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啊,不說出荷包上頭的字,他是不會還她的。她氣得咬著銀牙指著荷包道︰「這上頭的繡法看起來很普通,可從另一個角度看,可以看到一個衰字。睜開你綠豆大的眼楮,看我說得對不對,若是對了,請你趕緊把荷包還給我。」她說著還故意張大眼楮死瞪著他。
「還真是你的。」不過他可舍不得將這荷包還她。
「廢話,還不快把荷包拿來!」
符景升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還你也成,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親手繡個一樣的荷包來換。」
「你說什麼,荷包是可以隨便交換送人的嗎!」她怒吼。
「我記得南晁國有條律法,撿到失物可以要求酬金。」符景升一點都沒覺得難為情,厚臉皮地提醒著她。
听他麼說,梅茹仙頭頂瞬間冒出一團白煙,她以前怎麼不知道看起來正直不阿的符景升也有像個痞子的一面!她按捺著脾氣道︰「那是指撿到銀子吧!」
「我要求一物換一物,換不換隨便你,我還有事先走了,等你來換。」他將衰神荷包放進自己的衣襟里,擺擺手走人。
「符景升、符景升!」
不管她怎麼喊,他就是充耳不聞,逕自坐上馬車離去。
看著緩緩消失在眼前的馬車,梅茹仙氣得小臉漲紅,忿忿跺腳。
繡一個一模一樣的荷包給他,她怎麼听都覺得符景升是另有所圖!
第十二章新居落成上門賀喜(1)
「少東家,您吩咐小的準備的賀禮已經放在馬車上了,是現在要前往大坑村嗎?」陳掌櫃問道。
符景升闔上帳冊,點點頭,「現在就出發,否則趕不及在酒席開始前到。」頓了頓,他問︰「對了,表哥已經在馬車上了吧?」
一想到翟楠生對梅茹仙惡劣的態度,他其實不太想邀請翟楠生,不過翟楠生都開口要一同前去祝賀了,他也不好拒絕,只能同行。
「有人來找表少爺,他先領人回他的院子。」陳掌櫃看他眉頭擰起,抬頭看了眼窗外的日頭,又道︰「要不……少東家,小的這就去催催表少爺。」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符景升擺手。
康定縣城珍饈閣後面有一個大院子,里頭分別有三個小進院,他跟翟楠生各住一個小院子,余下那較大的院子里頭住的是陳掌櫃跟小二廚子們。
符景升大步流星地前往翟楠生住的小院,穿過月洞門,才剛繞過回廊,便听到翟楠生用的書房中傳出一記暴怒吼聲——
「……人又追丟了,你接了我的生意,卻沒有一件事情辦得好!」
怒吼的人是翟楠生,符景升听得出他正在氣頭上,這讓符景升感到些許不對勁,下意識放輕腳步悄悄靠近窗邊,屏氣凝神,仔細地听著屋內兩人的對話——
翟楠生怒拍桌案,怒瞪眼前這個臉上橫跨一條刀疤的男子,「不是說黑青幫要的人頭沒有拿不到的,看來黑青幫只是空有虛名,這事我會另外找人處理,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
「既然如此,我黑青幫也不強求跟你繼續合作,不過你得把余款三千兩給我。」
「黑青幫沒有一次辦成事情,還敢跟我要三千兩!」翟楠生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人。
「翟大少,我勸你還是把尾款給清了,否則那件事……我不保證會不會傳出去。」
從未被人如此威脅,翟楠生目眥盡裂,用力咬了咬牙,深吸口氣緩和情緒,拉開抽屜,從里頭的紫檀木匣中抽出三張千兩銀票,丟到男子面前,「滾,這事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里死守這個秘密,一旦讓我听到任何風聲,我會找人剿了你黑青幫。」
屋外的符景升听著他們的爭執,暗自思索。黑青幫?翟楠生怎麼會跟江湖幫派扯上關系?且事情未辦妥,竟然還需付出高達三千兩的尾款。
一想到這里,他馬上想起追殺康得柱的也是江湖殺手,莫非翟楠生讓人處理的事情與康得柱遭追殺一事有關?
