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又詫異,一時之間連句話都說不好。
她不明白,他分明是討厭她的,不是嗎?
「白隻,你不喜歡我吻你嗎?」嚴讀忐忑不安地撇開了視線,不去看她直率的眼神。
她不喜歡……與價值,所以他才會在面對任何事物時顯得特別冷淡與悲觀?
「那你喜歡我嗎?如果是大秘密的話,是從我十七歲就開始了嗎?」白隻單刀直入的問。
嚴讀以掌抹臉,企圖抹去滿臉燥熱,卻發覺自己居然緊張到掌心冒汗,又將手放回雙腿上。「嗯,從你十六歲開始。」
「十……十六歲?!」她難掩震驚,盯著他困窘的神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十九歲那年你交了一個女朋友,對吧?」她雙手環胸,頗有興師問罪的態勢。
他沒意料到她會提起這件往事,輕嗯了一聲。
「你說你從我十六歲開始就喜歡我,怎麼後來你會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又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承認你喜歡我?這不合邏輯啊!你該不是因為同情我、想要安慰我才吻我的吧?
在我的記憶里……你一直是討厭我的。」她分析得很理智,甚至開始斤斤計較起那段曾被他討厭的曰子。
他根本一點都不懂,其實她心里一直很受傷。
嚴讀陷入沉默,尋思著該如何啟口。
靜謐的空間忽地傳來喵嗚一聲,白隻看向聲音來源,就見小壞又鑽進她的洗衣籃里,把她待洗的內在美叼了出來,她沒好氣地罵道︰「小壞!你怎麼這麼壞,老愛咬走我的內衣!」
小壞喵嗚一聲,靈巧輕盈地撲進主人懷里,獻寶似的將32C再度交付在主人掌中,等著獎勵。
嚴讀啼笑皆非,白隻羞赧到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原本詭譎的氣氛被小壞這麼一鬧,頓時充滿滑稽的詼諧感。
他眸光柔軟地看著愛貓窩在懷中撒嬌,緩緩開口,「你還記得小壞來的那一天嗎?」
小壞來的那一天?白隻皺眉,努力在回憶里索。
「如果你還記得的話。」
他說話時的眼神帶著傷痛,又氤氳著眷戀,本以為對她與對自己的心意再也無能為力,沒想到是他低估了對她的喜歡,那樣深深的、想要將她佔為已有的,喜歡。
「白隻,你的方向盤偏掉了,往左,再往左!」坐在副駕駛座的嚴讀緊抓著車把手,克制自己不去握住偏掉的方向盤,指導的口吻中有著逐漸攀升的緊張感。
「噢,姊姊——啊——」坐在後座的白雪頭皮發麻,看著車子偏離車道,恐懼驚呼。
「欸,不要緊張嘛你們,害我也跟著好緊張喔。」白隻雙肩緊繃,直盯著前方,听著嚴讀的指示握好方向盤,再輕輕踩著油門往前進。「好了好了,我們快到家了,現在只要把車停好就可以了。」
兩位乘客屏息地盯著白隻用笨拙又不熟練的動作打檔、轉方向盤、看後照鏡再煞車,再打檔、轉方向盤……花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才完成倒車入庫。
直到車子熄火,白隻听見白雪吐了好大一口氣,她沒好氣地給了妹妹一個白眼,「小雪,姊我的技術算很好了,等明天我考到駕照,一定馬上回來載你去兜風。」
白雪干笑,踏著虛浮的步伐下車,踩到地面的瞬間,她感動得眼眶泛淚,她看著嚴讀沉穩地下了車,滿心欽佩地道︰「小舅,你真的好勇敢,下次姊姊練車不要再找我了,拜托。」真的好可怕。
「這趟是你自己要跟的。」嚴讀好氣又好笑地睨了白雪一眼,接著看到白隻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頭,他毫不猶豫地追上她的步伐。「開得不錯啊,明天你一定可以順利考到駕照的。」
