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無礙,他身子好得很。」杜紫芯紅著臉替他辯解了句。
杜家婆媳見她這般羞窘的模樣,又都笑了出聲,午後時光,就這麼說說笑笑的度過了。
坐在回王府的馬車里,杜紫芯嘴角猶掛著笑竟,先前她不敢回娘家,是怕被杜家人看出異樣,如今與他們見了面,才知她多慮了,君連笙見她滿臉粲笑,用不著多問,也知她定是與岳母她們相談甚歡。
「往後你若想見她們,隨時都可以回去。」他語氣里透著寵溺。
「杜家的人都很好。」杜紫芯有感而發的感嘆了句,「有爹娘和兩位哥哥、兩位嫂嫂的疼愛,真不知她怎麼忍心一死了之。」
她雖沒明言,但君連笙明白她說的是誰,他握住她的手,「但我卻要感謝她,若非如此,我們又豈能再相遇。」
她笑顏里帶著一抹感激,「是啊,該感謝她,成全了我們。」所以她會好好的替她話下去,好好珍惜那些待她好的人。
邵中德回府,準備往書房去,走在走廊上,听見不遠處的院落傳來陣陣喧嘩嬉鬧聲,沉下臉叫來附近的一個小廝詢問︰「少爺可是又找了他那幾個酒肉朋友來家里飲酒作樂?」
打這兒子沉淪于毒癮後,行事越發荒唐無度。他知道這兒子是廢了,如今他也已死心,只盼兒子能趕緊給他生個孫子出來,好繼承邵家的香火。
那小廝回答道︰「少爺今兒個沒出門,也沒人來找少爺。」
「那少爺屋里怎麼吵鬧成這般?」邵中德質問。
那小廝閉著嘴不敢多說。
邵中德見狀,大步朝兒子住的院落走去,一進去,先是嗅到一股撲鼻而來的濃烈酒味,接著瞧見在廳里那幾具白花花交纏在一塊的身軀,他瞠目結舌,下一瞬間被眼前這婬亂的情景給震撼得勃然大怒。
「你們在做什麼?!」
正在尋歡中的幾人沒人理會他,喝醉的幾名婢女與自家少爺月兌得一絲不掛,嘻嘻笑笑的纏抱在一剛飲了神仙酒的邵綸滿臉婬欲,恣意的與婢女們交歡。
看見兒子那副丑態,邵中德驚怒得滿臉漲紅,就近抄起了只花瓶,朝他們砸過去。
砰的一聲,那花瓶砸到一名婢女赤果的背脊上,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被砸到的婢女疼得慘叫了聲,這才引得邵綸與莫他幾名婢女回過頭來。
「還不給我滾出去!」邵中德喘著粗氣,朝那幾個婢女吼道。
她們登時從酒醉中清醒了一大半,面帶驚恐的隨手抄起落在地上的衣裳,遮掩著身子便往外跑。
只留下仍欲火高漲的邵綸,不滿的怒視父親,「爹,你為什麼把她們趕走?我們正快活著呢。」
「快活?你把咱們府里當成什麼?婬窟嗎?竟與下人如此不知檢點的縱情狂歡,你簡直是荒唐透頂,無藥可邵綸桀驁不馴的罵回去,「哼,老頭子,你還有臉罵我,你以為你背著娘在外頭養了外室的事我不知道嗎?你可以養在外頭玩,我為什麼不能在府里頭玩?」
被兒子這般頂播,還揭露了他隱瞞著的事,邵中德惱羞成怒的朝兒子掮去一巴掌,怒斥,「你在胡說什麼?你這畜牲!」
啪的一聲打歪了邵綸的臉,他本就布滿紅絲的雙眼狠戾的瞪住案親,「你敢打我!」接著毫不留情的回打父親一巴掌。
冷不防挨了兒子一耳光的邵中德暴跳如雷,「你這孽子敢動手打你老子?!」
邵綸神色輕蔑的辱罵道︰「你這沒用的老東西,說我無藥可救,你能有今天,還不全都是靠著娘和妹妹才得來這一切!」
听見兒子竟說出這般輕辱他的話,邵中德氣壞了,抬起凳子要砸兒子,邵綸避開,接著一拳狠狠朝他揮去,盛怒中的兩父子頓時扭打成一團。
外頭跟來的小廝見他們互毆,一時都傻住了,片刻後才趕緊去通報莊氏。莊氏接到消息匆忙趕過來,瞧見他們父子被此把對方當成仇人,打得頭破血流。
