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錦聞言臉色一變,當然是她的閨譽毀在他手上。
「我用千金買下那幅畫,如何?」章明聿完全一副行善的口吻。
「你以為我傻了嗎?」她的畫落在他手上,豈不是教他隨時可以掐她的脖子?
「你冷靜想想,沒有人可以看出來那幅畫出自你手,但絕對可以看出來題字的人是我,我比你更適合保存那幅畫。」
盡避不願意承認,她也認同他言之有理,若她無心展露,甚至不會有人曉得她善于丹青,而他的字早已廣為人知。當然,她可以將畫鎖進櫃子,可是世事難料,一旦不小心流出去,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要她狠心將畫毀了,她也做不到。
「那幅畫會放在我的藏書樓,不會見人,你可以放心。」
沈雲錦冷哼一聲,「你這個人值得相信嗎?」
「你願意與我合作做生意,難道不是因為信得過我嗎?」
沈雲錦頓時啞口無言。雖然覺得他很可惡,但是跟他合作,她又很放心,這是因為他身上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好像只要他說沒問題就絕對沒問題。
「你不是要回京嗎?難道你準備一路抱著那幅畫?」
對哦,她怎麼忘了這件事?她根本不清楚文定侯府的情況,而她身邊也只有紫燕這個丫鬟,侯府院子里有沒有藏著什麼魑魅魍魎,她完全模不著頭腦,更別說有個不知躲在何處的敵人……總之,文定侯府絕對是一個沒有隱私的地方。
「我可以對天發誓,那幅畫絕對不會離開我的藏書樓。」齊明聿隨即展現誠意的舉手發誓,而且還是毒誓,若是那幅畫離開藏書樓一步,他就絕子絕孫。
既然人家如此有誠意,她又有千寶入袋,替未來的日子多一點保障,子是點頭答應了。齊明聿松了一口氣的唇角上揚,「今晚子時我送銀子過來。」
沈雲錦惡狠狠的一瞪,「你去桃樹那兒等我。」
其實他們兩人在她房里相會更不容易被人發現,可是她肯定不同意,他只好順從她的要求,接著他拿出賞花宴的帖子。
「這是六爺夫人給沈夫人和沈姑娘下的帖子,六爺子下月初二辦賞花宴,六嬸如今身子嬌貴,禁不起踫撞,也禁不得言詞攻訐,想請你們隨侍一旁。」
頓了一下,沈雲錦不解的道︰「我記得六爺的莊子六部分都是果樹,少有供人觀賞吟詩的花卉。」
「不是在隔壁的莊子,是在六爺府上沈雲錦微蹙著眉,「安王府?」
「沒錯,安王府,六爺會派馬車過來接你們。」
「我可以拒絕赴宴嗎?我這個鄉下野丫頭不習慣那種場合。」六爺選在安王府宴客,這就表示邀約的皆是達官顯貴,而她最討厭的就是應付那些自以為是的官夫人,萬一有人不識相,拿她失儀一事挑事,她擔心自個兒會失控罵人。
「不行,六爺親自下帖子給你,你敢不賞臉?」
「夫人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雖然與安王妃只有一面之續,但是看得出來她心地很善良,不是那種會為難別人的人。
「將來回到京城,你會遇到許多這樣的賞花宴,難道你每次都逃避嗎?」齊明聿語帶挑釁的輕哼一聲,「我以為你更喜歡正面迎戰,而不是膽怯的躲起來。」
她的心微微一顫。他查過她的底細,當然知道原主何以被送來這兒,可是,他怎能如此輕易看穿她不想赴宴的真正原因?
「憑你的習嘴,不至于連一點小事都應付不來吧。」
「我才不是怕應付不來,而是不想壞了六爺的賞花宴。」
「六爺對賞花宴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壞了也無所謂。」
「什麼?」
「六爺不在意賞花宴是否賓主盡歡。」
怔了半晌,沈雲錦不明白的道︰「既然如此,六爺為何要辦賞花宴?」
「六爺會邀請閔公子。」
閔公子……張夫人的義兄?沈雲錦目光一沉,原來這個賞花宴是沖著慶豐知府而來,為何?跟他那一夜誤闖她的房間有關嗎?
