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發一語,方氏那個女人不會放過我,萬一她口不擇言……」張毅山了頭,不敢想象後果。
方氏看似柔弱,實則強焊,他還真怕惹火她。
「夫人只是虛張聲勢,夫人與大人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萬不敢輕舉妄動。」
「你不了解這個女人,她不怕對自個兒狠。」
「她是不怕對自個兒狠,但是對閔少陽卻無論如何也狠不下手。」
「這倒是。」
「若是大人還不放心,不如透過他人露個口風——閔公子雖是夫人的義兄,但是與大人一點關系也沒有,大人並不清楚他是否有探花之才。如此一來,安陽縣令對這門親事就會有所保留。」
張毅山贊賞的拍掌道︰「這個主意好,我這就讓劉通判去透個口風……不好,劉通判是我的人,他出面與我出面無異,還是透過安陽縣令身邊的人,可是,這豈不是要動用我們在安陽縣的人脈?」
「大人收買人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嗎?」
想想也是,張毅山隨即喚來侍衛,去安陽縣王主簿家傳話。
安王府宴客之後,周皓平關心的不是能否就此模清楚張毅山的底細,而是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繞著齊明聿打轉。
「你的局是真的要設計張夫人和閔公子嗎?可是,為何我覺得你的目標是沈姑娘?」
「我為何要設計沈姑娘?」齊明聿絕對不承認自個兒對一個丫頭著了魔。
沒錯,他更想設計的人是沈雲錦,他想藉此事讓她一直「惦記著他」,就像他一樣,成日惦記著她,滿腦子想著她——索性將她娶回去好了。
周皓平根本不必他承認,因為事實擺在眼前。「你對沈姑娘還真是用心良苦,不過,想娶她可不容易,那丫頭難纏至極。」
「六爺想太多了。」她難纏,他又豈是容易應付的人?
周皓平抗議的哇哇大叫,「這不是你自個兒說的,還要我送封信給沈祭酒,教他認下這門親事嗎?」
「六爺看不出來這是作戲嗎?」這真是笑話,他若決心將沈雲錦娶回鎮國公府,他自有法子教沈祭酒允了親事,何必他這位王爺在一旁湊熱鬧?
「我看錯了嗎?你真的不會拿此事算計沈家丫頭?」周皓平難得如此咄咄逼人。
雖說想誘敵人上鉤,就要狠心拿自己當餌,可是,若這小子沒那心思,應該會另作安排,而不是將沈雲錦拖下水。
齊明聿不只是行事狠,還心思慎密,他不會不考慮沈夫人,若是沈夫人當真了,他只能推說這只是一個玩笑嗎?
「不會。」沈雲錦只怕已經將那幅畫毀了。
周皓平心存懷疑的挑起眉,「真的不會?」
「六爺若是沈祭酒,難道會如此輕率地應下女兒的親事嗎?再說了,沈祭酒也不是安陽縣令,皇上想給他女兒賜婚,還得先問過他,難道還會怕得罪你這位王爺嗎?」
這會兒周皓平終于閉嘴了。
「六爺盯著我有什麼意思,還是將心思放在張毅山身上吧。」
雖然覺得他比張毅山更令人感興趣,可是周皓平也清楚張毅山方為正事,已經破例在王府辦了賞花宴,若還不能釣到他,豈不是嘔人?
「你說張毅山會找上門嗎?」
「我想先問六爺,閔少陽會去提親嗎細細一想,周皓平了頭,「雖說得了張夫人資助,閔少陽方能讀書,可是閔家仍舊家徒四壁,閔少陽也常常為書鋪抄書,由此可見,閔少陽是個有骨氣的,若是安陽縣令不表示,他絕不會眼巴巴地上門提親,教人輕看他不自量力。」
「若是六爺和張毅山未有進一步指示,安陽縣令也不會有所表示。」說白了,安陽縣令又不清楚安王是真心想作媒或是一時興起,就算閔少陽值得賭一把,也不願意自家最後成了慶豐府的笑話。
周皓平忍不住蹙眉,「你要我去施壓?」
「我還不清楚六爺嗎?六爺為人正直,自是不願意為了這種事落人話柄,而張毅山不願意得罪六爺,明面上絕對不會出面施壓安陽縣令讓他拒了這門親事,但至于會不會暗中搗鬼,這就很難說了。」
這會兒周皓平真是糊涂了,「若能暗中搗鬼,張毅山絕不可能放過,如此說來,我們根本是白忙一場,可是,你為何一點都不擔心?」雖然他這個人向來沒有表情,擔心也不會寫在臉上,不過言語之間多多少少可以感覺出來。
「張毅山若有本事暗中搗鬼,這說明他是值得合作的對象,若我們是同一陣營,我們在慶豐更好做事了。」
周皓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你想跟張毅山合作?」
「我們無怨無仇,為了彼此的利益,難道不應該先尋求合作的可能性嗎?」
他可沒有為自個兒樹立敵人的癖好。
周皓平還真是啞口無言,是啊,多一個合作伙伴比多一個敵人好,可是,他如何也不會想到跟一個可能的敵人合作。
「還有,我可不是六爺。」
怔了一會兒,周皓平才反應過來的瞪著齊明聿,他不敢對安陽縣令施壓,但是這位屠夫將至可不在意名聲,而且一耍狠起來,不怕死的人在他面前也會雙腳打顫。
「不過,若安陽縣令是個不知天地厚的,可能要刀子伺候,萬一不小心在他身上留下疤痕,六爺可要幫我兜著。」
周皓平激動的差點從椅上摔下來,「什麼?你還要動刀子?」
「我不是說萬一嗎?」凡事總要做最壞的打算,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縣令,但也是領皇差的,你如何敢動刀?」
「我不是教六爺幫忙兜著嗎?」
這個小子……周皓平張著嘴巴半晌,只能甘轉下風的道︰「你行!」
「當然,我可不想在這兒耗著。」他還想跟著某人回京,若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如何找到瑞王的下落?
周皓平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這兒有何不好?總好過成日應付那些精于算計的人……哎呀!我差點忘了,你不就是這種人嗎?」
「我只算計值得算計的。」
周皓平饒富興味的挑起眉,「沈家丫頭是嗎?」
齊明聿還是面無表情,可是眼神明顯轉為溫柔。
「沈家丫頭還真是可憐,竟被你這個小子瞧上了。」
齊明聿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
周皓平嘿嘿一笑,還是將話題繞回來,「你保證張毅山會來?」
「這要看張夫人了。」
周皓平突然很想揍人,怎麼麻煩一個又一個?「這是為何?」
「張夫人舍不得閔少陽,張毅山才有可能被架到火上烤,也才有可能破釜沉舟找大爺談判。」
張毅山若是個聰明人,從王府宴客設局就應該猜到他的底細已被模了一半,秘密早晚藏不住,還不如拿自個兒手上握有的東西當籌碼。
「我看你不急,還以為此事必成。」
「急有何用?此路不通,不過是再尋他法。」
雖說早就清楚他的死德性了,周皓平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你說得可真輕松。」
「用說的當然很輕松。」齊明聿回得很理直氣壯。
周皓平舉手投降了,「你行,你只要給個期限,張毅山何時會有行動?」
「這要看他何時招架不住。放心,不會太久,我這個人不太有耐性。」
他派出去的人應該找上安陽縣令了,三日之內,安陽縣令不做出回應,他只好親自刀子伺候了。他也覺得很無奈,只要好好配合他,其實他不喜歡用粗暴的手段對付人。
聞言,周皓平總算是安心了,這小子不是沒耐性,而是有一股堅持到底的蠻勁,難怪沈家那個丫頭再難纏,也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