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賺的銀子,總有些不得不落入他們的手里,平子甄心里就窩火。
還好只要再幾年,她攢夠了銀子便可以實行她的計劃,等到弄垮平家,她就不用和那些牛鬼蛇神斗法了。
平子甄閃了神,埋頭想著心里的事。
鳳老太君看了她好一會,彷佛在思慮什麼,然後突然開口問道︰「丫頭啊!你有沒有听見一件事,是關于你娘家的?」
平子甄想了想,平家最近有出什麼事嗎?半年前她曾听說之前在族中總是同她不對盤的七姑娘平子語出嫁了,且因為政治利益,嫁給了某個朝中大臣外傳有龍陽之癖的庶子。
「祖母听著了什麼有趣的事嗎?」她很清楚,老太君並不會拿這些旁人家的事來閑談,會這麼問八成有原因。
她心上一緊,莫不是平家又做$什麼黑心的事?這三年來,平家幾乎將這一輩的姑娘們都拿去攀附權貴t,只剩下六、七歲的十八姑娘和十九姑娘,若不是這兩個堂妹年歲小,應該也被賣了吧。
想到這里,平子甄心里一陣陣惡心,小泵娘成親不是沒有,但大多是為了沖喜,像平家這種人家,竟真能舍下臉皮做這種事?
「是你們平家七姑女乃女乃的事。」見平子甄被引來了興趣,鳳老太君的眸中竄過一絲詭計得逞的笑意,但隨即又正色說道︰「听說她近來日子可不好過。」
「不就守守活寡嗎,其它應該不至于吧。」
「嗅……你在外行走,當真沒有收到一丁點的風聲?你不知道,唐尚書的那個庶子不但有龍陽之癖,還喜歡折磨姑娘,以前常折騰花樓里的姑娘,要是做得太過,花點銀子了事即可,可這回他不知道是失心瘋還是怎麼樣,竟然使勁折騰自己的媳婦,听說平家七姑女乃女乃傷得不輕,到現在還氣若游絲地躺在榻上,不能起身。」
听到這事,平子甄的心火熊熊燒了起來。若是連深居在府的老太君都知道,那得折磨得多嚴重啊!她問︰「平家沒作聲?」
「怎麼沒有,風聲傳出來的第二天,平家的兒郎們就打上門去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家太過能說善道,這事就這麼平息下去了。」
听到這話,平子甄氣壞了,她咬著牙,話語像是從牙縫間給擠出來的,「好一個能說善道!」
當然不是唐家能言善道、長袖善舞,而是唐家夠舍得,舍出了足夠的好處給平家,那當家的人自然不會再為難。
平家為了權勢富貴,當真是越發走火入魔了,自家的女兒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氣,他們卻因為拿到了足夠多的好處,就可以眼睜睜地瞧著?
他們不是人,可她是,若是連一點血性都沒有,當初她也不會千方百計地要從平家月兌身。
想到這里,她按捺不住,猛然起身。
鳳老太君看似被那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實則眸中的笑意更盛,「甄丫頭這是怎麼了?」
「祖母,我要去唐家看七妹妹。」
「這……你這樣殺氣騰騰的,似乎不妥吧……」對于平子甄的要求,鳳老太君故意裝作有些為難。
平子甄深吸了口氣,即使她現在氣得很,可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順些,「沒什麼不妥,我上門瞧自家妹妹,有人能說什麼嗎?」
「可是你平素只管家里的事,又和唐家不熟,這樣冒然上門,倒是失禮了!」
也不知道心里在盤算什麼,向來平子甄想做什麼都由著她的鳳老太君,這次任憑她怎麼說都不肯松口,她說的每一句話,鳳老太君都能用理由輕巧地擋回來。
若換做平時,以她的敏銳,必會深思鳳老太君的每一句話,但她這回真的動了怒,不及細思,她怕自己晚去一步,平子語便會死,若是平子語死了,平家想必不會真的為平子語討什麼公道,倒是會用平子語的死索要更多的利益,因此她非得阻止。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祖母……」平子甄難得強硬,擺明了不管鳳老太君答應不答應,她都要現在去唐家的決心,甚至不顧禮節,不等鳳老太君發話,轉身就想走。
這態度是她嫁進鳳家三年來從沒有過的,不僅是眾丫鬟、婆子,連嚴嬤嬤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麼對待老太君,老太君能不上火嗎?世子夫人到底是怎麼了?
