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升打開書信,上頭簡略寫著手下在幽州永興縣發現一名與他父親符昌明長得一模一樣的中年男子,還有人看到此中年男子右手腕上有一個半月形胎記,很可能是他失蹤多年的父親,這消息讓他陷入長長的沉思中。
當年意外發生時,商隊所有人的遺體都被尋獲,唯獨父親遲遲沒有蹤跡,這人會是那被認為已經身亡很多年的父親?他凝重的眼神落在桌上的凌雲紗上,忍不住又拿起來仔細審視。這匹透明如羽翼般的絲綢,不管是質地還是織法皆遠遠超過魯家,只要找到她與她合作,送上這匹凌雲紗參加評選,定能拿下今年的皇商寶座。
疑似父親的人在幽州附近出現,而織出凌雲紗的姑娘也在幽州……
「少東家,要派人前去查探嗎?」
他收回心神,神情一凜,「不,我要直接前往幽州。」
梅茹仙買地的事情很快就辦好,地契也被她收得好好的。
地一過戶完,村長就領著大批村人跟工人開始整理土地,可是不管怎麼問,村長一家人的嘴就跟蚌殼一樣怎麼也敲不開,因此一直到開始築牆蓋房時,都沒有人知道這里的地主是誰。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何人,可是工錢一天也沒有延誤,且每日的供餐一肉兩菜一湯,還有不怕你吃的大米飯跟饅頭,每個工人吃得滿嘴流油,時間一久,就沒有人有興趣打听這屋主是誰了。
在這期間,珍饈閣的高掌櫃來找過一次賈二郎,又跟賈家的人大鬧了一番,甚至說要報官。
何氏撂下狠話,要銀子沒有,要人自己到山神廟去抓,梅茹仙她又活過來了。這話讓高掌櫃很好奇,哪有人可以連死而復兩次的,他決定到山神廟去看看這個神奇的梅茹仙。
只是他到山上後,兩人談了什麼話不得而知,而高掌櫃再也沒有到大坑村來了。
村子里的大事除了那棟正在興建的房子,以及每隔十天一次的趕集外,也沒有什麼大事或是閑話可以聊,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下去。
只是幾個眼尖的村人看梅茹仙一家的眼神開始不一樣了,他們不是才剛被趕出賈家,一個宴婦帶著兩個孩子借住在山神廟,哪里能夠輕松過日,可他們的日子怎麼好像是愈過愈好?就算是趕集的日子,也常常見到他們一家三口叫來牛車到鎮上采買,最常看見的就是他們蔞子里背著豬肉,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吃的是米飯,日子過得比村子里的每一戶人家都好,也常常看見梅清元口袋里裝著糖果、糕點,坐在工地旁看人蓋房子,一旁幾個村里的孩子都喜歡圍著他要糖吃,尤其是村長那幾個孫子跟他特別要好。
梅家的改變讓一些人私底下議論紛紛,急著從他們的口中打探出消息。
房子快要蓋好了,家具都還沒打制,于是他們母子三人趁著這一日趕集,先到鎮上看看家具的樣式與行情。
因為這一趟最主要只是先打探行情,也不趕時間,又沒有像之前一樣有許多物品要買,因此他們沒有另外包車,看到牛車還有位子,便跟著村人一起搭著牛車回來。
母子三人捱著幾個婦人身旁坐下。
坐在梅茹仙身旁的婦人馬上怪腔怪調、酸不溜丟地說著,「哎喲,我說迎春啊,你們母子三人又買了什麼好東西啊?我看這一陣子你們可沒少往鎮上跑啊。」她直接掀開梅茹仙身後背的竹簍上的那塊布,翻著里頭的東西。
第六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2)
梅茹仙沒有防備,一時反應不及,等發現時那個婦人已經驚呼出聲——
五斤豬肉一說出口,整個牛車上的人紛紛瞪大眼楮,跟狗看到了骨頭一樣直盯著梅茹仙的竹簍。
梅茹仙生氣地將那名婦人的手拍開,反手掀開那名婦人身後背的東西,提高聲音道︰「你也不遑多讓啊,家境很不錯,這麼大一塊豬油,想來你家煮菜都是油水啊!」
