女,讓你的護衛情夫以為他是被小婢女救走,如果我想找他們,我自有辦法透過小婢女找回你那情夫,所以我根本不怕你食言。至于另外兩個老的,就算是送給你的禮物了,也希望你能答應當初的承諾,在族長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綦瑤越听心情越凝重,只想出去尋應天麒,把琉璃的種種手段告訴他,要他加以防範。
她想不到琉璃因為妒意及佔有欲,居然可以出賣整個應家及綦家的人,只為了置她綦瑤于萬劫不復之地,這種愛情太可怕、太致命了。
可是綦瑤即便有再多的掙扎及憂心,都只能往肚子里吞。
听安南的言下之意,應天麒等人是跟著琉璃走了,雖然琉璃心如蛇蠍,但至少她對應天麒的愛應該是真的,換句話說,她不可能再安排什麼令應天麒等人陷入險境的作為。
從這個角度想,綦瑤緊繃的心情陡然放松了一些。
雖然她與應天麒分開了,而且還是她一手造成的後果,但是她不後悔,只要他能夠安全,那就夠了。至于他與琉璃會不會有結果,那不是她應該擔心的,而且她也不想去擔心,她最好不要再知道他們的任何消息了。
即使一直逼自己想通,逼自己豁達,綦瑤的心仍然如同刀割般疼痛,畢竟親手把摯愛的男人推到陷害自己的女人手中,那是多麼令人不甘心、令人痛苦的殘酷現實。
她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看向安南,「他們離開多久了?」
安南想了想,很坦白地道︰「該有一天了。」
綦瑤微微點頭,也就是說,再幾天他們應該就可以遠離寧城、遠離鬼族的勢力範圍。
然後,她的人生就再也沒有愛情,只剩下復仇的火焰。
綦瑤突然笑了,笑得很美,很迷人,好像夏末的荼靡花一般,綻放最後的美麗,一眨眼就會凋謝似的。
這樣的美麗帶著哀愁,帶著淚花,凸顯出一種虛幻出塵的氣質,連一直看著她的安南都忍不住失神。
「再等三天,等我準備好了,我便帶你去尋那些黃金。」
在成功逃離寧城後,失魂落魄的應天麒慢慢恢復了正常,除了絕口不提綦瑤之外,只比往常沉默了些。
他帶著眾人與李副將成功接頭之後,一行人便被接到安全的城鎮之中,這大半年顛簸動蕩的生活,才勉強算安定下來途中,應天麒有意求見龍瀟,但畢竟他們只是平民,見不到高高在上的龍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