「真的嗎?」白隻扁著嘴,頓住腳步,想起一路上白雪的驚聲尖叫、他緊繃著臉孔的指導,她的自信心立即降到了最低點,對于明天的考試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相信我,你做得到。」嚴讀的雙手撐在雙膝上,彎與她平視,眼眸中盡是對她的豐沛信任。
她被他的堅定眼神鎖住了思緒,剎那間她不知該如何回應這雙陣子,只能傻傻的望著他。
這兩年來,她知道嚴讀始終用他獨樹一格的方式疼愛著自己,甚至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懷疑,他的大秘密是否還存在著……她偶爾還會產生錯覺,以為自己是他眼神中的所有與重心,而她近來眼神也總是習慣性依戀地尋著他的身影。
「嚴讀。」
一聲陌生的呼喚拉回了她的沉思,也讓她暫時逃開嚴讀設下的魔障。
嚴讀一雙盛滿柔情的眼神在觸及不速之客後,快速地覆上一層霜,他站起身往前邁去,出聲招呼,「媽,你怎麼會來姊這里?」
陳巧慧的眼神溜往兒子身後的白隻,並將她從頭打量到腳,「最近老是找不到你的人,打電話要跟你約時間見面,你也老是找藉口敷衍,有正事要找你談,還得親自走一趟才能找著你的人。」
嚴讀眉頭蹙起,就見白隻正佇立在母親的目光中,他抿緊唇,稍稍移動腳步,擋住了母親的注視。「有什麼事這麼急?」他不耐煩的詢問,拚命壓抑著想要轉身離開的沖動。
「嗄?慧女乃女乃,你怎麼來這里了啊?」本已從車庫走入屋內的白雪,在瞧見身後沒一個人跟上後又尋了回來,她假裝沒瞧見小舅臉上顯而易見的怒氣,更不著痕跡地走到姊姊身邊牽起她的手,做好隨時開溜的準備。
「喔!小雪啊!你小舅舅最近老是不肯見慧女乃女乃,我有些話想和他談談,你就先回屋里吧。」陳巧慧一見到白雪,嚴厲的臉部線條頓時變得柔和,嘴角彎得不能再彎,面對眼前這位嚴家老爺捧在手掌心呵疼的千金小孫女,陳巧慧是一點也不敢怠慢。
白雪綻露甜蜜討喜的笑容,說道︰「好的,那慧女乃女乃和小舅請慢聊,有任何吩咐我們都在屋里喔!」
陳巧慧和嚴讀母子倆感情不睦是嚴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此刻白雪若再繼續聊下去,怕是會掃到台風尾,而白隻因為極少出席嚴家的家族聚會,關于這些台面下的八卦更是完全沒興趣,可是事關嚴讀,她就無法坐視不管。
白雪見姊姊一臉還想再繼續待下去的表情,連忙使出力氣連拖帶拉地將姊姊給拉進屋里。
但白隻卻頻頻回首,眼神中充滿溫柔的關切,讓嚴讀幾乎收不回視線,他知道母親正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只好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一並收拾著紛亂的情緒。
「找我有什麼事?」
「你知道老爺最近為你挑了個女孩子的事吧?」陳巧慧不浪費時間,直接問道。
嚴讀嗤之以鼻,「這都什麼年代了!」
「誰教你近幾年身邊都沒有女朋友,老爺擔心啊!」她皺起眉頭,假裝不在意兒子輕蔑的語氣。「老爺親自為你挑選的女孩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見面的時間也確定了,你就去看看吧。」
「只要見面就好?」嚴讀可不相信。
「當然,如果你們彼此互相欣賞,也可以順勢將這門親事訂下來。」
「媽,你也把我的婚姻打算得太理所當然了。」
他明白母親的個性,對于自己的父親極為尊敬親愛,一旦父親決定的事,母親絕對會傾全力去支持並協助完成。
只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婚姻也成為母親的盤算。
面對兒子顯而易見的抗拒,陳巧慧思付著該如何拿捏談話尺度。
嚴讀卻已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不會和那個女孩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