「你們在做什麼,住手!快給我住手!」她驚怒得大叫。
但兩個打紅眼的人都沒理會她,莊氏連忙叫來家丁上前分開他們父子,兩人才氣喘吁吁、一身狼狽的各自跌坐在椅子上,兩眼仍發狠的盯著對方。
莊氏吩咐下人去請大夫後,把下人都遣了出去,回頭看清兒子身上竟然一絲不掛,她臊紅著臉訓斥,「綸兒,你這是什麼樣子,還不快把衣裳穿起來?」面對著赤身的兒子,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把眼楮往哪兒看好,瞥見兒子的外袍正好就掉在她腳邊不遠,她趕緊撿起來,丟過去給他。
邵綸抬手接過,隨手套上。
瞥了眼兒子,見他身上該遮的都遮住了,莊氏這才板起臉來呵斥他,「綸兒,他是你爹,你怎麼能打他呢?!」
邵綸蠟黃消瘦的臉上露出凶惡的神情,指責道︰「是他先動的手!」
听見兒子的話,仍喘息不已的邵中德氣得對妻子道︰「你知道這畜牲適才在屋里做什麼嗎?他跟幾個婢女就在這屋子里,月兌光了衣裳做那檔子事!」
邵綸不甘示弱的回道︰「娘,這老東西他背著你在外頭……」
見兒子竟要當著妻子的面揭發那秘密,邵中德氣急敗壞的站起身,吼罵道︰「邵綸,你敢胡說八道,老子讓人將你綁了,關進柴房,戒除那神仙酒的毒癮,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麼鬼樣子了,自從染上那毒癮後,你說說你干過什麼正事沒有?」
聞言,邵綸兩眼目露凶光,陰狠的瞪住他,「你敢讓人綁我,我打死你這老東西!」
第9章(2)
莊氏見他們父子又要吵起來,連忙揚聲斥了句,「夠了,都不要說了。」她叫了兩個婢女進來伺候兒子,把他那一臉血給弄干淨,自己則陪著丈夫回去清理。
「這孽子竟敢打我,簡直大逆不道,這都是讓你給慣出來的!」回到寢房,邵中德把自個兒清理干淨後,對妻子埋怨道。
莊氏可不認這個帳,「哪里是我,都是那神仙酒才害得他變成這般。」
「我要讓人將他綁到柴房戒毒,你又不肯。」
莊氏沒好氣地回道︰「上回不是關了他一次,他痛苦得都要撞牆尋死了,再關他一次,豈不是要了他的命?」她只有這麼個兒子,可舍不得兒子受那種苦,說到一半,忽地想起一件事,她朝丈夫伸出手。「你今兒個不是上穆親王府去了,銀子呢,帶回來了嗎?」
邵中德從衣襟里掏出一只錢袋遞過去給她。
她打開來數了數,神色不悅的皺起眉,「怎麼又短少三千兩?」
邵中德的臉色也不太好,「穆親王府的大帳房只給這些,還說這是世子交代的。」
「他這幾個月是怎麼回事,一再短少咱們的銀子,再繼續這麼下去,他豈不是要吞了那些銀子,讓咱們白給他干話?」莊氏不滿的罵道。
「我看他這是吃定咱們了,我今兒個過去,那帳房還對我說,這事咱們不干,大有其它人肯干。」
「那條財路可是咱們替他找的,君連泗這是想過河拆橋,把咱們甩了嗎?」莊氏憤怒極了,連世子的敬稱都不叫了,直呼名諱。
她父親是商人,她以前跟在父親身邊學了一些做生意的手段,因此當初攀上穆親王府後,她替君連泗找了條進財的路子。
罷開始分錢的時候,君連泗倒是都有給他們應得的那一份,後來便漸漸短少,如今都只剩下一半。
油行和茶行那邊的營收,在祥記茶行和福記油行不時降價攬客的情況下,越來越差,府里的花銷不少,女兒那邊也要給,眼看這些錢都不夠給女兒,讓她這口氣怎麼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