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舉動,都是童允綠在大餐中,閑聊聊出的結論,幾次以後,林安決定讓童允綠習字讀書,他認為這女孩是個可造之材。
可是童允綠卻對習字讀書沒多大興趣,常常借口生病推托掉。
林安自然有他的辦法,他用特殊的點心當作上課的獎賞,只要她乖乖習字、讀書,他就命廚房為她端上只有賓客才能享用的點心。
學習進度快,更有大餐等著她,這半年來,童允綠已經習完所有的字,也讀了一般私塾兩年內讀的書,如此驚人的學習效率,全都得歸功于廚房大廚的好手藝。
「將軍怎麼一去去那麼久?」這天,他們情同父女的兩人,又坐在涼亭里,品嘗最新釀的桂花露和迎賓樓新出的鳳桃酥,邊閑聊。
「將軍這幾年非常辛苦,他不願意去攻打那些由百姓組成的叛軍,又不能違抗聖上的指令,據軍師給的消息,將軍有意要招降那些叛軍,就快要成功了。」
「這鳳桃酥滋味真好,甜中帶點酸酸的桃香。」童允綠感動的捧著那塊她咬了一大口的鳳桃酥,沉醉其中。
「不過听說皇上要下令將軍返朝,節省軍餉之余,是懷疑咱們將軍意圖謀反,怎麼可能,將軍一心為天下百姓,這皇上也不知听信了誰的讒言……唉!」林安自顧自的說著。
「放心吧!鎮天大將軍這名號,可不是傳假的,皇上應該不希望變天吧!」這天,隱喻天子、天朝,童允綠書念的越多,講出來的話也就越鋒利。
「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知道嗎?」林安捏了一把冷汗,忽然不知道自己給她念書,是對是錯。
希望她別因為讀了書,引起什麼禍端才好。
這時候才想起古諺,女子無才便是德,會不會太遲?林安無奈的自問。
童允綠笑著,「放心啦!我還沒傻到四處宣傳皇帝的蠢。」
「越講越過分。」林安搖了搖頭,語氣嚴厲的制止她,「少胡說這些事,听到沒?」
「是的,大人。」適時的,童允綠展現了一點點女子順從的美德,這才結束這無謂的爭執。
◎◎◎
沒幾天,整個西京就沸騰的喧鬧鼓噪起來。
因為他們最景仰的鎮天將軍要回來了,傳言這趟北征,沒有損失一兵一卒,北聯叛軍只是听到鎮天將軍領軍,就不敢動作。
幾次大規模的戰役,北聯叛軍都潰不成軍,後來雙方正在僵持,鎮天將軍就被皇帝老爺叫了回來。
「大人,你消息還真靈通耶!」又偷溜出去的童允綠,一回府就找到忙得團團轉的林安。
「將軍要回來了。」
「當然是將軍要回來了,不然妳說我在忙什麼?」林安忙著催促閑了一年半的府里上下,全員動起來打掃、布置、烹煮,但求能讓將軍好好歇息。
在外頭奔波了這麼久,想必是身心俱疲。
「咦?將軍娶妻了嗎?」忽然,從沒听過將軍夫人的童允綠,好奇地問。
林安嘆了口氣,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閑情在這里跟他閑聊什麼娶妻…咦?對啊!將軍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沒人關心他的婚事?
甩了甩頭,林安一把將童允綠推出廳堂外,「去、去念書,不要在這里打擾我指揮調度。」
「去就去……」童允綠咕咕噥噥的走了,真沒意思,大家都那麼忙,那她也該做點什麼吧?畢竟將軍才真的是收容她的大恩人呢!