平子甄的不管不顧讓鳳老太君眸中劃過一絲笑意,她開口說道︰「沒說不讓你去,只是要讓城兒陪你去。」
鳳老太君話音剛落,鳳連城剛好到了門口,听到她這話,還來不及細問,便看見平子甄那一臉藏都藏不住的怒意,與他錯身時,她視而不見,連停都沒停,他連忙沖著她的背影道︰「去哪兒?我陪你去!」
鳳老太君听他這樣說,揮了揮手,剛剛甄丫頭听我說了她娘家妹妹在唐家被人欺負的事,這會兒正心急火燎地想要去瞧瞧呢,你快陪她走一趟,免得她吃虧。
見他趕緊追上去,她又揚聲對著他的背影道︰「護著她點,誰都可以吃虧,就是她不能……」
直到人影都沒了,嚴嬤嬤這才從一團紊亂中回神。她揮揮手讓其它的丫鬟、婆子下去,自個兒上前替鳳老太君理了理身後的枕靠,說道︰「老太君這是故意惹得世子夫人著急?」
鳳老太君長嘆一聲,「是啊,再不逼逼她,讓她知道城兒的好,我要到哪一天才能抱孫啊!」希望這兩個孩子是當真有緣分,能結下好姻緣,不然甄丫頭往後真的要走,她也沒有強留人的道理。
平子甄伸手敲了敲與車夫之間的隔板,吩咐道︰「再快一些!」
七娘她還好嗎?還活著嗎?來得及嗎雖然小時候,七娘望著她的眼神總是帶著濃濃的鄙夷,但此時想到她那張俏麗的小臉蛋,她的心里沒有一絲的怨念,只有不舍與著急。
她急得手心攢成了一個拳頭,便是指甲掐進肉里她也不覺得痛,她彷佛看到了她娘被困在平家時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絕望。
想到這里,向來冷靜自持的她也不淡定了。
鳳連城兩道濃濃的劍眉緊緊地攏起,覺得自己彷佛瞧見她渾身冒了一團火,正熊熊燃燒著。
娶了她這些年,他從來沒有瞧過她這樣著急的樣子,每回就算生氣,她也不過是用清亮的眸光冷冷地瞧著,那眸光就像淬了冰一樣,能刺得人皮膚生疼。
他才剛下朝回家,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見她這模樣,心里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你別急,有什麼事還有我呢。」他嘴里安慰著,不忘伸手將她緊握的拳頭松開,就怕她傷著自己。
這些年他們並沒有圓房,但頂著夫妻的名頭,他多少也有些了解她,還以為她天生性子冷,除了賺銀子的事,什麼事都不上心,就連對他也是,除了為他治病之外,旁的啥都沒有,別說是噓寒問暖,她每回見到他,不刺個幾句就不錯了。
不過也多虧了她,若不是她那輕蔑的眼神,他不會咬牙鍛煉體力,除了練好了身體,也順便練了一身好功夫,就他現在這個健壯的樣子,誰會相信他三年前曾經瀕臨死亡,更別說他不顧眾人的笑話,兀自參加科舉,考上了一甲榜眼,得到皇上賞識,不必承父蔭就已經官拜三品,認真說起來,這些豐功偉業還真的都是她的功勞。
听到他的話,一直陷在自己思緒中的平子甄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眸光一掃,看出了他眼底實打實的擔憂,心底竄上絲絲暖流,可她不允許自己沉溺,想要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可他卻不讓。