盡避她一句話也沒說,但是齊明聿相信她已經明白其中的含意。
「你知道閔公子是慶豐第一才子嗎?」
「我對閔公子的事並不清楚。」閔公子並未單獨上容錦閣消費,掌櫃當然沒機會收集他的個人資料。
「這位閔公子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可惜家徒四壁,雖早早中了舉人,至今卻還未能赴京趕考,當然,親事也就一直沒有著落。」
他干啥跟她扯這些有的沒有的?她覺得很不妙,有一種落入某個圈套的感覺……沈雲錦努力壓下心里莫名的不安,提醒道︰「我建議你們不要太早邀請閔公子。」
齊明聿明白的點點頭,「當然,打草驚蛇就沒好戲可瞧了。」
好戲?沈雲錦不喜歡好戲,因為好戲從來不是好事,而閔公子跟張夫人的關系是她抖出來的,無論是對是錯,她總覺得過意不去。
「你們不會使出什麼下流的手段讓他們難堪吧?」
「不會,這太沒意思了。」
沈雲錦唇角一抽,下流的手段沒意思,難道他想玩更大的嗎?
「那日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沈雲錦全身寒毛直豎。
「那日你就知道了。」齊明聿對她勾嘴一笑,隨即大刺刺的走出去。
沈雲錦呆若木雞,她何時答應要赴賞花宴了?還有,他是不是太夸張了?雖然他膽敢坐在這兒等她,自是有備而來,可是當著主人的面,好歹收斂一點……
好吧,是她傻了,他連六爺都不放在眼里,又豈會將她放在眼里?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她越來越好奇了。
張毅山看著小廝送進來的帖子,神情凝重久久無法言語,坐在對面的男子索性伸手將帖子取餅來,看了一眼,目光一沉,可是轉眼之間,又像是松了一口氣的唇角上揚,輕如和風的聲音從屋中緩緩吐出「我不是早就告訴大人,切莫以為安王這幾年在慶豐毫無作為,就認為他一點本事都沒有,要不皇上不會將他放在這兒,何況他身邊如今還有個齊明聿,听說齊明聿的智謀和用兵皆在鎮國公之上。」
張毅山還是難以置信的頭,「他竟然直接打開王府的大門宴客!」
安王初來之時,他遞過幾次帖子,皆石沉大海,後來他找上安王府的秦總管,秦總管明明白白告訴他,王爺自幼身子不好,不喜歡熱鬧,而且他討厭過于鋪張的王府,喜歡住在種滿果樹的莊子,而他從京城的同儕得到消息,安王確實喜歡住在莊子,王爺只有接聖旨方才打開王府大門,也因此安王府邸沒主子只有下人,套一句先皇所言——浪費!
白豫和將帖子扔到一旁,從棋籠中取了一枚黑相,在棋盤上落下,「藏著掖著反倒顯得心虛,還不如直接開門迎客。」
半晌,張毅山的情緒稍稍緩和下來,「你真的認為那夜闖進香竹林的人是他?」
「府里有人可以逃得過迷瑰陣嗎?」
「府里侍衛的身手在慶豐堪稱最頂尖,可是沒有人可以通過迷魂陣。」為了確認此事,他數個月就會測試一次。
「不是府里的侍衛,闖進來的必然是外面的人。」
「你說過,除非能配出解藥,否則沒有人可以闖過你設下的迷魂陣。」
「雖是如此,但是真正的手在察覺到危險時會知道撤退。」頓了一下,白豫和語帶敬仰的道︰「听說西戎第一勇士壯威猛,力大無窮,而鎮國公世子在他面前看起來就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可是,唯一令他折服認輸的只有鎮國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