沒想到自己今天偷偷買了塊豬油的事情會被抖出來,婦人惱羞成怒,怒喝道︰「欸,你這丫頭怎麼可以隨便翻我的東西!」
「那你白已呢?有臉說我?你未經我的同竟就私自動我的東西,你好意思嗎?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況且我家買到什麼東西,跟你無關吧。」
「你!」這名婦人被羞得一陣臉紅,隨即將怒氣轉到賈迎春身上,「賈宴婦,你就這樣教你女兒?」
「林氏,你……」被人這麼一吼,一向軟弱的賈迎春不知該如何回答,回話了,女兒的壞名聲會跟著出來,不回話又會被認為軟弱,只能任人欺負。
梅茹仙在仙界雖然只是個小神,可怎麼也是神,哪里能讓這凡人欺負到她頭上來。她不客氣地直接回擊,「這位姓林的大嬸,你這麼潑辣無禮,你娘知道嗎?想來你娘也是這樣。」
經過這一陣子的頓悟,她深深體會出「窮山惡水出刁民」那句話說得不錯,跟這些山溝里的婆娘講道理是不行的,她凶你就必須比她更凶惡,輕言細語只會被認為好欺負,說穿了就是拳頭決定一切,嗓門大就有理。
「你、你這臭丫頭竟敢罵我老娘!」林氏手伸過來就要往梅茹仙的腰肢掐下去。
「這句話送還給你,不用謝。」梅苑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疾不徐地用力一掐。
「啊,放手,你這臭丫頭……
決放手……」林氏臉色慘白,痛得哀號,「你這樣潑辣凶殘,就不怕你的名聲——」
「呵呵,名聲?我告訴你,我梅茹仙還真不怕,別以為所有人跟你想的一樣,為了自已的名聲不敢吭一聲,只能任由你胡亂罵人。」她冷笑了聲,「痛吧?」
「痛快放開我……」
一旁的幾名婦人有些看不下去了,紛紛扯了下賈迎春的衣袖,要她出面勸勸梅茹仙,畢章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
賈迎春吶吶道︰「茹兒……林氏她也不是惡意……」
「不是惡意就可以隨意詆毀他人,可以隨便翻動他人物品,可以隨便出手打人嗎?一句不是惡意,善良的人就都要被她欺負?用名聲兩個字來要脅,所有被欺負的人都要忍氣吞聲嗎?」
林氏求饒,「梅家丫頭……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敢了……」老天爺啊,她手好疼,那撕心裂肺的痛讓她覺得手都快斷掉了。梅茹仙這臭丫頭看起來弱不禁風,竟然這麼有力,力道比一個男人還大。
「真不敢還假不敢?」
「真的不敢了……」
「你方才罵了我娘親,跟我娘親道歉,否則你別想我會放開你。要是你不道歉,等一下跌落牛車可就別怪我了!」不給這些村婦來個殺雞儆猴,都以為他們孤兒寡母好欺負。
「賈氏,方才是我不對,今天出門沒刷牙,我嘴臭,才說話冒犯你,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林氏雖然滿腔氣怒,可自己的手還在人家女兒手上,不能不低頭認錯。
「沒事,沒事,鄰里間多少是會有點小縻擦,講開來就好。」賈迎春可不敢得罪村人,趕緊搖手。
一放開林氏之前,梅茹仙又沉聲警告一番,「我最討厭說不過就動手動腳的人,下回你要動手之前,最好先看看對方是誰,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好欺負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林氏冷汗直流,痛苦地點頭。
「最好記住我的話。」梅茹仙又用力掐了一把後才松開林氏,像是模到什麼惡心東西一樣,拿著帕子擦拭著自己的手,「你怎麼羞辱我娘,我就怎麼還你你怎麼欺負我,我就怎麼還回去,你如果不信邪就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