「翟大少果然上道!你放心,我黑青幫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不會隨便違背協議,那事我們一個字也不會泄漏。」男子邪笑看著手中三千兩銀票,並道︰「我走了,跟你合作還真是愉快。」
听到屋內的動靜,符景升早一步離開這院子,隱身到月洞門外的假山後方,眸光緊盯著從屋子里出來的人。
那一個黑影距離愈來愈近,直到看清楚那人臉上那道長刀疤時,符景升微眯的眼赫然瞪大,那人正是當初幫他指路的樵夫!
那天他與翟楠生到南坑尋找織出凌雲紗的織娘,就是這男子將他往另一邊引去,他才會踫上野豬,誤踩捕獸夾,受傷中毒,差點沒命。
一直以來他始終不願相信翟楠生會不顧親情狠心買凶殺他,可現在親眼看見證據,他才不得不相信,看來是他太高估親情的力量了。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符景升跟翟楠生來到大門上已經掛上紅綢的一處青磚大瓦房,院子里外滿是提著賀禮前來道喜討個好采頭的村人。
他們的馬車駛進大坑村時,引來村民們的注意,一些調皮的孩子緊追著馬車後面跑,一路來到梅家的新宅。
盡避蓋屋期間對于屋主是誰這事隱瞞得很好,可如今新屋落成,今天屋主就要喬遷宴客,因此梅苑仙是屋主這事自然瞞不住。
整個村子頓時被這消息炸開來,尤其是賈家人,一個個都坐不住了,連上個月意外摔斷腿的賈二郎也撐著拐杖前來,紛紛要找賈迎春母子三人討說法。
當符景升他們到來時,賈家人正與梅茹仙吵得不可開交,不要臉的賈家人要求住新屋,讓他們回賈家住原來那間破茅屋,還以他們母子三人的戶籍仍在賈家為由,要他們盡孝,甚至做主要將梅茹仙嫁給何氏娘家大嫂的兒子。
梅茹仙提出他們一家三口已遷出賈家,外辦了戶籍,不管是賈家的人還是梅家的人,都無權干涉他們一家三口,決定她的婚姻,更無權搬進他們的新屋。那張個別戶籍一拿出,加上村長作證,頓時把賈二郎一家跟賈老頭氣得夠嗆。
賈老頭本想領著一家人轉頭走人,但是看到廚房單已經準備得差不多的豐盛灑席,一聲令下,命所有賈家人坐下,直接佔據一桌,一動也不動,只等著開席。
符景升看到賈家人那氣得七竅生煙的滑稽表情,積壓在心頭的沉悶頓時一掃而空。
「景升,你是特地來看這一家子熱鬧的?」他身後的翟楠生輕蔑地睞了前來祝賀的村人們一眼。
「自然不是,我是來道賀的。」看著翟楠生那張掛著虛偽假笑的臉龐,他壓抑住心頭對翟楠生的怒火,對車夫說道︰「把賀禮全搬進屋去。」
既然已經完全清楚翟楠生的野心及目的,自己對他就不可能沒有防備,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對他推心置月復,只不過自己心底的疑惑跟謎團尚未解開,暫時不能與他撕破臉,還是需要與他虛與委蛇一番。
忙著發糖果給來玩的孩子們的梅清元,看到大門外站著的符景升,興奮地大喊,「符大哥,你來了!」他將手中的糖果塞進一旁孩子的手中,飛奔前去,撲在符景升身上,激動地叫著,「符大哥,我好想你,太好了,你真的遵守諾言來看我家的新房子了!」
賈迎春看到符景升也趕緊前來,「歡迎,歡迎,符公子……這位是……」
身後的翟楠生一邊掮著扇子,一邊環視這座新宅子,輕哼了聲,「嗤,比我家下人住的地方還小,這樣也敢邀請爺我來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