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發現我好像不記得我是誰。」白芷藥的臉上適時浮現一抹無措和慌亂。
她望著他一秒、兩秒、三秒,然後語調抬高八度驚問︰「什麼!不記得?你你你失憶了?!」
「嗯,應該是……」他再適時勾起一抹苦笑。
錢珼珼愣了好一會兒,又追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像是你家住哪里?你叫什麼名字?」
「我醒來後覺得頭很暈,現在是一片空白,我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白芷藥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個失憶的人。
她的小嘴張了張,再次開口時,她讓自己的語調听起來平穩親切一些,「這該怎麼辦?你有什麼打算嗎?我看你這種情況,也只能找警察幫忙了吧。」她實在不想刺激失憶的人,天知道他會不會發瘋做什麼傻事,還是報警好了,她可不想攤上什麼失蹤人口的案子。
他不懂什麼是警察,猜想大概和洛水國的國衛隊相同,而且听她這麼說,她似乎想把他送走,可是他認為留在肯救他這個陌生人一命的女孩這里相對安全。
「我、我不可以留下來嗎?我是在這里被你救起來的,我總覺得我會失憶或許和這里有關聯,如果去了其他地方,我擔心……」白芷藥清秀的臉上是一個標準失憶者會出現的那種彷徨哀求神色。
「留下來?可是……」錢珼珼看到他眉間的那股失落,那種小動物被遺棄的眼神,讓她拒絕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說不出口,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壞人,留下他也未必不可,「這……我要先想想,這幾天你先住在這里,或許你只是受到驚嚇,那好像叫什麼暫時性失憶的,說不定你很快就能想起什麼了。」
「但願如此,謝謝你……」白芷藥松了口氣,以他識人旳眼光,他確定這個女孩至少對他無害,「對了,你救我的時候……有在我身旁看到什麼嗎?」
「我差點忘了,我順手把在你身邊不遠的一個小背包給拎回來了,大概是跟你一起被海浪沖上岸的,不過我沒有打開來看,如果里頭有證件就沒有問題了!」
「嗯……」她口的小背包應該是他裝藥的小包包,但他會這麼問是心里仍存有一絲希望,也許也有人跟他一起被沖到此處,但現在看來他的希望破滅了。
黑洞漩渦的急流讓大家都隨著海流漂散,也許來到這個國家的就只有他了。
「喏,東西給你。」錢珼珼將放在電視櫃上的小包包遞給他,見他仍是一臉呆愣,也沒有要接下的樣子,他會不會是失憶害怕觸物傷情?于是她抿了抿嘴,問道︰「我打開嘍?」
「嗯。」白芷藥根本沒看過這個包包,這不是他裝藥的。
她翻出一個薄薄的皮夾,里頭只有幾百塊,還有一張身分證,「咦!太好了,有身分證,我看看……你叫白元一?算一算今年二十七歲了。」
他一愣,她在說什麼他一頭霧水,偏頭瞧去就見她手里的那張小卡上頭有著人像,和他還真有七、八分神似。
「雖然你失憶了,不過有身分證就方便了。」錢珼珼翻到背面,不禁雙眼瞪大,呃,父母姓名的字段都是空白的。
白芷藥拿過那張小卡一看,這人也姓白,再翻到背面,沒有記錄父母的名字,看來父母不詳、親友未知這個身分對他來說正好合用,唯一的缺點就是原主人的年紀小了點,他已經二十九歲了。
「珼珼,他醒啦?」林欣聞聲走出房間,來到一樓就看到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她不免發噱。
「媽,他好像失憶了,不過還好有身分證。」錢珼珼指了指他手中的證件。
「這……我們還是先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傷到腦可大可小。」林欣蹙眉做出這樣的決定。
「好吧。」錢珼珼垂下肩,橫瞪了白芷藥一眼,逃不掉花錢,哼!日後定要他連本帶利地還來!
到了小鎮唯一的一間醫院,醫生檢查之後,說白芷藥會失憶應該是在落海時撞傷了後腦,那里還有一個腫塊,吩咐他回家好好休養,多接觸各種事情對恢復記憶也有幫助,醫院也通報了警察局備案。
沒多久警察來了,用身分證一查,白元一的確是父母不詳的孤兒,戶籍地址是一家育幼院。
「幫你聯絡育幼院的人吧。」警察說道。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記得。」白芷藥可不想被拆穿。
警察有些無奈,但他畢竟是個成年人了,他們也不能強迫他。
錢珼珼母女倆看著白元一一臉茫然卻又異常平靜的神情,覺得有些難受,她們對視一眼後,錢珼珼說道︰「我們先回民宿吧。」
「好。」白芷藥從善如流。
回民宿的一路上,錢珼珼那充滿賺錢生意經的大腦早就雀躍地活動,進門後,林欣先去忙了,錢珼珼則拉著白芷藥到一旁說話。
「那個……其實我有個建議,你想想,你現在失憶嘛,不如就住下來,順便幫忙民宿做事吧,搞不好哪天就恢復記憶啦!」既然確定了他的身分,他本人也不想離開,她可沒余錢多養一個閑人,而且民宿也需要人手幫忙。
「民宿?」
「對,我家就是‘海天民宿’,最近剛好住進兩組客人,你就幫忙做事抵住宿費和餐費,如何?」錢珼珼笑咪咪的問道。
「好。」白芷藥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可是一看見她一臉賊笑,他頓時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堂堂馳海隊船醫兼洛水國的名醫,此時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呵呵,Yes!你先說說你會做什麼吧。」錢珼珼眼珠子一轉,已經開始想著該讓他負責什麼工作好,畢竟人家遭逢大難剛清醒,也不能太苛刻。
「我……」他遲疑了,他只會醫病啊。
「打掃會嗎?很簡單的,就是清理客人的房間,維持民宿環境干淨而已,對了,煮飯呢?如果不會也沒關系,可以幫忙備菜挑菜,或是去超市采買。」她扳著手指,說得很愉快。
「那……我都試試吧,我也不知道哪個做得好。」白芷藥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看來所謂的民宿大概就是包吃包住的住店,他現在得扮一回店小二了。
錢珼珼挑起秀眉,有些不相信地瞅著他,「真的都可以?煮飯也行?」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听起來不覺得有排斥感……或許我失憶以前會吧。」他總不能說其實他挺會做藥膳的,馳海隊的餐食除了由爆廚準備外,好幾次都是他出手包辦的。
「那太好了!我想想啊,晚一點我們一起去超市采買,到時你煮個一道來試吃就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我看你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別太累,明天再幫忙打掃吧。」錢珼珼像只得逞的小貓似的,笑得開心無比,民宿有長工進駐了!
「好。」白芷藥接受她的安排,這幕要是讓其他隊員瞧見了,肯定驚得下巴都要月兌臼,竟然有人敢使喚船醫,這是嫌命太長了。
「對了,你還沒吃東西又跑醫院的,肯定餓慘了吧,早餐我多做了,你快點來吃吧。」她突然良心發現,親切地道。
他隨著她的腳步來到餐廳,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很陌生,而且新奇。
「喏,有三明治、吐司,這里有牛女乃、咖啡、果汁,要吃什麼自己拿。」錢珼珼將裝有早餐的保溫盒蓋子打開,再從廚櫃里拿出一個干淨的杯子,「這個給你用。」
「謝謝。」白芷藥是真的餓得前胸貼後背,不過他目光好奇地看著盤子里的吐司,遲遲沒動手,這食物的名稱真奇怪,難道是這個國家的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