考慮了半天,童允綠決定自己還是回房間去念書,省得越幫越忙,又要被林總管罵。
這一年多,童允綠在將軍府沒個專長,除了林安讓她習字,她平常最常往廚房里鑽,雖然她嘴上講她想要薪餉,可她也沒真的作過什麼事,所以後來她也忘了這回事。
反正,林總管總是會為她準備些好吃的,那她還真不需要銀子這東西。
愛里頭,大家都對她不錯,有吃的,都不會少了她一份;粗重的工作,自然有一些壯小子幫她打點。
想著想著,她更加快自己回房的腳步,省得她不小心看到誰需要幫忙,想幫又不能幫,幫了,又更加壞事的歷史再度重演。
不過,她心頭總還是記掛著林總管要把她嫁出去的事。
嫁「出去」,那不就代表她不能再待在府里,要回到以前那種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了嗎?
這可不成,她得好好想個計策,為自己謀張長期飯票才行。
第3章(1)
「將軍要宴客?」林安揚高聲量的問,不能怪他訝異,打從他跟在將軍身邊開始,將軍就從不興這套,認為太過浪費與鋪張。
「怎麼了?」龍羿天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沒有,只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林安尷尬笑道。
「我看林總管是沒頭沒腦,以為將軍改了個性子。」杜煞懶洋洋的趴在案上。
「也難怪林安會訝異,我當初听到也嚇了一大跳。」胡松回想當時自己反應好像更大。
「其實,這宴客是為了叛軍的事。」杜煞接到龍羿天的暗示,開始幫他解說了起來。
「叛軍?」林安越听是越胡涂。
「是啊!那伏遠將軍周祥,性喜爭戰、涂炭生靈,一直向聖上表示有戰勝的機會,也在朝中極力拉攏眾臣。」
「難不成,聖上就是听信了他的讒言,說咱們將軍意圖謀反?」林安立刻聯想到近日的傳言。
「沒錯,那王八羔子,盡會作些蠢事。」胡松一想到自己跟那周祥同鄉,就恨的牙癢癢。
「所以將軍打算以誕辰作為宴客的理由,邀請一些還未加入周祥陣營的大臣們,借機勸說。」杜煞說罷,還打了個喝欠。
「那我得加緊去籌備,將軍還有別的吩咐嗎?」林安興致勃勃的想一展身手。
「府里還好吧?」龍羿天沒忘記鳳姥的事。
「好的很,將軍不用為府里小事操心,一切都在屬下掌握中。」林安自信滿滿的一笑。
「對了,是否要連同女眷一同邀請?」
「這……」老實說,龍羿天對宴會這檔事一竅不通,他既沒舉辦過、也沒參加過。唯一出席過的宴會,是聖上的壽辰宴,的確有不少女人……「好,人多熱鬧。」而且女眷可以降低眾人對這宴會的戒心。
「屬下這就去辦。」
「這林總管好像有點不太一樣。」杜煞好奇的看著他餃命而去的背影。
「沒錯。」胡松也發現了。
「人看起來很有精神。」龍羿天原本還掛心鳳圖會擾亂林安的生息,看來他多慮了。
「這回宴客,將軍的名單上,最有力的是?」這滿城流言,讓他這做軍師的都煩躁了起來,反觀流言主角,龍大將軍卻穩如泰山,難免令人好奇。
「當朝宰相,班昊岳。」
「宰相?」胡松回想起幾次隨將軍入朝,對這班宰相的印象不太好。
上個朝漫不經心,一個大男人看起來軟趴趴,說話也沒個遮攔,鋒利諷刺,對聖上也不太恭敬。極欲巴結討好這班宰相的人,還硬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說他操守高貴、冒死直諫,是為一代清流。
杜煞想起自己听來的傳言就好笑,「听說這班宰相當眾給伏遠將軍難看,說他派兵遣將怎麼都不動腦子,光會在顛倒是非上費盡心思。」
這話听起來,分明就像在為自家將軍講話,「那他還挺中肯的。」胡松才勉強接受。
龍羿天則另有想法,與班宰相幾次相談,都還算友好,比起他在上朝時候對待其它大臣的態度,龍羿天不由的覺得他對自己惺惺相惜。
這班宰相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還很難說,有時候他勸戒皇上時,會覺得他是個好官;可又有時,他會作下一些毀壞社稷的決定,讓人難以捉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